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炼在修行之时，向来都是一心二用，不光修行落羽界修行之法，还在修行着遮天法。
两种法门齐齐运转之时，让他身上任何气息都没有显露出来。
不过那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流转之间，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朦胧感。
银狐老祖左右瞧瞧，再看看自己，眼中满是疑惑。
“他怎么这么狠的心，自己睡在床榻上，让本老祖睡在酒坛子里？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怎的了？”
雪狐老祖睡眼惺松的睁开眸子，她半爬出酒坛子，言语间颇为疑惑。
见着自家妹妹眉宇间有些怨气，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韩先生...哼哼，看我去戏耍他一番。”
银狐老祖越想心中生气，蹦跳着至了韩炼生前不远处，其左右思量，便抓在床头上，想着用尾巴去扫韩炼的面颊。
她们两个却不知晓，韩炼在修行的时候，一直都凝结化身在其身旁的虚空当中护法。
这等手段对于寻常的纯阳老祖来说都是极难，但是韩炼掌握大虚空术，这等手段施展起来，自然是不费什么气力。
待感知到这银狐儿想要逗弄韩炼，一时间也不好直接祭起手中重宝去功伐，而是传念唤醒了韩炼。
韩炼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鼻子有些许的痒，无需睁眼去看，必然是那两头狐狸不知是那一根筋搭错了。
猛然间睁开眸子，一道骇人的精芒顿时浮现出来。
那银狐老祖本来正在兴头上，可是被吓了一跳，一个没抓牢固，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
韩炼心神微动，离火神炉转眼便出现在了身前，炉盖随手打开，眼见那银狐老祖，就这般掉了进去。
咣当--韩炼随手将那炉盖合上，神色淡然，一脸淡笑的看着尚且未曾反应过来的雪狐老祖。
而在掉进离火神炉的那一刹，银狐老祖只觉大事不妙，连忙施展手段，但却不知为何，无法撼动分毫。
“韩阁主，你...”
雪狐老祖心中吃惊，听着那离火神炉当中传来的些许动静，整只狐一下子炸了毛。
但是想来韩炼并不是一个噬杀的人，随即又将一身的气息沉着下来，一脸的楚楚可怜：“阁主，如今我家妹妹还未曾醒酒，方才那般胡闹，只是一时孩子气。
方才之事雪仪向您赔罪，且先将她放出来罢...”
韩炼听了这话，眉头微挑。
他心神微动，一缕凌厉自指尖弹出，被他输送到了离火神炉当中。
“既然银狐老祖想着逗弄我，那我也逗弄她一番。”
这话说完，他随手打开了炉盖，却见一道遁光闪烁，却是银狐老祖嗖的跑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在那里不断的跳脚。
“烫烫烫烫死我了！”
雪狐老祖见此，也是心神微动，一道极寒的气息扫过，方让其舒爽了些许。
不过等到其安分下来，雪狐老祖看过去的时候，眉眼当中都带着笑意。
“库库库库库...”
她憋的很辛苦，最终还是被过头去，捂嘴轻笑.“姐姐，你这是怎的了，难不成韩炼那家伙暗算你了？”
银狐老祖见着这般，心中有些警觉的看了韩炼一眼，神色多有不善。
不成想听了这话，这位做姐姐的当真憋不住了，躺倒在桌子上打起了滚。
“哈哈哈，好妹妹...哈哈哈...”
等到她笑完之后，见着其眼中那狐疑，却也是不好将其蒙在鼓里，翻手间取来一块小巧巧的镜子祭起送至其身前。
“我不好说，你且自己看吧。”
“看？看什么？”
银狐老祖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转而便直接炸了毛。
如今她那一身银白了毛发，如今已经变的黑一块灰一块，不仅如此，她的那几根胡须，如今被烧的只剩下一啾啾。
“啊，这是谁！”
银狐老祖见着镜子当中的自己，一下子便炸了毛。
虽说这些外物他只要心神微动便能够复原，但是这么丑的自己，一想起来便全是心理阴影。
等到其回过神来再三确认之后看向韩炼，眼中已然带上了些许畏惧。
这个家伙，不是自己招惹的起的人！
而等到韩炼目光再看过来，她竟是吓得一激灵，转而讨到了雪狐老祖尾巴下。
“韩阁主，你且莫要再这般吓我家妹妹了，白玥心性天真，哪怕都已然活了千余年，仍旧是有些不明事理。”
雪狐老祖虽说如今是狐身，却是相当优雅的向着韩炼行了一礼，见着韩炼未曾言语，转而神色一正。
“既然如今正巧此地没有旁人，韩先生已然知晓我等来意，可否给我们姐妹一个准话？
人妖之联合，到底是有没有可能？”
“这个可能自然是有的，毕竟妖族的力量，一直以来都不容忽，此界若是少了妖族，便似是少了半边天。”
韩炼听了这位言语，不由得点了点头，是以认同。
对于昨天一夜的思量，他仔细去推演复盘书中后面的种种故事，心中已然早就有了明确的答案。
而雪狐老祖听了其这般言语，也是面色上一喜，她刚想要去说些什么，却是不成想被韩炼打断。
