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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一扬,温和的笑道:“皇后提议极好,但朕与哈萨尔太子早已有言在先,不好食言。”

“陛下”夏初七轻轻一笑,“此事不妨听听太皇太后的意思”

她不动声色的调头,看向太皇太后,温和的言语之间,夹着一抹浅浅的厉色,“梓月公主的婚事,一直是洪泰爷最为挂心的事情。如今洪泰爷因疾卧床,若是他有一天醒来,只怕会不得安心。太皇太后,您与洪泰爷伉俪情深,最是了然洪泰爷的心意,这事儿您怎么看”

她这话说得极巧。

明面上听去,只是就事论事,可太皇太后心里却有底。

她是在说,洪泰爷视若至宝的女儿,若是就这般被赵绵泽轻易许了人,而太皇太后坐视不管,她的一世“贤”名,恐怕也就此毁于一旦。

夏初七是在逼她出面干涉。

若她想做一个千古贤后,就必须为赵梓月的终身大事着想。太皇太后不是个糊涂人,夏初七将了她的军,此事若是做的不圆满,她难免会遭人诟病。故而,她虽心知肚明,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

“皇后言之有理,梓月是洪泰爷的掌中宝,心肝肉,轻易把她打发了,只怕哀家在洪泰爷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这公主选驸马啊,自是马虎不得。最公正的做法,便是谁能胜出,谁便可娶得我大晏明珠。”强忍那一句“大晏明珠”带来的不适,她瞄着赵梓月眉眼间那一抹与贡妃相似的妩媚影子,宽容大度的轻轻一笑。

“皇帝以为如何”

一时间,偌大的校场,一片静谧。

在国事上,皇帝自然最大。

可选驸马这种事儿,严格来说算是家事。

那么太皇太后都开了口,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赵绵泽如何好反驳她

而且,论骑射之术,北狄一向强于南晏,尤其是射柳,原本就是人家老祖宗留下的把戏,输赢的概率自是不必多说。所以,即便让大晏儿郎参与争夺驸马,能拔得头筹的希望也不大。

赵绵泽静静一笑,“孙儿赞同,但凭皇祖母做主。”

太皇太后欣慰地点点头,笑了笑,“哈萨尔太子呢可否卖我老婆子一个面子”

哈萨尔并无太多情绪,出口仍然是那一句。

“客随主便,小王并无异议。”

他原就没有娶赵梓月的意愿,自然是什么没有异议。可眼看就这般达成了共识,太皇太后咳嗽着叹了一声,又笑着望向了一直沉默的赵樽。

“梓月虽叫唤哀家一声母后,但到底还是贡妃所出,如今贡妃在乾清宫侍候洪泰爷不便前来,那老十九,你这个做哥哥的,可有意见”

赵樽缓缓抬头,并没有看夏初七,也没有看任何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就好像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一般。

“母后做主便是。”

他对妹妹都这般冷漠,似是让太皇太后始料未及,她无奈的叹息一声,点点头,不再言语。可高台上下的文武百姓,在他们一番口舌的“较量”里,却各有各的思量。

皇帝忌惮晋王,太皇太后也在忌惮晋王,可忌惮的最大一个焦点,应当就是如今的晋王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晋王,他到底知道多少过去。然而,如今的晋王冷漠得几近冷血的样子,即便是先前怀疑过他“假装失忆”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他到底还是忘了。

若不然,怎愿意心爱的妹妹嫁给鞑子

那一些曾经在心里赌他会胜这一局的人,只剩下默默的叹息。

射柳原是一种祭祀活动,随着历朝历代的演变,在前朝时,已然成了一项竞技比赛,是为增加军队的体能与耐力,同时检查成果的一种重要手段。所以,这两国一同“射柳”,换用后世的说法,相当于“两军联合军事演习”。只不过,这一次的射柳,除了彰显两国武力之外,顺带选拔了驸马爷。

三声鼓响后,司礼郎上前禀道。

“请陛下发箭。”

在射柳赛事中,有严格的等级和次序规定,基本以尊卑为序。皇帝、亲王等依次射柳。赵绵泽是南晏的皇帝,第一箭自是由他来射,算是这一场盛大赛事的开启。

皇帝有专门为射柳准备的鞍马、服装和弓箭。在旁人的眼里,赵绵泽一直是文弱书生的形象。所以,当他穿着骑装,骑上高大的鞍马出现在校场上时,那一副俊若朗星的外表,仍是让场上的女眷纷纷侧目。

