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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从刀梯上滚落下来,割破了手掌。

上刀梯,一次不被割伤不难,难的是永远平心静气,走到顶端,拿下绣球再走回来。苏合静了静,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格日乐图,冷冷一哼,赤脚走向刀梯。

“苏合世子”赵绵泽突地叫住他。

苏合回头看来,“皇帝陛下还有何指教”

赵绵泽唇角紧绷着,朝他温和一笑,“如今你我两国已缔结盟约,这竞技选驸马之试,原就是娱乐为主这刀剑无眼,世子还是先考虑一下好。”

他说得委婉,可众人却听明白了。

这句话他像是对苏合说的,其实也是对哈萨尔和北狄使臣说的。大抵意思便是,刀剑无眼,若苏合要坚持参与比试,那生死由命,伤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千万不要为此引起两国不睦。

哈萨尔抿着唇,淡淡一笑,“苏合可听明白了”

苏合拳头一紧,拱手道,“放心吧,南晏皇帝陛下,我苏合愿赌服输。不论输赢生死,都与人无忧。”

说罢,他十指攀上刀梯,骤然发力往上一踩。

“好”

这厮果然是个人物,功夫了得。还有,他抽签在最后,明显占了旁人的便宜,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尤其这“上刀山下油锅”之局是夏初七设置的,而她向着晏二鬼人尽皆知,所以先前晏二鬼上刀梯时,他一直细心观察,个中诀窍很快便悉数掌握。

赤着的脚心踩在刀刃上,裸着的手掌攀在刀口口,他一级一级往上爬着,在众人屏着呼吸的注目中,敛着神色,终是成了晏二鬼之后,第二个毫发无伤走到最上层,夺下绣球之人。

“好”吼声四起。

“啪啪”掌声不绝,回荡在校场上。

第一局结束,众人松了一口气。

“第一局,三千营指使晏二鬼和北狄世子苏合胜出。进入下一轮比试。”

司礼官顶着烈日,淌着汗水,大声禀报着。

很快,禁卫军抬着一口大锅走上了校场。

架柴火,倒桐油,点火烧锅都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完成的。油锅就在离刀梯不远的地方,当晏二鬼和苏合同时走向油锅时,整个校场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下油锅不比上刀山,若是受不住了,可随时放弃,大不了受一点小伤,包扎一下,用不了多少时日便可大好。可若是人的脚落到沸腾的油锅之中,那结果可想而知,一个闹不准,就得残了废了。

“第二局,名为下油锅,亦为真心锅考验。将桐油倒入铁锅之中,用柴火烧至沸点,竞技者清水净脚,伸入油锅之中,若无伤者视为梓月公主真心人,缘分乃是上天注定,为胜。”

司礼官照着夏初七写好的字条一字一字念着,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场上便响过一阵窃窃私语。把脚伸入沸腾的油锅之中,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明显,第二局比处一局更为凶险。

“二位谁先来”司礼官瞄着油锅,颤声问。

晏二鬼敛着眉,看向苏合。

“世子,还是抽签决定”

看着他冷静的面孔,想到他先前走刀山时的稳健,苏合哪里肯先脚入沸腾的油锅这种事儿,可不是小事儿,他要先去把脚废了,那不是便宜了别人不管个中有何猫腻,谁在后面做,肯定会比前面要好。

想了想,他轻轻一笑,抱拳拱手道,“本世子远道而来是客。俗话说,客随主便,若是晏将军执意让本世子先,本世子无话可说。”

他这般说法,晏二鬼若是再让他先上,或者非得执意抽签,好像真就有一点不“厚道”了。瞄他一眼,知他仍是想捡漏,晏二鬼只缓缓一笑,看向司礼官。

“那便我先吧。”

这考题是夏初七出的,晏二鬼与她关系交好,如今他这般平静地说自己先上,几乎下意识的,大家都觉得这口油锅之中会有猫腻。不过,纵是如此,看着禁卫军把柴火越烧越旺,心脏仍是吊到了嗓子眼儿。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场上的大锅。

柴火艳着烈阳,仿若一个刺目的火源,承载了所有的好奇之心和担忧之心。不多一会儿,倒在锅里的桐油,慢慢冒出热气,沸腾的气泡“咕噜咕噜”直响,令无数人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时辰到,比试开始。”

司礼官扬了一下手上小旗,又尊重的询问了一声,“苏合世子,晏将军先来,你可同意”

苏合自然同意得很。他点点头,摊了摊手。

“晏将军请。”

