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炼借以大虚空术感知着四周空间的动静，只是片刻光景，他已然至了一层相当薄弱的空间当中。
无需施展什么手段，他只是借以肉身，便能够将这里的空间震碎，其其中走出。
天外天只所以只有至了纯阳境才能够进入其中探查，与这空间通道不无关系。
这次算是他运气好，传送过来的这片空间约莫寻常涅盘境便能够直接破开，但是正常情况下，天外天传送而来被空间胎膜阻挡，未有纯阳境才能够尝试打破。
所谓空间胎膜，便是天外天与落羽界之间的壁垒。
毕竟是相当于一片完整的天地，依附与落羽界，但是并不算是落羽界的衍生存在。
一层层的空间壁垒，便是天地之间的隔膜，似是寻常涅盘境，在不感知空间的情况下，根本无从发觉。
“原来是将我送到了这里，倒是不差。”
韩炼身形凌空，四下打量一圈，灵识流转，已然知晓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他现在的位置，约莫在潇湘、天南、陇川三道的交汇之地，这里有一条大河流淌，波涛汹涌，更是有一头内河龙王统御，倒也算是安稳。
辨别了一下方位之后，心神流转，韩炼一下子便感知到了自己的唯一化身。
待将那化身散去真灵气息回转本尊之后，他重新将唯一化身凝结，向着潇湘道的方向遁去。
而他的本尊，则是重新回转天南道东灵府。
之前本尊现身，不过是为了试上一试他如今的实力，与碎虚境存在到底有什么差距。
如今已然明晓，他自是回转。
毕竟说书也好，去撰写白蛇传也好，非他借以本尊真灵之力不能成事。
不仅如此，方才这天外天之事远远没有了结，待问过那位本尊之后，自是再去做其他决断。
....
因为大战的缘故，自巽风王朝的多数大城当中，都布置下了传送法阵。
这传送法阵，远远没有韩炼那域门般效用，能够横跨数十万里，最多不过千百里光景便要断绝。
而在这潇湘道当中，前线大战虽说不算吃紧，但是运送一切紧急补给，还有一些个修士的支援，自是借以这传送法阵行动。
韩炼就这般一座座传送法阵传送过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然到了前线。
他自此向后眺望而去，那运送粮草的车队宛如长龙，横跨百十里不断绝。
前线征战的士卒有数十万，镇守边关的士卒约莫也少不了，合起来至少有百十万。
百十万士卒能够参与大战，人吃马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每日耗费的资源，纵使是吴山剑宗那等横跨一道的宗门都心惊。
因为加之运输的士卒，人数上少说要多上十之二三，不然根本不够补给。
至于说借以高境界修士运送物资，根本就不现实。
且不说事物一旦进入紫府，便开始耗损修士的灵气消耗，纵使是为了大局，也不可能去这般做。
韩炼现身之后，太玄大天尊自是松了一口气。
他未曾去问询韩炼到底去了何地，直言是他的疏忽。
之前那一场大战早已经结束，巽风士卒折损的兵员，在当日便尽数补上。
不仅如此，其已然又向前推进了约莫千里光景，在一处异族大城前停下，准备攻破此城，继续扫清异族痕迹。
如今正值清晨光景，天色蒙蒙亮。
韩炼知悉他离开之后的种种，自是身影流转，消失不见。
他取了那大战之后所立的坟茔，那士卒的埋骨地。
军令如山，士卒们早已经归营，但是至了现在，这里仍旧有不少的修士，正自觉在这里凭吊，告慰亡灵。
他一步步走来，看着那一座作石碑，一时间默然，不知晓作何言语。
每个石碑之上，都有着数个名字。
纵使是如此，那墓碑一眼望去，也难以看到头。
他不去思量太多，只是提着一坛清酒在这坟茔周遭漫步，偶尔取来酒碗洒下酒水，似是在与其共饮。
没过多久，韩炼便停下脚步。
在不远处，一杆凰羽赤金镗杵在那里，翻云兽有些蔫蔫的趴着，显然情绪不高。
而在一旁，周石正倚在一块石碑上，醉眼蒙眬。
他如今不过小孩子，但是不知晓是修了什么法门，其身影已然仿若十四五岁的少年。
在那四周的酒坛子，已然散落了一地。
见着这场景，韩炼默然。
他对于自己这徒儿，也算是相当了解了。
早在之前，他前身燕北王之时，大战之后，他也是这般来到士卒的坟茔之前，默然独立。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去担忧太多，可以放纵的饮着酒水去杀伐。
