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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跳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抓紧被子,不让他近身,可到底还是觉得那样太矫情了,只能默默抿着唇,看着他俊逸的面孔慢慢出现在面前,也由着他带着薄茧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庞,带了一丝凉气,顺着她面颊的方向往下,滑到耳廓,一下又一下,怜爱地撩着她的头发,还有她的肩颈。

“晴岚”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气息。

“嗯。”微眯着眼,她看着他,目光满是温情。

屋子里的烛火在轻轻摇曳,两个人互视着,没有再说话。唇相贴,心相近,在外间沥沥作响的细雨里,晴岚感受着他的细腻与温柔,心慌气短地低喘着气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从未有被人探索过的身子在痉丶挛、战栗与试探间,与他亲密无间的紧紧相拥,契合得仿若天生

斜风细雨,楼台锁雾。

天际黑压压的暮色在微雨中,没有半分光线。

深秋的北平府,凉风瑟瑟地击打着窗棂,吹得帘子呼啦啦作响。

屋子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压抑,战场气息极浓。

屋子里面没有暖炉却宛若春季,两个人划了一尾小舟漂在风平浪静的汪洋大海里,一荡,又一荡,没有战争、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有的只是满目的繁花似锦,有的只是彼此满足的呼吸,还有时不时轻响在室内的两个名字

“晴岚。”

“陈景。”

从他们口中溢出的名字,是迷恋的,沉醉的,混乱的、每一次出口的名字,似乎还着浅浅的呜咽与低呤。

“陈景你要好好活着。”她没有忘记嘱咐这句话。

每一次随着他的探入,他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好,我会活着,你也是。我们都活着。”

乱世风云里,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看着她满意的笑容,他眼睛一闭,缓缓沉身,与她更为紧密的交缠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一次低喘出声,重重伏在她身上时,外面传来一道低喊。

“晴岚姑娘,陈将军有没有在这儿”

灯火摇晃下,两个人的脸,同时一变。

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大事儿。看来陈景预料对了。

她羞涩地拉上被子,他转头,冷冷问,“何事”

外头的人,似乎没有想到他真的在这里,低咕了一句“二宝公公果然没骗我”,然后拔高嗓子大声道,“禀将军,有紧急军情送到”

“说”

“斥侯来报,南军营地从子时起便异动频繁,子时三刻,兰子安纠集了大批人马,恐是要夜袭北平”

“知道了。”

军情便是命令,陈景几乎没有多想,眉头一皱,便匆匆起身坐起。他的身子一离开,晴岚受了风,身子哆嗦一下,双臂抱着肩膀,也跟着起来,拿了一件衣服草草裹着自己,便跟过去为他穿衣束甲。

“我来帮你。”

“不必”陈景转身握住她的手,目光一顿,千言万语只剩一句话,“你马上带小郡主走,注意安全。”

晴岚喉咙一噎,“好。”慢慢地,她放开手,看着他整理好衣物匆匆离去,脚步声从近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她方才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低低吐出两个字。

“保重。”

居庸关,天儿还未亮。

休战的时间里,崇山峻岭间,极为安静。

与兀良汗在初次交锋之后,未分胜负,但双方都精疲,需要喘息与休整。

夏初七单独住一个帐篷,大半夜起来寻赵樽不见,听人说他巡夜去了,呵了呵冻着的手,在箱笼中找了一件他的大氅,挽在臂弯里,便往外头走。

这样的夜,她睡不着。

她猜,他也一定睡不着,才出去的。

一路上,她左顾右盼,不时遇到值夜的巡逻兵士。他们手上举着火把,五人一组,按既定的巡逻路线走动着,为这个静谧的夜添了一丝不平常的烽火硝烟

找了好几个地方,夏初七都没有见着赵樽,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乌蒙蒙的皎月,走在戒备森严的营中,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感觉无法解释,就像第六感似的,搅得人心神不宁。

问了几个人,她终于知晓晋王殿下出营了。

这样危险的地方,他大半夜出去做什么

夏初七一个人踱步到营门口,刚要探头去看,就见赵樽骑了马进来。

没有丙一,也没有任何一个侍卫,他只有一个人。

看她拿着大氅静静站在门口,赵樽微微一愣。

“阿七”

她默默不语,只拿眼瞅他。大抵见着她有些意外,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光芒,跟着便翻身下马,牵着马缰绳走过来,侧眸看她。

“天这么冷,大半夜的,你怎么起来了”