尤其乌兰明珠,爱慕之心丝毫不加掩饰。

可情之一事,最是无奈,也最喜错位。她的目光浓情蜜意的看向赵绵泽,可他却看向了另外一个女人,半点都没有感知她的爱意。

她眸色暗了下来,手心微微攥起。

场上分列了不少的兵卒,不论是南晏还是北狄,谁都不愿错失这一次展露军威的机会。赵绵泽穿行在二个列队中间,拍一下马背,“驾”一声,在引导官的指示下,在场中奔跑起来。

无人期望南晏的皇帝陛下能百步穿杨,让他开第一箭,是为礼数。但谁也没有想到,赵绵泽拉满弯弓,第一箭竟精准的射中了飘荡的柳枝。

枝条一断,场边锣鼓顿时雷动。

“好箭法”

就在众人的喝彩声里,只见赵绵泽调转马头,握弓的手突地一转,手上箭镞指向了边席上的赵樽。

从“好”到“惊”,众人的嘴合不上了。

不仅刀剑无眼,弓箭这玩意儿也是要人命的东西。他指向赵樽,这是要做什么

霎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凝集在他二人身上。

从太皇太后到场上兵卒,纷纷愣住。

“陛下”

有人在低呼,有人在紧张,可赵樽却极是冷静。

他动也未动,一双冷鸷的眸子缓缓眯起,甚至还浅浅的勾了一下唇,拿过面前泡好的清香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方才直视着赵绵泽的方向,淡淡一笑。

“陛下箭术很是了得”

“呵,那是十九皇叔教得好。十九皇叔都忘记了”赵绵泽目光凝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握弓的手也是一动未动,直对着赵樽,“你再帮朕看看,朕握弓的姿势可对精准可好”

“箭练心性,姿势非王道;精准与否,也非天道。”

听他二人的对话,夏初七微微吃惊。

这么说来,赵绵泽的骑射是赵樽教的

也就是说,这叔侄两个先前的关系应是不错的。

她突然懊恼的发现,自个儿似乎在无意之中,真的成了一只祸水,祸害得赵十九如今险象环生

不论她多为赵樽紧张,但男人这种生物,在对女人的追逐上,天生便有征战欲与征服欲,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可能服那个软。故而,赵绵泽手上弓箭未撤,赵樽冷峻的神色也是未变。

二人静静对峙片刻,在众人都赵樽捏一把汗的时候,赵绵泽却缓缓眯起了眼,笑着说了一句。

“朕再射一回,请十九皇叔指正。”

只听见“嗖”的一声,箭支划破了空中。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赵绵泽手上的弓箭终是转了向,一条柳枝应声而断。他微微一笑,缓缓收弓,递给额头上满是冷汗的何承安。

“吁”

“啊”

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紧张的湿了脊背,也有人遗憾这一场精彩的热闹就这样短暂的收了场。

校场上,各有各的情绪不同。

只有赵樽一个人,面色淡淡的,凉凉的,悠闲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过半分危险一般。而赵绵泽回到尊位上坐下,脸上的笑意未变,似乎先前真的只是在向赵樽讨教箭术。

两个人都默契地把尴尬一幕,当成了曾经。

夏初七瞥过去,堵在嗓子眼那口气,终是咽了回去。

又一次鼓声起,场上旗帜猎猎。

场上柳条皆去青一尺,插入土中五寸,北狄军系黄帕于柳上,南晏军系红帕于柳上,作为记录。射柳时,当先一人驰马前导,后面的人以无羽横镞箭射之。断柳之后,用手接住而驰去的人,为上。断柳而不能接住的人,次之。射中柳上青皮的,或射中了没有射断的,或者完全不能射中的,皆为负。

胜负和射术的优劣,以上述来衡量。

每射中一支,场上司乐便要擂鼓助威。

故而,随着射柳的开始,鼓点越发密集。

夏初七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代表南晏方出阵的将士里面,竟然没有鬼哥的身影,心脏不由得都扭曲了。她四处观望着,想知道鬼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可校场太大,将士们着装又统一,她寻了半天愣是没寻到。

他到底是在,还是没在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啊

手心紧紧攥起,她下意识望向赵樽。

可那人的眸子浅眯着,像是半点都不着急。

而且,与她的紧张程度相比,坐在离她不远的赵梓月,神色竟然反常的轻松了下来。她原就是一个好玩乐的姑娘,性子又简单又愚钝,这会子看校场上数百人在插柳边上引马弯弓,似是瞧得兴起,早忘了自己的事情,时不时还叫一声“好”。

