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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疯子亲自送我回了神医堂。一路上,我们都手牵手,却沉默无语。漉山已经到了秋季,半夜并不温暖,越往山顶方向走,我愈发觉得寒冷,加上之前和疯子在一起发生的事情让我心情一直无法平静,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疯子见我有些冷,便把他的外衣脱了披在我的身上。当疯子的衣服接触我身体的一刹那,我只觉得浑身发软,虚浮的脚步再也支撑不了我身体的重量,斜斜地往地上倒去。疯子伸手一把扶住了我,他什么也没说,只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了我,我就这样半倚在他身上,慢慢地挪回了神医堂。

到了神医堂门口,我的精神也恢复了些。远远地看见大门是虚掩的,我知道巧诗为我留了门,生怕她们会瞧见我和疯子之间的亲密举动,忙轻轻地推开了他,可疯子却紧握着我的手不放。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甩开他的手。只好任他这么握着,壮着胆子走向大门。

当我们把神医堂大门推开时,迎面遇到了等我们的巧诗,她见到我和疯子手牵手一起回来,又看到我披着疯子的衣服,着实吓了一跳。她正想开口问什么,疯子伸手制止了她,并对她道:“今晚你什么都没看到,若透露出去一个字,小心你的皮。”疯子说完后,又看了我一眼。我把外衣脱下来还给他,疯子接过衣服,又伸手抱了抱我,连“再见”都没说便离开了神医堂。

巧诗接我进了府,我们走在院子里,我被夜里的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巧诗聪明地发觉了我身体的变化,忙把她准备好的披风给我披在了身上:“夫人,你冷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申大人还没回来?”

巧诗紧张地对我答道:“没。夫人,你怎么会和二主…”

我见巧诗对疯子的反应挺强烈,突然想到她原本也是疯子的家奴,只好解释道:“我有些事情问他,所以谈话结束后就请他送我回来了。申大人突然有急事,说不清楚啥时能回。我先睡了,你也睡吧,别等申大人了。”

巧诗点点头,送我进了屋子后,忙帮我打水洗手洗脸。我洗脸时,巧诗对我道:“浴室到月底就会建好,夫人和申大人的洗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好!”我开心地对巧诗说,“惠云做得不错,我会赏她的。”

巧诗见我强颜欢笑的样子,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夫人,你的眼睛又红又肿,是不是哭过了?刚才你和二主子一起回来,我就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好。”

我揉了揉眼睛:“没什么,我很累,不想再说了!去睡吧!”

巧诗见我实在是不愿意开口,只好撇了撇嘴,端着脸盆离开了我的屋子。我躺在床上,想起了晚上和疯子之间发生的一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希望能听到神医的脚步声,可我听见的只是屋外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啦啦啦声音,仿佛在悲伤地沉吟,又如泣如诉……

伴着风吹树叶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梦里却不得安宁,神医,杨默,疯子,家文,大哥一个个出现在我梦里,又一个个地消失。最后是老山主,他还是那么慈祥,他对我微笑,要我不要怕困难,说他会保佑我,让我顺利完成他的遗愿。

天蒙蒙亮的时候,神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他一回府,洗都没洗就躺在了床上睡着了。我看着躺在身边的神医,不忍打扰他,可心中却忍不住对他的内疚和爱慕之情,只好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帮他盖好了被子。

神医一觉睡到了中午,等他起床时,我午饭都吃到一半了。神医来到餐厅,见我还在吃饭,便走到桌边就着我吃剩的菜开始吃他的“早午饭”,巧诗一看神医过来了,忙去热留给神医的饭菜。巧诗一走,我便问神医:“小蓝怎样了?”

神医一边吃,一边回答我:“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小蓝现在基本没什么事,就怕孩子有问题。”

“怎么,孩子保不住了吗?”我一听,急了。

神医摇摇头:“若是保不住倒好办了,大不了以后再要一个健康的。现在的状况却是没有滑胎的迹象。我和师弟都担心这毒对孩子有影响,所以问了家生和小蓝的意见,没想到他们夫妻都要保住孩子,这就难办了。万一以后孩子有问题,像佘小妹这样的残疾孩子出生在他们家,怎么办?”

“你能保证一定是残疾孩子?”我问神医。

神医摇摇头:“当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但这毒对脑子的发育是肯定有影响的,孩子有六成的残疾可能。”

“我的妈呀,”我捂住了嘴,“这几率也挺高的了。你师弟的针上到底是什么毒啊?怎么会如此厉害?这毒又是从哪里进入小蓝身体的?”

“我们昨晚查了一夜。家生回府后,大家在一天一天回顾,一点一点讨论。小蓝的饮食和家生是一起的,家生还吃过小蓝的剩饭。家生没中毒,肯定不是饭食里的毒。”神医说道。

我点点头,给神医夹了一筷子菜:“那杯茶也不是中毒的原因,那还有什么…这个毒是沈真的毒,上次沈真把药方给湘桂是在神针堂,之后湘桂又回了顶区。这个毒怎么会跑到虎啸坡去下到小蓝身上了呢?”

神医对我笑道:“你也想到湘桂了?”

“不是她还有谁啊?”我自信满满地说道,“虎啸坡是不是有湘桂的人?”其实这一点我早就有疑虑。我和韵儿在虎啸坡被挟持的经过还历历在目,我总觉得虎啸坡并不安全。

神医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思索了一下:“应该是有,不过也难说。因为我们最终是在佟大人祠堂的香里面发现沈真的毒的。”

“佟大人祠堂的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