夏初七审视着他,默默把大氅递过去与他披了,并肩往大帐走

“你出去做什么了”她低声问。

赵樽眉头一蹙,把马缰绳丢给闻讯前来的丙一,远睨一眼居庸关的方向,“哈萨尔差人递了信来。”

夏初七一惊,“他怎么说”

赵樽缓缓蹙眉,“他要与我合围居庸关,逼退东方青玄。”

这样的结果,对夏初七来说,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哈萨尔喜欢李邈没有错,但男人都看重事情,在这世上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图霸业的男人,实在少之又少。可以说,千万里中难觅一个。

暗自为李邈高兴一瞬,她眉头却紧紧蹙着,无法松开。

“可是,你拒绝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赵樽唇角一扬,拍了拍她的头,“知我者,阿七也。”

“废话不是”夏初七轻声一笑,“那如何攻城,你可有计较了”

赵樽盯她半晌儿,终是抬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揽了她慢慢往前走,“这一仗不好打,居庸关易守难攻,东方青玄为人又奸猾,他倨关而守,只需耗着时日,便可得胜。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夏初七接过来,与他相视一笑,神情极为狡黠,赵樽眼睛一亮,却见她唇角一扬,哼了哼。

“瓮中捉鳖”

、第313章瓮中捉鳖

所谓“瓮中捉鳖”,重点在于两个字

一个瓮,一个鳖。

如何把居庸关变成一个“瓮”,又如何把东方青玄变成一只鳖一句话说来容易,做来却很难。换了一日之前,赵樽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敢轻易尝试,反倒分散了兵力,被东方青玄牵涉。

不过,在哈萨尔“归顺”了李邈之后,这件事的难度便降低了。

居庸关易守难攻有天险,但这一道天险也是相互作用的。它能够护住东方青玄,也能够困住他。一旦后路被切断,城中断了粮草,他在居庸关能撑上多久

夏初七与赵樽在帐外商谈了一会,顺便了解了一下李邈与哈萨尔的事情,并就“捉鳖”一事达成了共识,心照不宣的一笑,便各自回营去了。

任何军事行动,看的是速度。

今天晚上,便是最好的时机。

赵樽没有迟疑,唤了丙一来,让他召集晋军将校,一同前往中军大帐,连夜制定“捉鳖”计划,并为捉鳖行动做前期先导。于是乎,当北平城被兰子安点燃的硝烟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时,居庸关的崇山峻岭中,也有晋军的红刺特战队在偷偷行动

这晚上的事,夏初七没有直接参与。

做了这么久的“军医”,她如今的主要职责是负责晋军的医疗保障。虽然在大事上面还是会去关心赵十九,也会偷偷向他了解战事的进展。但她却不想给人一种“妇道人家把手伸得太长”的感觉,更不想损害了赵樽的赫赫威名,能回避时,她都尽量回避,做足小妇人姿态。

回了自家的小帐篷,她一个人歇息。

外头的北风一直在吹,可她的世界却静谧得没有半分响动。

战事条件有限,即便是她的身份,独自一个的帐篷还是很小,放置了一些东西,就显得拥挤杂乱。帐篷里面也没有床,她与所有的晋军将士一样,都是席地铺被而眠。

今儿在医务营累了一天,她其实很累了。

但忧心着赵樽那边的情况,她心里太过紧张,躺了许久都没法子入眠。索性起来把暖炉挪到面前,把被子披在身上,盘腿坐在褥子上,半阖着眼睛想事情。

一个个人,一件件事,在她脑子里盘旋。

在关里的东方青玄,在关外的李邈、哈萨尔,在山海关的元佑,在北平城的晴岚、陈景,还有她的便宜爹和最心爱的小闺女宝音,在南晏京师的梓月、二鬼、大牛、娜娜甚至阿木尔和赵绵泽,都像片段似的轮番在她的脑子转动。

北平会不会有事居庸关能不能拿下

一场战争下来,到底会改变多少

有太多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她都没有法子猜测和预料。只是突然觉得先前她考虑得太过简单。如今战争才开始,便有这样多的麻烦,要一路打到应天府去,会经历些什么那大大小小的战役里,又会有多少人死亡,会发生些什么意外她与赵十九,能不能顺利走到最后

想想,不免心惊胆战。

想想,她想撩开帘子冲出去找他。

可再想想,她还是忍了男人做事,她最应该给他稳定的情绪。

红红的火炭,照在她的脸上,映出暖烘烘的光线。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托着腮帮打起了盹儿。

