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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杨默离开以后,我在床上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脑子便天马行空地乱想,忽然想到了《步步惊心》里的一幕,这一下是把我惊得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

八爷的左肩被太子的人用箭射伤后,为了不让太子查出他的伤,于是便要下人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用苦肉计把他自己的左臂给烫伤了,这样就躲过了太子的查验。“烫伤”这个词猛地在我脑子里回旋起来,家文也被烫伤了!他也被烫伤了!难道这里有什么蹊跷吗?家文和湘桂素不相识,为什么会突然对湘桂倾心,对她那样付出真情?若查不出真凶,湘桂宁可伺候家文一辈子也不愿意献身,难道她隐约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想到这里,我吓得浑身发抖起来。忙对自己道:“是我想多了,是我乱想了。小说毕竟是小说,不可能拿到现实生活中来,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何况家文是被老山主烫的,他总不可能安排老山主去烫他吧?再说家文的形象玉树临风,是我心中的“基努里维斯”,和疯子那种神经病完全不一样,光看外形就不一样嘛!那个禽兽肯定是疯子的哥哥…肯定是的…”尽管一直在对自己碎碎念,但是心里却再也不能平静,翻来覆去,又是一夜无眠。

……

中秋就要来临,也意味着我和杨默的婚礼要到了。每到中秋前,老山主都要放一批住在漉山附近的下人回家和父母团聚,香云便是其中的一位。香云是专职伺候老山主的丫头,她一走,伺候老山主的任务便由我临时承担了。只是杨默心疼我的身体,见我睡眠不好,便安排了几个下等的丫头守夜,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的睡眠。

而杨默的事情也繁多了起来,由于老山主身边司职采买的下人也放了假,派其他人去购买我们婚礼的物品,杨默又不放心,便亲自下山采购。

老山主这几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大概是要讨儿媳妇了,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神医每日来检查都说恢复得很好,老山主中风后流涎、手抖等情况都有所好转,看到我总是笑眯眯的。

由于这几日是关键时刻,老山主的抓药、熬药,服药全部由我和神医一起完成,老山主所有的饮食则由杨默和大哥盯着,除了我们四个任何人都不允许做这件事情,否则便能定罪,这也就从源头上杜绝了类似佟大人的事件发生。

初十那日,杨默还要在婚礼前最后下山一趟,将所有物品准备齐全,便一直住在顶区直到婚礼后了。由于采买需要一天的时间,他晚上来不及赶回顶区,便打算在幕衣府住一夜。

上午,神医照例来给老山主请脉,加上大哥过来查看三餐的筹备,家文来汇报漉山目前的经济情况和鲁巴谢乾在前线的战况,老山主心情一好,便和他们多聊了几句,还留大伙儿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后,我把老山主伺候好了午睡,坐了马车便跟着神医去他的府里拿药,大哥和家文则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神医亲自将药抓好,我拿了药便回老山主的府里准备熬药。由于香云下山,她便把药罐子和炉子都准备好了,每日我只需至小厨房拿好药罐子再熬药即可。为了保证安全,我一般都把药揣在怀里,派下人拎个炉子和药罐子跟着我一起到老山主屋里熬药。我则一直盯着直到熬好,喂老山主吃好药,再将药罐子和药渣交给顶区的下人去做药案的备份。

漉山在老山主创派之时就有一条规矩,每个大人的药方都必须长期留着;药渣也要留一个月;药罐由于数量有限,留十日,防止大人吃了药后不适,可以从药方,药渣和药罐三方面进行查验。当年佟大人的药就是这样的,因此小丫头没法做手脚,才在饮食上下功夫。而我年初打算装病时,神医为了瞒过其他人,也考虑过做两份药方的方法。我来漉山后,见过害人的情况不少,但还没出现过从用药方面来害人的,这也和老山主在宫里混了多年分不开。

今日杨默不在,我便更加小心谨慎,亲手喂了老山主两顿药,待他服食完毕后才去睡觉。

晚上,我照例失眠,一直清醒至三更才朦胧睡去。由于睡眠质量不佳,我很少再梦到那个白色的医院和穿着白大褂的神医。这个梦似乎不想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或许它也知道我要嫁人了吧。

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被一阵尖叫声吵醒了。一听声音,隐约是老山主屋子那边的声音,我还没起床,急促的敲门声差点把我屋子的门敲破:“灵儿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老山主出事了。”门外值夜班的小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我和杨默的婚礼又泡汤了。但是,现在还根本不是想我自己的时候。“出什么事了?”我一翻坐了起来,忙着穿衣服下床。

“老山主他…他…”小丫头的声音都发抖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我推开门便冲了出去:“不中用的东西,随我来。”我一挥手,丫头们便跟着我来到了老山主的屋子。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老山主人的身子已经滚到了床下,身体扭曲着显得十分痛苦,双眼凸出睁得大大的、双唇被咬得都发紫了,全身一看就是抽搐得变形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老山主的床上发出一股恶臭,全都是大小便,把被子和床单污染得一塌糊涂,看来老山主临终时已经大小便失禁,身体又剧痛才会如此。

我的心突然猛跳得十分不舒服,但是现在老山主屋子里的人只有我一人是主子,我得拿定主意。我忙含了几片丹参,定了定心神,对身边的下人道:“赶紧通知师骐大人和叶赫大人过来主持大局。再把神医请过来。不!沈真大人一起请过来,马上去幕衣府请杨大人速速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