晏二鬼垂着眼皮儿,没有说话,在边上的水盆里用清水净了双脚,坦然地走向沸腾的油锅,一张黝黑的面孔绷得极紧,喉结上下滑动着,透着一丝丝的紧张不安。

没有任何人,会在这个时候完全放松。那一口油锅上的青烟一股一股冒着滚烫的热气,看得众人一眨也不敢眨,都在等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赵梓月紧张得冷汗湿了脊背,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喊楚七,也没有喊晏二鬼,因为她的喉咙口就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眼都喊不出来,索性埋下头去,什么也不敢看。

油上的青烟更浓,油似乎更热了。

“二鬼”

“二鬼”

场上有与晏二鬼交好的兄弟,纷纷低呼起来。

可他站在油锅边上,像是没有察觉,一只赤脚慢慢抬起,缓缓伸入了沸腾的油锅之中,在场上惊诧的“啊”声里,他面色略微一变,脚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收了回来。

众人大惊失色,不仅他那只入了油锅的脚没有烫伤烫残,他反而愉快地把另一只脚也踩入了油锅之中,嘴里舒服地叹了一声。

“烫脚真是舒服”

他闷头闷脑的话,在一阵短暂的抽气和沉默之后,引发了场上一阵阵的笑声。

“晏将军果然神人。”

“莫不真如皇后所说这是一口真心锅”

除了赞扬,也有一些人置疑。

“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吧若不然,血肉之躯入了热油之中,怎能不伤”

“这倒也是,不可思议”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晏二鬼一只脚仍在油锅里头,他没有说话,视线垂直落在翻腾的锅中,看着锅底冒出来的一串串气泡,嗅着里面隐隐传出来的醋酸味,心里头一阵感慨。

在探脚入油锅之前,他并没有想到锅里的油只是温热,并不烫人。不过,这个局是楚七设下的,在他心里,楚七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她既然敢让他下油锅,便一定有她的计较。所以,他虽然有些紧张,却并不慌乱。更何况,为了赵梓月母女两个,即便这口锅里是真的沸腾的热油,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往里走。

“好晏将军顺利过关。”

神经一直紧张着的司礼官,吁了一口长气,高声念道,目光转向了苏合。可他还未说话,苏合却突地冷冷一笑,走了过来。

他站在油锅边上,看向赵绵泽,“南晏皇帝陛下,我若是也可下油锅而不伤,那与晏将军,算谁胜谁负”

赵绵泽似乎也没想通油锅中的关键,可他素知夏初七的诡诈,知晓不由寻常。如今被苏合问起,只微微一笑,“那自然算平局。”

“既是平局,谁来娶公主”苏合冷笑着,目光调向夏初七,“难不成平局之后,皇后娘娘还要再设局,让我二人比试一局一局的试下去,试到公主年岁大了,嫁不了人才好”

这番奚落是为挑衅,可他说的也算是合乎情理,若是二人都胜出,又如何来决输赢,确实是一个问题。

没有想到,他话音一落,夏初七却笑了出来。

她没有看苏合,只是看赵绵泽。

“陛下,既然你有意让大晏与北狄联姻,大晏自当尊贵北狄世子。若是苏合世子与晏将军平局,为了尊重客人,算苏合太子赢。”

场上“呀”声四处。

没有任何人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要平局,便算苏合赢这对晏二鬼来说不公平,对夏初七这种性子的人来说,更是狐狸进村没安好心。

赵绵泽目光深了深,看着她微笑的小脸儿,似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当真做此想法”

换往常,夏初七还真没有兴趣与他多说话,可今儿她倒是奇怪,不仅朝他微微一笑,就连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那是自然,我也是大晏人,也该为大晏社稷着想。”说到这里,她就像没有看见赵绵泽眸底“噼啪”作响的火花,侧头看向苏合。

“不过有一句话,我得告诉苏合世子,柴是真柴,油是真油,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儿。我这口油锅,炼的是真心,你对梓月公主若非真心,老天是一定会检验出来的。你莫看晏将军无事,自己便跃跃欲试要是烫伤了,我可概不负责”

苏合蹙起眉头,看着滚烫的热油,有一些犹豫。

夏初七见状,唇角的笑容更大,“世子也是**凡身,现在放弃,并不丢人。何必非得与自己过不去呢”

她越是劝解,苏合反倒越是不信。

哼一声,他淡淡看她一眼,心情平和了下来,“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不过,本世子对梓月公主,也是真心。”

夏初七缓缓牵开唇角,“那世子请吧”

苏合看着她的微笑,心里一跳,突地有些毛骨悚然,不太自在了。可事到如今,他已然骑虎难下。这个时侯退缩,不仅丢他自己的人,也是丢北狄的人。看着那口与原前一模一样的锅,一模一样翻腾着油花的锅,他想着先前晏二鬼若无其事的样子,还真就不信他可以,自己不可以。