梦里一片糟乱。

赵樽撩帘入帐的时候,她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毫无反应地低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如同小鸡啄米。赵樽眯了眯眼,带着夜露的身躯颀长得宛如一尊孤冷的雕塑,在微弱的光线里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看了她好一会,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一眼自个身上冰冷冰的盔甲,蹙着眉头一一脱去,往她走了几步,又搓了搓手,放到炉火上,把掌心烤热了,方才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抱起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夏初七原本就是浅眠,激灵一下便睁开了眼。

“赵十九你来了”

打个哈欠,她稍稍清醒一些,流着泪摇了摇头,晃着脑袋换了一个说法,“不对啊,你怎的来这里了”

平素赵樽是不会入她的帐篷的。在战争时期,为了给手底下的将士们做表率,他不仅不会与她同眠,甚至都不会在人前与她太过于亲热,永远绷着一张僵尸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她当成普通的兵士。

这会子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柔波,还有眸底脉脉的温情,也只有在他两个私底下,夏初七才有机会看见。

“为何不好好睡觉,坐在这里做甚”抚着她的脸,他答非所问。

夏初七抹了抹呵欠带来的眼泪,看着他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晴,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没睡,不由心疼地皱了皱眉。

“我么”

拖曳着嗓子,她偏头朝他背后瞅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猛地弹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睨着他,换了一个不那么严肃的话题。

“我喜欢这样睡,练坐功你懂不懂倒是你,晋王殿下,今儿钻到我的帐篷里来,不怕你那些属下看见了心里不舒坦,想女人想心慌了一溜烟儿跑了,不帮你打仗”

原本是一件严肃的事儿,被她这么一说,就变了味。

而这,也是夏初七独有的本事。

赵樽哭笑不得,轻叹着拎她鼻子,“瞎说什么那叫军纪。军纪不严,如何带兵”

“哼”一声,夏初七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求着你来”

“阿七”赵樽迟疑道:“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与他冷肃的眉眼一交流,夏初七登时正色了脸,“何事”

“不好说。”赵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让他这般情绪化的事,会是什么

夏初七脑子充血,激灵一下,脊背都僵硬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紧紧不放,“是不是宝音出事了”

赵樽摇了摇头,冷抿着唇瞧她,一声不吭。

不是宝音出事夏初七高悬的心脏,已经放下了一半。

“那是什么北平城失守了”

赵樽仍是摇头,目光还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夏初七轻“喔”一声,懒洋洋的打个呵欠,又枕着胳膊躺回了褥子上,“既然都不是,那只能是你更年期提前了。”

更年期是什么赵樽显然不知。

不过看她没了猜测的热情,他似乎也没了吊胃口的劲儿,为她掖了掖被角,他顺势躺下来,倒在她的身边儿,鼻声重重的一哼。

“那睡吧。昨晚一宿没睡,我困了。”

啥意思他专程睡觉来的

夏初七不喜欢被人吊胃口,可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应当不是什么紧要的坏事儿,心下便释然了几分。可哼一声,她仍是侧过身来要与他理论。

然刚转一个头,她纤细的腰身就被他勒了过去,紧紧扣入他怀,一股子独属于赵十九的温暖气息便从他的呼吸里轻轻柔柔地滑入她的脖子里,激得她身上登时冒出一串串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咯咯一笑,撑着他的肩膀往后退。

“赵十九,你先把话说完再睡。”

赵樽轻嗯一声,尾调破碎在她的发端。

“困”

一个字说完,他手臂又紧了紧。

“喂”夏初七笑着推他。可手在半空中,便停了下来。

那紧紧抱住她的男人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快要睡着了。

这些日子,他肯定没有好好睡过,大抵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日子久了,他也神经衰弱,很难入睡,这才想要暂时放松一下,跑到她这里来找慰藉或者说,找一个他可以安心睡觉的地儿。

夏初七心里又酸、又涩,又暖。

她一直觉得,只要有赵十九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安生睡觉。

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人不仅是她,他也一样。

一种被心爱的男人需要的满足感,充斥在她的心窝里。她的手温柔地滑下去,圈在他的肩背上,一下下轻拍着,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中还紧蹙着眉头的男人,直到听见他细微的鼾声,自个才轻轻闭上眼睛。