夏初七默了。

呜呼哀哉这傻缺。

不知道的人,恐怕得以为是她夏初七要选驸马。

这兄妹两个,都是奇葩啊奇葩

校场上的阳光很烈,马蹄在奔驰中,扬起的灰尘越来越浓,越来越高。场上的人,大汗淋漓,高台上的人,吃着茶水,有人小心议论,有人拍案叫绝,几乎都投入到了这场角逐里。

夏初七在寻觅了一百八十次都没有见到鬼哥的身影之后,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赵梓月傻乎乎的笑,恨不得自戳双目。

果然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很不幸的,她自己就是那个太监。

在扬尘卷过来时,高台上有些闷热。

夏初七靠着椅子,打了几个呵欠,困意渐渐上头。晴岚与梅子两个在她一左一右打着扇,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场下的胜负高低,也慢慢有了结论。

不得不说,北狄人的骑射属实略胜一筹。

哈萨尔只是在开场时,象征性的代表北狄射了一箭,便声称头疼退下了场。而北狄的世子苏合,骑术与射术都十分了得,几乎中一次,接一次。且射且中,且中且接。射中的皆为柳白处,而非柳青处。如此一来,但看场上,除了两个北狄将军能与他一较高下,竟没有一个大晏将士可以与之匹敌。

“好”

北狄使团的喝彩声,越来越大。哈萨尔脸上亦是挂满了笑容。而大晏的将士虽然都愿意为国家为皇帝争上一口恶气,奈何这事儿与真刀真枪的拼杀不同,属实讲究技巧。技不如人,哪怕他们咬碎了一口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这样的结果,与赵绵泽想的完全不同。

他知道北狄人一定会拔得头筹,却没有想到大晏会输得这样惨。而究其原因,北狄派的都是猛将,而南晏参与竞技的人,似乎技术都一般。

该出战的人,一个都未参与。

赵绵泽目光烁烁,脸色终是越来越阴沉。

夏初七打了一个呵欠,强撑着眼皮儿等结果。当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从校场上调转到东方阿木尔的身上时,眸子微微一眯,欣赏一般看向她轻轻摆动的流云水袖,唇角一撩,下意识想起了她先前提醒的那一句。

“你小心些”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特别准确。

几乎下意识的,她目光凉凉的看向校场,只觉一股子凉气蹿上了脊背。

她想,校场上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而且,他的箭尖瞄好,正准备朝她射过来。

距离很远,扬尘很浓,其实她并看不见什么。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下意识的一个侧身之后,一支羽箭真的就从校场上疾射过来箭不是冲着别人,正是冲着她来的。

“啊”

再一次,有人大声惊呼。

“护驾,保护陛下”

“护驾,护驾”

人群慌乱的嚷嚷开了。

夏初七暗叹一声“好险”,身子还未直起,突地再次被人重重一推。

所有人的惊呼声都顿住了,就连场上射柳的将士,也都纷纷停下了马步,收回了弓箭。无数人的目光集在了夏初七那一处因为就在羽箭射出那一瞬,推开她的人是赵绵泽,而仅用一只手把箭羽握在掌中的人,却是赵樽。

赵樽与赵绵泽,不过三步之差。

他们坐的距离不同,位置不同,选择的方法也不一样,却都为了保护同一个女人。

赵绵泽坐得离夏初七极近,这么扑向她,速度也是很快。条件反射之下的行为,他自己似乎也说不清楚,微微愣了一愣,待他反应过来,这才慌不迭把夏初七扶起,呼吸急促而紧张。

“小七,你没事吧”

他的眼睛离得太近,近得夏初七只要一呼吸,似乎都能触及他的脸。她心里狠狠一窒,慌不迭地拉好赤古里裙,假装茫然地看着他,慌乱退开身子。

“我没事,你呢你有没有事”

她这么一问,完全是为了岔开赵绵泽的思绪。

可在赵绵泽听来,这声音却暖得熔了心。

“我无事”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自称我,面容也总是温柔似水,“你怎会事先晓得躲开”

夏初七自是不便向他多说什么,只是怪异的一笑,“这是一种来自高手的直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听她这般夸奖自个称,赵绵泽轻轻一笑。

“我”

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出口。

思量一下,他压着嗓子低低咕哝了一句。

“我想,有些东西,我也是可以放弃的。你信吗”

夏初七眼皮一跳,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仍然握着羽箭安静伫立的赵樽,一袭亲王的蟒袍,风姿优雅尊贵,手心似是受了伤,有鲜血一滴一滴落入泥土。铁青的脸上,逆光的容色虽不太看得清楚,但她却可以感受里面的凉意。

心狠狠抽疼一下,她下意识咳一声。

“陛下,很多人看着你。”