“不过联合，想来也是需要有些条件的。
韩某想要问一问雪狐老祖，若是大劫将起，我人妖两族联合，妖族可能明令禁止众妖食人？”
听了这话，雪狐老祖刚想要随口回应，但是见着韩炼那目光，却语气不由得弱了下来。
“大抵...是不能。”
“人妖之间的矛盾，不同于人蛮之间的矛盾，前者多有兽性相关，妖食世间万物，韩某大抵能够理解些，毕竟弱肉强食此界当中都能够通用。
但是蛮族却并非如此，他们功伐我人族，多数情况并非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得到黄天的赏赐。
他们以杀戮人族为乐，我人族可结盟妖族却不可结盟蛮族。
就是不知晓，雪狐老祖觉得，若是人妖两族结盟的条件是让妖蛮两族断开结盟，不知晓是否可能？”
“大抵...是不能。”
“韩某不过是一说书先生，蒙凡俗抬爱、诸位修士认同，在这东灵府当中说书。
虽说少有研究诸史，却也不难发现，千年劫临近之时，妖族多数都会想着联合人族以求共同对抗千年劫。
但是在那大劫之后，最先倒戈一击的，却也还是妖族。
那此番我等结盟，侥幸能够在大劫之下生存，妖族是否能够守住自身的妖性，不去攻击那些个人族弱小凡俗，不去叩我人族边关？““大抵...是不能。”
“那想要让妖族归还十八妖国，七十二路妖王手中掳掠的人族呢？”
“大抵...是不能。”
“若是不成，可能去我人族埋葬边关士卒的墓地，去祷求天地宽恕，祭拜亡魂？”
“不能。”
“...”
“不能....”
“....”
“....”
...韩炼从头到尾，问询了不下是个问题，这些个问题若是涉及苍黄两天，又或者涉及前人种种，但是至了最后都只是得到了一个答案。
不能。
这位雪狐老祖早已隐退不知多少载，身上少有人族性命背负，所以韩炼对他还算是相当客气。
其言说虽说相当的客观，却让韩炼那般好涵养，也是有些压制不住火气，冷笑一声。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敢问雪狐老祖，人妖两族结盟，我人族可能有什么好处耶？
难道只是为了在大劫之时联合以求自保，等到大劫之后，又被倒戈一击，重蹈覆辙？
我人族体内的，皆是炙热的血，向来是百战不屈，誓死不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非是那妖族祭祀觉察妖族几位碎虚之上的存在留下的底蕴无法让妖族渡过此次劫数，怎会想着主动结盟！
恕韩某直言，若是当真如此，不弱我等各自为战，看看到底是那方势力，能够在大劫之后笑到最后？”
雪狐老祖听了韩炼言语，此时的神色，已然是有些难看。
千年之前，巽风武祖虽说是在两界山，陨落于诡魔之潮，但却也并非没有妖族与蛮族在背后见死不救，推波助澜。
而就在前些日子，当今巽风天子的兄长，那位燕北王又拼死在妖族手中，加之在这巽风王朝立国之后的年月里，妖族所做种种，都让人妖结盟增加了太大太大的难度。
她已经想到此番结盟相当困难，不成想韩炼只是几个发问，便问的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特别是对方言语之时，已然是有些不留情面，让她一时间有些头痛。
不过她在心中，却也是生出来些许念头。
“原来韩先生已然在猜测，此番结盟的因由，是我妖族当中的底蕴出了问题吗....”
她一时间沉默，心下凛然，不知晓如何去作答。
而就在这时，那银狐老祖自其尾巴下钻了出来，看向韩炼，分明是相当生气。
“臭说书的，我与姐姐虽说皆是纯阳，但是纵使是在狐族当中，也难将所有事情做主，更遑论你方才问的这些，都是事关整个妖族。
什么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早知道昨晚上就不该给你喝我们青丘的美酒，当真是糟践了！”
它说这话的时候怒气冲冲，但是等韩炼目光看过来，当即便萎了下来，一溜烟重新钻回雪狐老祖的尾巴下。
但是狐怂话不怂，她仍旧是在那里埋怨。
“就是妖族当中，也不光是有坏妖食人的妖，也还是有好妖不是？
实在是总的结盟不成，只结盟那些个好妖不就行了？”
雪狐老祖听了这话，心中一紧，虽说感觉很有道理也没有问题，但是不知怎的，就是警觉了起来。
韩炼听了这话后，不由得双目微亮。
日后妖族若是去评‘卧龙凤雏’，必然投她一票！
这般言语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其中却是有着天大的问题！
很明显，如今的妖族虽说松散，却也仍旧是一整个进退统一的联盟，虽说似实蓬山青丘狐族这等势力也有，但是至了关键时刻，却也仍旧是愿意跳出来为妖族出力。
但是对方这一言语，却是相当明显的将整个妖族势力割裂开来，借以对人族种种的标准去分化好坏。
若是当真照这般言说的话.....韩炼心思转动之间，已然有了计较。
他抚掌轻笑一声，正色道：“若是当真说只是与妖族当中的‘好妖’与人族结盟，那韩某自当是尽我所能，为双方结盟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