大抵还是如上刀山一般吧。

心里寻思着,他横下心来,伸出一只赤着的脚。只入油一瞬,他面孔突变,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一道惨叫。

“啊我的脚,我的脚”

脚刚一探入,就变成了油炸蹄子,那痛苦可想而知,就在众人的尖叫声里,他抱着膝盖跌倒在地上,颤抖着脚,冷汗汩汩而下,那一只明显烫伤的脚,看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快,快救世子。”

早在场边候命的太医扑了上去。

苏合面孔扭曲着,手指不敢置信地指着晏二鬼,又指了指那口油锅,“不,不可能的。你们一定在中间搞了什么鬼,一定有鬼我不服气,不服气”

“苏合世子”夏初七微微一笑,“我提醒过你的,这油锅是为真心锅,考验的便是真心实意。你非实心,油自然会烫。众目睽睽之下,油还是那个油,锅还是那口锅,你烫伤了,晏将军却没事儿,只能证明晏将军对梓月公主是一心一意的。胜负自有天定,你何来的不服气”

“不,你在胡说八道”

苏合忍着脚上钻心的疼痛,白着脸看她。

“这世间哪来这样的歪理邪说哪里来的什么真心锅分明就是你在搞鬼”

夏初七面色一沉,样子有些难看起来。

“苏合世子,晏将军事先有叫你先入油锅,是你自己不愿。后来我苦劝你不要以身涉险,也是你自己不愿,如今怎能怪得上我”

苏合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豆似的落下来,他白着脸,救助的目光望向哈萨尔,“太子殿下,他们诚心欺哄,您定要为我做主”

“闭嘴”哈萨尔静静的目光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比试之前,有言在先,我北狄岂可食言”

一字一句说完,他目光掠过夏初七含笑的脸,定在赵绵泽的身上,“皇帝陛下,既是真心锅,那便是测真心人。既然晏将军与梓月公主有天定姻缘,又两情相悦,陛下何不成全”

“太子殿下”苏合愤恨地怒吼一声,可对上哈萨尔厉色的眸子时,终究是无奈地垂下头去。

噼里啪啦,那一锅热油还在沸腾。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绵泽。

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静默了一会,赵绵泽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唇角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缓缓道:“晏将军与苏合世子,都是少年英才,本事了得。可竞技之事,有赢必有输,断不能因此伤了和气。故而,朕将舍妹逸云公主赐予苏合世子为妃,以谢世子不远关山万里前来大晏的诚意,也以示大晏与北狄万世友好的心意。”

他的一番话合情合理,虽没有娶上梓月公主,可到底也塞了一位公主给苏合,算是给了他与北狄的面子。

北狄使臣僵硬的面孔,好看了一些。

哈萨尔目光一闪,见苏合寒着脸一言不发,又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多谢南晏皇帝陛下。”

赵绵泽点点头,与他虚礼客套几句,视线终是落在了晏二鬼的脸上。看了一眼,一双黑沉眸子滑了开去,望向赵梓月,唇角隐隐露出一抹嘲意。

“皇姑身份尊贵,虽今日皇祖母因伤未有到场,但早已交代于朕,一定要尊重皇姑自己的意愿。如此,朕便多问一句,皇姑可愿下嫁晏将军”

赵梓月微微一愣。

下嫁晏将军几个人让她的脸有些臊。

可楚七先前说这一口叫“真心锅”,炼的是真心人这是不是也说明,那个人对她确实是真心的若不然,为何热油会烫伤苏合,偏生不会伤了他

可她真的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他。

“我,我可不可以有一个条件”

考虑一下,她突兀的声音,引得场上众人侧目。都知这小公主素来刁蛮,不知这次又有什么鬼花样儿了。

晏二鬼亦是心惊不己,猛地一抬头,看向她盈盈如水的眸子,又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也不敢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皇姑有何条件,可直言。”

听了赵绵泽带笑的声音,赵梓月突地便想起那一个坐在马车上被晏二鬼送回来的夜晚,他一路上为丫丫讲的故事。

丫丫好像很喜欢听他讲故事呢

咬着下唇,她的脸有些发烫,可声音还算清晰,一字一句,一如既往的娇俏可人,“我要他每天给我讲一个故事,讲一辈子,讲到不能再讲的时候才行。而且,每天的故事都不能重样。若不然,我便不嫁他了。”