轻轻一声“嗯”,赵绵泽微微笑着,不再多说,径直起身转过头去。

看着掌中不断溢出鲜血的赵樽时,他轻轻地阖了阖眼。

若非赵樽握住箭,这支箭便会没入他的身体。

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更清楚,赵樽要救的人不是他。

静默一瞬,他缓缓牵开唇角。

“十九皇叔果然身手了得。”

赵樽面无表情的丢开箭矢,好似手上的伤压根儿没有似的,接过丙一递上来的绢子,在掌心里随意的缠了两圈,眸色淡然地问。

“陛下没事吧”

一句话,他直接把“手接箭矢”的行为,解释成了“护驾”。而赵绵泽似乎也乐意用这样的解释来麻痹场上的众人,他朝赵樽温和一笑,在何承安手忙脚乱的扶携下,坐了回去。

“幸得十九皇叔护驾,朕才侥幸逃过一劫。来人,记上,晋王护驾有功,钦赐白银千两。”

“谢陛下。”

赵樽即无喜,亦也忧,只拱手致谢,坐回了原位。他刚一坐下,孙正来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打开拎着的医药箱,为他包扎伤口。

他一脸忧心忡忡,赵樽却不动声色。

夏初七看着他略略苍白的脸,心脏跳得怦怦直响。她比赵绵泽更清楚,赵樽那一握是为了救她。可这行为也实在太令她惊悚。

若是他没接准,箭直接射中了他呢

她不敢去想这样的后果,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看着锦衣卫把那个射箭的兵卒带下了校场,眸子里的光晕,慢慢浓重了起来。

眉头一皱,她侧过眸子,看了一眼满脸凝重的乌兰明珠,又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东方阿木尔,冷冷勾唇,是实而非的笑了起来。

“太后,多谢茅厕外的提醒”

东方阿木尔神色极凉,“不必谢我。你该谢他。”

“他是谁”她再一次笑问。

“你知。”阿木尔显然不乐意答。

可似是没有听出她的冷漠,夏初七眉梢轻轻一扬,笑容却是扩得更大了,“太后,果然是一出好戏。”

东方阿木尔似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清冷的眸光,略略闪过一抹淡淡的阴影,朝她看了过来。

“你在说甚”

夏初七唇角上翘,不与她解释,只是看向校场上面。

“继续看戏吧。”

一段小插曲,也没有阻止射柳的继续。

那个公然刺杀皇后的兵卒被锦衣卫带了下去,至于要怎样处置他,夏初七并不关心。有些事情,既然由东方青玄来处理,她就没想到过还会有后续。如今她在意的,只是晏二鬼到底哪里去了。

“好”

又一声赞叹

“世子虎威”

又一回锣鼓声。

“再来一发”

又一声高吼里,北狄世子苏合稳稳的接住了射断的柳支。

看得出来,这人属实勇猛过人,加之他似乎对容色美艳的赵梓月心有好感,在场上比试时,拼尽了全力,明显比别人更为上心。

如此一来,胜算稳稳的自然是北狄人了。

夏初七脸色变幻莫测,暗暗捏了一下拳头。

鬼哥再不出现,黄花菜都快要凉了。

她替赵梓月紧张着,替二鬼揪心着,却不好声张。

而赵梓月那丫头已然看入了迷,偶尔还要拍一下手叫好,气得夏初七心肝脾胃肾都在吃痛,恨不得过去捏住她笑吟吟的小脸儿,捏一遍,再捏一遍,还捏一遍。

“那个苏合,太厉害了。”

梅子姑娘也是一个花痴,眼看那北狄男儿在场上耍威风,手中的扇子停了,目光早落了下去。

夏初七瘪瘪嘴,“扇”

“哦。”梅子一脸无辜地吐了吐舌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压低了声音,小声笑道,“七小姐,你说若是傻子来瞧着这阵仗,会不会吓尿裤子”

夏初七白她一眼,“就你埋汰他,他啥时候尿过裤子”

梅子眉头一蹙,低声道:“怎么没有,那是你没瞧见”

夏初七狐疑的看她一眼,略微沉了声音。

“别贫了,这射柳还有多久结束”

“奴婢也不知。”

梅子话音刚落,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更为密集的鼓声,几名司礼官鱼贯而出,高高扬了扬手上旗幡,大声道。

“验柳”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下,微微蹙眉。

“这就结束了”

梅子又回一声,“奴婢不知。”

不管她们知不知,今日的射柳真的结束了。

北狄将士与南晏将士再一次分列两侧,等着几句司礼官上去验柳与评比。司礼官是早就备下的,两个南晏人,两个北狄人。四个人下场数了数,又商议一回,方才走向天棚的高台下,高声禀报。

“北狄苏合世子射三十支,中三十支,皆为柳白,接柳三十次。北狄承德郎卓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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