吴多帕抽着雪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膝盖。
“你们都很聪明啊，一个比一个聪明。”他道。
他盯着刀疤，刀疤满头虚汗：“老板，你、你知道我的，我就是怕你看着我，我……”
他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
吴多帕嘿嘿一笑：“我当然了解你，所以……秦磊，是要我逼你说呢，还是你自己说？”
“说啥？”以为自己已经脱身的秦磊愣住了，“我不懂您的意思，老大。”
“这个姑娘如此卖力替你开脱，你还不感激她？嗯，不感激是对的，你们都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做弄巧成拙。”
他挥挥手，让人把莫小雨带下去。莫小雨惊恐不已：“你放了我，放了我！”
“不许呱噪！”有人抓她的头发使劲扯了一把，疼得她眼泪飙出。
“救我，救我！”喊这句的时候，莫小雨却是看着秦磊。
秦磊快崩溃了，他跨出几步，拿着烟灰缸就向莫小雨丢去：“臭娘们，你坑我？”
两个打手拦住他，将他反绑起来，按在地上。
“老大，我弟弟一定不是内鬼，请老大明查！”秦彬一直等莫小雨被带出去，才冲到吴多帕跟前，苦苦哀求。
吴多帕叹口气，摸着秦彬的肩膀道：“小秦，你跟我也很久了，我对你们好不好你应该最清楚。可是你这个弟弟啊，太让我失望了。”
他疲倦地挥挥手，秦彬起身，不再说什么。他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又道：“老大，如果非要处决他，请让我来执行。”
吴多帕：“哦？你果真有这个魄力？那好，你和然仔一起，斩首。”
“哥，哥你不是来真的吧哥？”秦磊彻底崩溃，他拼命地扭动，可惜全身上下都被捆成个粽子，动弹不得。
有人拿来两把刀，这是屠夫用的那种尖刀。吴多帕分给周秉然和秦彬：“你们一起动手，一个是兄弟情深，一个是成长历练。”
他把杀人斩首这种事，说的就像是一个孩子成长道路上必经的过程。
周秉然再一次从内心感觉到他的可怕。
秦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因而被堵住嘴。他惊恐的眼神，眼珠子充血。到最后一刻，他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近乎疯狂。
秦彬走到弟弟跟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嘴里说了一句：“下辈子，你来找我报仇！不要再做我弟弟！”
说完这句，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一刀就是秦彬捅下去的，一刀毙命，也好，让他免受斩首凌迟之苦。
血喷泉一样喷出来时，周秉然差点吐了。
从头到尾，他都是游魂一样的机械地做着。他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可是现实太残酷。
秦彬那吃人的眼神，从弟弟死后就没离开过周秉然。他心里发誓，一定要周秉然死！而且，是最残忍的那种死法。
在场的人，谁都没办法忘记这一幕。这一刻，吴多帕的可怕，又刷新出了一个新的纪录。
“很好，你又成长了一步，明年的考核，说不定就能成为二级杀手。”吴多帕表扬的话语，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么虚无缥缈。
……
夜色深沉，周秉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血淋淋的场景。
没错，秦磊很坏，作的恶足够他死几百次。可是周秉然仍旧觉得，他的下场未免太凄惨了些。
然而，他又想：“那个人，总算是保住了。”
世界就像个多面体，有些面是真善美，有些面是假恶丑，而今天他所看到的这一面，叫做残忍。
这件事成了他的噩梦，莫峰不知道怎么，得知了这件事。他在微信上，一遍遍的安抚周秉然。
周秉然告知他莫小雨被抓的消息，莫峰说：“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在能力范围内，多关照关照她吧。”
“嗯。”周秉然答应着，不需要莫峰说，他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我会想办法帮你一把。”莫峰道。
“帮？怎么帮？”周秉然禁不住嗤笑。
莫峰叹口气，没说什么，一个计划却在他心里形成。
六只高背餐椅摆成一圈，周秉然不停地跳上去，又摔下来，地板震得咚咚响，楼下的阿姨已经上来骂了几次。
往日周秉然会铺一层地垫，并且他现在很少会从上面摔下来了。可是最近，他需要以这种自虐的方式发泄一下。
一整天摔摔打打下来，周秉然全身都已经是淤青。因为随身带的跌打药不够用了，他只好下楼去买一些西药来用。
练功非常容易形成内伤，倘若不及时医治，迟早会害死他。
楼下的小街，即便是在夜晚依旧霓虹闪烁，周秉然趿着人字拖，光着上身来到街角的一家药店。
“给我来一瓶红花油……”他报出自己需要的药的名字，营业员熟练地给他拿了药，收钱、找钱。
当啷！
门铃响，有人走进来。是个打扮妖艳，夹着香烟，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
“给我来一盒杜蕾斯。”她道，丝毫不避讳身边还有个男子。
周秉然假装没看见，不过女孩的胳膊，却趁机蹭了一下他的胸膛。
酥溜溜的，感觉很怪异，却也很舒服。
周秉然拿了药和找零，转身就走了出去，女孩则紧随其后。
很凑巧的是，他们居然是一路的。女孩始终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咯咯地响着。
周秉然回到自己住的楼下，刚进门洞，突然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紧跟着，女孩尖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救命啊！”
周秉然退出去一看，居然是飞车党。
一个人骑着，一个人抢包，女孩被拖在地上。
他瞬间愤怒，紧跑几步，一个飞踹，踢中后面那人的后背。
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个人往前一撞，司机把持不住，被动踩了一脚油门，可是方向却对准墙壁。
轰！
摩托载着他们撞墙去，周秉然则在最关键一刻，夺下了女孩的包，使得女孩没有被遗弃拖着冲出去。
巨响之后，两个小毛贼都被惯性甩出去，跌倒在地，摔得爬不起来。
早有附近的人报警，没多久警察来带了他们走。
“谢谢你。”女孩拿着自己的包，一瘸一拐跟着周秉然道谢。
“没事。”周秉然懒洋洋地说，他准备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