不过一场大战下来，百人去折了小半，他自是心有郁郁。
他常常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无法救下同伴而自责。
今日这场大战，他甚至只能够借以翻云兽自保，真说他自身的力量，还当真是太弱。
未曾发觉，韩炼已然至了其身旁。
翻云兽本来懒散的趴在那里，在看见韩炼之后一个骨碌起身。
它低着头瞧着韩炼，一脸的讨好。
随手扔给其一块源石，却见翻云兽一下子叼在嘴里。
它悄声的至了周石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袖。
不过现在周石已经有些醉了，仿若未觉一般，自以为对方想要找自己玩闹，只是摆了摆手便没有其他动作。
“咳咳。”
他轻咳了一声，神色面无表情，声音虽小，但是至了其耳中，却宛如闷雷一般。
周石猛然间惊醒，原本的酒意转眼便尽数散去。
他双目一瞪，一个骨碌便站起身来，抬手已然摸在了那赤金镗上。
如今他在这前线，虽说修为不高，但怎的说也是一营之主，统领着三千兵马，多少已经重新养回了不少威势。
如今正是他郁郁的时候，不知晓是谁这般不开眼，过来搅扰他的心绪。
等到抬眼看去，气息随即萎靡了下来。
“老师。”
他干巴巴的开口，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你在这里这般感伤，好似没有什么用处。
这片场域当中的生灵，似是都经过了超度，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冷冰冰的坟茔罢了。”
韩炼声音冷淡，好似在叙述一个事实，而周石听了这话，只是仅仅的攥住手中凰羽赤金镗，默然不语。
“我自然是知晓你心中所想，自身心有郁气，自觉是因为你太弱，没有救下他们。
不过你感觉的也没有什么错，你如今的境界，确实是太弱了些。
本来不过只是让你奉上一份贺礼，谁曾想你竟是自己参战。
若非是你身旁这头翻云兽护住，你怕是早已经魂飞魄散，世间已经无有了周石这号人。”
对于周石来说，他并非是受不了呵斥，但是如今他的心境，确实是因为韩炼言语，再生波澜。
在他的身旁，翻云兽似是也感知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它低眉顺眼的看看周石，再看看韩炼，竟是一点点开始后退。
对于韩炼，它并不算亲近，多是一种敬畏和顺从。
如今他的训斥让它自觉不妙，已然是想着让自家主人在前面顶着，自己夹着尾巴开溜。
不过他这般言说，并非有意要去训斥对方，而是为了让对方明晓，如今他的境界与实力，修行才是重中之重。
见着对方神色黯然，他微微摇头，翻手间取来一个玉盒，灵识流转之间，至了其身前。
“最近这段时间，我这道唯一化身，都会留在这片战场之上。
你如今心境生乱，需要自行孕养。
等到你真正静下心来，为师助你炼化这枚大丹之后，你便离开这片战场罢。
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机缘，全是生死之间的磨炼，这些你已经不缺。
天地极大，你若想要有所体悟，还需四处走走看看。”
丹药？
大丹？
周石听了这话语，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想要开口去说些什么，却是韩炼拂袖之间，身影已然散去。
他捧着手中那乘着丹药的玉盒，自觉这重量有些夸张了，他竟是一时间有些拿不稳。
正眼向着上面瞧去，不由得有些愕然。
这重量，已经经过封禁了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打开了自己的模拟面板。
面板一阵星星乱码之后，浮现出来了让他相当动容的言语。
「系统模拟，情节更新中...」
「第一年，你遵从老师祂的命令前往潇湘道参加吃剑老祖的大婚，热血上涌之下，竟是随了大流，前往了战场之上。
你本身前世身经百战，这一世自然是有着相当独到的见解，凭借着你的身份和你的坐骑，你得来了一个三千营长的职位。
.....
你的士卒死伤大半，你相当悲伤借酒消愁，却不成想被伟大的祂发现，祂追杀一位碎虚境的蛮族，斩断其本尊一条手臂炼化作一枚丹药，见到你神色黯然，索性便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