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炼听了对方的言语，眉头微皱。
他身为穿越书中客，知晓着天下的大势，如今境界高了，自然也是有着他自己独到的见解。
按照他的眼光来看，这观明端靖天当中所发生的事情，必然是超出了某些原本已经知晓的预料之外。
毕竟对方已经不知晓多少时间未曾去过其创造的天外天，真正发生事情之后探查的，了解的，是自己。
更何况那天外天之上，已经是证实了出现变故。
天外天本身是纯阳境界才有可能踏足的地方，他再怎样强大，终究也不可能敌得过所有的变化。
而且，他对这位端靖灵祖到底是否微震，本身便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身为修行之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数所托付与对方的言语当中。
他印证自己所知，勉强是信了一部分，不过也未曾全信。
有一点已经可以确认，这位寄存在冷寒蝉身上的真灵，极有可能便是哪位灵祖，或者与其有着相当大的关联！
对方能够轻易言明那天外天之主霸下之名讳，更是能说出不少的辛密，自然是为自己正名。
但是到底在那天外天之上留下了什么样的后手，他却还是不得而知。
“此事不急。”
韩炼声音轻缓，似是在叙述一件没有关系的事情。
“如今量劫将近，有一些个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酝酿，自然多那几日不多，少那几日不少。
灵祖若是当真想去，我自是不加以阻拦，不过这几日光景，我却并不会再去。”
他这般开口，那记忆冷寒蝉身躯显化出来的端靖灵祖，不由得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你就这么舍弃了？”
“不能说是舍弃，只是觉得没有把握。”
“那可是我当初留下的造化，我有预感，那造化必然相当惊人！”
“但是我自觉没有把握，今日来问询，是想要先了解一些事。”
“原来那个没有脑子独自去追杀食人蛮主的通天大天尊，还是个谨慎的家伙。”
端靖灵祖小声嘀咕。
韩炼听了这话，心中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没有想到，这堂堂羽化境的残灵，竟然会吐槽他。
对方看了韩炼一阵，自知韩炼已经下定决心，也是不再去言及，而是沉默下来。
一时之间，她未曾交还这具神情给冷寒蝉，也没有去做其他的事情，只是这般看着韩炼的面容，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这具肉身现在实在是太弱了些。”
“老祖还是莫要擅动这具肉身才是，毕竟其本身就身负着此界的大因果。
难不成老祖已经准备好，想要‘万般因果皆加吾身’？”
韩炼声音平静，好似在叙述着寻上事情，但是端靖灵祖的残念听了这话，心中却是怎的也平静不下来。
“量劫到来，这片天地都会被葬下，真怀疑你到死是谁。
算了，外面还是太危险了，本座还需要这丫头帮我遮掩天机呢。”
端靖灵祖的残灵最后又这般嘀咕了一句，眸中的精芒缓缓的暗淡了下去。
只是一个呼吸的光景，其眸中又重新灵动。
那是一双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眸子，在灵念回转那一刻绽放开来，生机，惊奇，疑惑，朝气...甚至夹杂着对韩炼的一丝眷恋与难言情绪，转眼便平波万里。
这便是冷寒蝉的真灵闪现。
她本身便是与韩炼仿佛的年龄，数世积累汇聚到现在，在她身上已然开始显露。
她看着韩炼，红唇轻启。
“韩先生，端靖前辈在我的真灵下孕养，我也是知晓了很多事情。
我的诞生，到底是先天，还有布局？”
冷寒蝉与韩炼对视，在她的眼中，满是清明。
“还请韩先生，告知我。”
“你...”