每天一个不重样的故事

有人低笑,有人抽气,有人怔怔不语。

晏二鬼微微一愕,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其实他可以暂时同意,哄得她下嫁给自己再说,可他不喜欢轻易许诺,不喜欢欺骗于她。一辈子太长,每天一个故事,还不带重样,他觉得自己一定办不到。

“梓月公主,微臣做不到。”

他低低道了一声,垂下了头去。

赵梓月原就是一个娇蛮的小公主,人人都只当她是玩笑,以为晏二鬼会随口应下,哄公主开心,谁会想到,他竟是这般夏初七叹了一声,目光若有若无的掠过赵十九。

换了赵十九这货,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多了,肯定一口就应下,回头再慢慢抵赖。鬼哥啊,还是太老实了。

晏二鬼的回答,赵梓月也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的结果,就是她把自己僵在了那里。

看着场下立在阳光上不停滴汗的男人,她小脸儿尴尬地一笑,假装看不见旁人的目光,咳了一下,不得不厚起脸皮,“那便两天讲一个好了”

“”晏二鬼一惊,不知如何回答。

“三天”赵梓月偏头。

“”

“五天”

说罢见他还未吭声,她耳根都快要烧烫了,明明是他执意要娶她,上了刀山,又下了油锅。如今怎地变得好像是她非得嫁他不可

“好了,你不愿便罢了,本公主不”

“公主”晏二鬼不待她说完,忙不迭地阻止了她,黑脸上稍稍有一些红,眼睫飞快眨动着,不太敢看她,嗫嚅着嘴,“既然公主喜欢,还是一日一个吧。”

“噗”一声,夏初七憋不住差点笑成内伤。

可赵梓月浑然未觉她在笑什么,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看来这人确实是对她极好的。若不然,也不能同意这样过分的要求吧

她完全不知自己的条件有多么的幼稚可笑,水眸飞快地瞄晏二鬼一眼,偷偷垂下眸子,红着脸儿,算是默认了。

场上有人忍不住发笑,赵绵泽也是笑了出来。

“呵呵既然如此,朕自当成全。”

顿一下,他转头看向何承认。

“传朕旨意,三千营兵马指使晏二鬼,少年英雄,才能卓越,在驸马竞技中拔得头筹,敕封为驸马都尉,擢升从二品定国将军,赐驸马府邸一座,赏银”

、第234章自投罗网

赵绵泽给赵梓月的赐婚圣旨,沸腾了校场,也热闹了东苑,可后来他又说了些什么,包括到底赏了多少银两,多少布匹夏初七也没有太注意。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喜做驸马的晏二鬼和懵懂得不知是羞还是涩的赵梓月,心里甚喜撮合一段姻缘,便是功德无量。

选驸马一事落下帷幕,校场上便散席了。

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想法,人群窃窃私语,说的是驸马之事,谈的是朝廷动向,可真正计较的还是自己的得失。官场上的艺术,千百年来并无太大的改变。

夏初七没有回居住的院子,难得今日天气好,她领着晴岚和梅子两个,径直往秋荷院那边走。

水中的荷花开得比前两日更好,怒放得犹如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在夏季的微风里,带了一丝羞涩与娇俏,随风送来的香味儿,入鼻即熏,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念起那一日的荷塘日下,舟里与赵樽私会的情形。

若再能与他荷中泛舟,恩爱唧唧,该是何等幸事

她这般想着,憧憬不少。可走了大半盏茶的工夫,她不仅没有与他巧遇,连半个旁的人影也没有瞧见。为免令人生疑,她没有去赵梓月的秋荷院,而是让晴岚摘了几朵荷花,顶着一支碧绿的荷叶,回了自家院子。

赵绵泽会等在院门口,夏初七倒无太多意外。

明儿就要启程回京师了,他或许会有一些话想要交代,又或许,他对今日校场上发生的事情还心有疑虑。以他皇帝之尊被人戏弄,若不搞清楚原委,他何以安心

把手上的荷递给晴岚,夏初七冲她递了一个眼风,再转过头来时,嘴唇一弯,便笑着走向了赵绵泽。

“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有闲时来了我这这不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么”

做皇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潇洒,自从来了东苑,赵绵泽每日的奏折并没有中断。从京师快马送来的奏折文书,雪片儿似的一直在飞。执政一国,确实让他有些心累。可难得她有心情调侃他,他疲惫的神思登时一松,缓缓笑开。

“丈夫来看妻子,也要挑时辰的吗”

丈夫妻子

夏初七喉头一噎,笑容僵硬在风中。

但非常时期,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小十九,她是断断不会轻易与赵绵泽闹僵的。摊开手,她笑着道:“屋里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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