两个人相处这些年来,不论发生大小事情,都是赵十九在她的面前遮风挡雨。夏初七承认作为女人她是幸福的。而且,她也甘于这样的幸福。兴许在前世时迫于社会与生存的压力,她还有过女强的梦想,但直打来到异世遇上赵十九,她便甘于做他的小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辅床暖被

这样的想法,她知道很没出息。

可她就是心甘情愿。

不是所有女人都想叱咤风云的。尤其这两年来,她的心性变了许多,性子也收敛了不少。曾经那些没心没肺,阴损邪恶的小心思,随着她为人母为人妻的生命进程也在慢慢褪变,身上那些尖利的棱角,也终于被一一磨去。有时候她回想起清凌河边,咬着芦苇凫水而下那个女人,都模糊得不像她自己了。甚至于,要不是看见那一把桃木镜,她都会怀疑以前的日子,仅仅只是一场梦。

“阿七”

腰上突地一紧,她抬头,看见了赵樽梦呓般的声音。

“嗯。”她紧紧回搂着他,声音很浅,“快睡。”

也不知赵樽到底睡着了没有,那眉目间蕴藏的冰霜似是更沉重了几分。一双紧搂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但他没有睁眼,做梦一般喃喃,“做了个梦。”

这么短的时间,都做梦了还梦醒了

夏初七有些想笑,凑近他的脸,仔细瞧。

“梦见啥了梦中可有我”

赵樽喔一声,似是思考了许久才徐徐出口,“梦见我母妃做的玫瑰糕了。在柔仪殿那个似水亭下,有一片玫瑰园,是父皇专门为她种植的。她人俗,就喜欢玫瑰,父皇也不嫌她俗,便为她收集了各种各样的品种,每每玫瑰开时,那玫瑰园便风姿独绰,艳丽非常。”

说到喜欢玫瑰的贡妃,夏初七便想到了喜欢牡丹的张皇后。

帝王之爱是多么神奇他可以送结发妻子牡丹,以示尊荣,也可以给心爱的女人一片玫瑰园,代表他的爱情。可到底他爱谁,谁又能知晓

想到远在京师的那些人,夏初七抚了抚赵樽的背,没有说话。

他犹自道:“母妃会在花开得最艳丽的时候,亲手把它摘下来,再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放入精美的琉璃器皿里,等它风干做糕点父皇总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他说,等花快谢时,再摘不是更好何苦独撷于芳香时,可惜了。”

在说这些话时,赵樽的面色很平静,除了眼睫偶尔眨动一下,那波浪不惊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只是在随意与妻子唠着家常

夏初七心知,战事烽火中,他终是担心贡妃了。

至于他有没有想念他那个心狠的父皇,她就不得而知。

看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和事,不仅牵引着她,也有他。

默了一会,她心绪复杂地紧了紧手,抱住赵樽精瘦的腰身。

“你父皇问时,你母妃怎么说的”

赵樽道:“她从来不对父皇说缘由,只是笑。”

轻“哦”一下,夏初七微眯着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唇,笑道,“我猜她是联想到了自己吧女人如花,你母妃便是花中极品。有花堪折时便得折,花期如梦,谁知盛开时不摘,会不会被风吹雨打”

她完全在胡说八道,东扯西扯,可赵樽竟是认同的嗯了一声。

“阿七,等居庸关战事告一段落,你给我做玫瑰糕吃。”

半带严肃半带请求的声音,夏初七不常在赵十九嘴里听见。

也不知为什么,心脏微抽一下,这一刻,她非常的心痛他。

曾经她听人说过,不管男人长到多少岁,骨子里都住着一个孩子,都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做他们的女人,不仅要在受他们保护的时候,放下架子,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也得在适当的时候,安慰他,鼓励他,做他们母亲一样的女人,给他母性的温暖。

她抬手,第一次抚上赵樽的头,像拍小宝音那般。

“好。”

慢吞吞的,她抽掉他的发簪,解开他的束发,缓缓道:“不管外面发生什么,现在你啥也别想了。好好闭上眼睛睡一觉。等你醒过来,你想吃玫瑰糕,我便为你做玫瑰糕,你想吃核桃酥,我便为你做核桃酥。这一辈子,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做你的厨子。”

她的声音很温柔,赵樽没有睁开眼,但眼睫的眨动速度,却快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很是动容,一只扼在她腰的手,也动情地紧紧扼住了她。一个个细碎的吻,像融入了阳光的温暖,从她的发角开始,到眉梢,到眼围,到鼻尖,一点一点地吞食着她,触碰着她,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她,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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