对方越是平静，韩炼便明晓，对方如今的心境。
他心中闪过诸多思量，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这不能称之为局，或许可以当做一步棋罢。”
“什么意思？”
“量劫什么时候到来，谁人也不会知晓，有些人也无需去知晓。
但是你只需明白，天地会自救，正如同溺水者会抓住其身旁的一切事物。
寒蝉你如今已经诞生八世，或许在更早之前，也有过类似与你的存在。
大劫降临，气运自是开始聚拢，你的身上，有这片天地气运对你倾注，助你修行。”
“天地？”
“是的，是这片天地，而非是天道意志。”
“这有什么区别？”
“说不得。”
“那量劫是什么？”
“量劫就是劫，是众生的劫，天地的劫，万物由劫起，自当由劫灭，此为宇宙轮转至理。”
“什么是宇宙轮转至理？”
“说不得。”
“方才前辈为什么会说里量劫来临，这片天地都会葬下？”
“说不得。”
“干脆就叫你‘说不得先生’好了。”
冷寒蝉听了韩炼最后的回应，明显有些不满，小声嘀咕。
她好似有着好多问题要趁着这个机会去问，但是想来明白，最后最多也是得到最后类似的结果，索性便没有开口。
但是当真不去问，她隐隐觉得韩炼就要离开，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晓如何是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又问道。
“我的天地气运，对你有用吗？
又或者说...我这步棋，对先生有没有影响？”
冷寒蝉并非是什么也不懂，端靖灵祖一经先来无事，便与她言说韩炼，她已然知晓不少。
“气运这东西，对我来说无用，纵使是此界气运都汇聚我一身，我也可弃之。
至于说棋什么的...”
韩炼说到这里，忽然间笑了笑。
“我倒是当真想在这天地之间掀翻了这棋盘，让所有的事情，都超出原本的掌控。”
他这话说完，看向冷寒蝉，一时间不知晓如何去开口。
仔细想了想，还是相当郑重的看着对方眸子，一字一句道：
“若是当着是你自己想问，便就问了。
你应当明晓，有些事情，不应当你去听，不应当你去想。”
韩炼这般言说之后，只是说了句‘有事情来寻他’，转而一步踏出，已然消失身形不见。
而在冷寒蝉的脑海当中，方才与韩炼对话过的端靖灵祖残念似是有些疲惫，一直在盘膝孕养。
不过听得韩炼言说，也是冷哼了一句‘好大的口气’。
但是在她这话说完之后，自觉也是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开口提点一句。
“蝉丫头，我虽说有一搭没一搭的羞一羞你，但是这家伙说的倒是没错。
他不简单，或许当真能掀翻了棋盘。
借以说书这等法子传法于天地之间，自凡俗起于微末，已然垒火燃之。
天地一直在变，看你人族的古史，已然有十万载光景没有诞生过羽化境了。
我有预感，若是对方早生三五万载，或许早已经踏出那一步。
他可不是什么年轻人，或许自身的样貌都是到了某种境界的显化，你可莫要觉得他年龄小。”
这位端靖灵祖，本来对于韩炼言说出那观明端靖天之事还相当欣喜，但是在知晓对方竟然不打算直接带她前去之后，多少有些不忿。
她现在如今的言说，倒是没有去贬低或者夸赞的意思，而是多少有些发自真心。
“可是我之前调查过韩先生的一切，对方好似初出现在这片地界，是讨饭过来的，并没有显露什么境界。
唯一与之不同的地方，便是其当初那一身服饰。
在安稳下来过后，方才有的如今手段。”
冷寒蝉皱着眉头开口，想要为韩炼去辩解。
在她看来，韩炼或许是与她一般的人，都是有着不知晓多少世的积累一朝觉醒记忆，厚积薄发。
至于说讨饭来的，倒是也不算什么虚言。
毕竟这东灵府城少有什么乱事相当安定，人一安定下来，便喜欢八卦。
当初韩炼一身奇装入城，被那老者一碗馄饨救下了性命，何等事情早已经算是人尽皆知。
不过等到韩炼显露威势，到了现在，已然尊为大天尊，这等声音自然是渐渐熄了。
“什么？！”
端靖灵祖这道残念听了这般言语，一时间难以自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奇装’这两个字，可谓是让她宛如着魔一般，但是她如今缺失掉的记忆实在是太多，无论如何也难以回想起来什么。
冷寒蝉见着对方神色，知晓对方又是洞悉到了什么事情。
见着对方没有跟自己言明，她也是将这一想法压在心底。
“虽说离着涅盘之境只有一线，但我还是太弱。”
她低喃一声，眉心当中那残月印记若隐若现，其在这里静静的坐了许久，无人知晓其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