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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3)

“啪!”一声惊响,清央羽的小心肝忽地颤了一颤。

他抬头,讶然看见云皇手中的折子猛地拍在桌上,俊秀逼人的年轻男子蓦地站起,眸光中透出分冷酷与尖锐,如盯着猎物的猎豹,浑身散发出危险锐利的气势。

“本王派你在青城留守,是让你拖住宫千九,深入其中,打探消息,如今你探出千绝地势倒是功劳了?镇日里风花雪月,不务正事,这首《绝道难》你翻来覆去,日日这么几句,呈报数次,如今倒也好意思邀功!”

“已经很多次了吗?”

清央老爷一吓,可爱的笑脸僵硬在脸上,迅速龟裂成一道一道,哗啦一下再支离破碎。

都怪李白!

《蜀道难》就写那么几句,害他连掰都掰不出新句子。

唾弃李白!

求人不如求己,他自救!

某老爷绝望地抬头望天,颤了颤嘴唇,悲恸地上前两步,猛一把握住杜子腾的手,眼泪滂沱,“王上英明,微臣直到今儿个才知道,您是如此的体察下情,将微臣呈上的一字一句,都铭记在心,微臣实在是……”

话音至此,这清央老爷当下一口气窒在嗓子,就在云皇冷眸扫来时,他迅速吞下那口气,笑眯眯地凑上张肥脸,厚颜无耻地讨好道:“微臣其实很惶恐,但又感念皇恩浩荡,无疑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他肥得流油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杜子腾忽觉一股恶寒从背脊窜起,冷嗓倏扬,“转过身去。”

“嘎?”

虽然不解,清央羽还是很听话地转过了肥胖的身躯,就见着云皇面色一阵厌恶,忍不住狠狠一脚踹开他,勃然大怒。

“滚下去,退后,三丈外!再别让我看到你的肥猪脸!”

后者如皮球般滚到下面,揉着被踢痛的屁股,苦哈哈地缩在角落,忍不住哭丧着脸,呲牙咧嘴低声嘀咕起来。

“靠,太不给面子了!这一脚太狠了,纯粹伤害了我们君臣间的感情嘛!又不是国足,你还指望踢出亚洲,踢向世界呀!不务实!”

“清央羽,你嘀嘀咕咕又在念叨什么?”

“没,微臣在赞美晚上这一脚踢的,真是厚积而薄发,力度和角度都恰到好处,委实让微臣对您越发敬仰敬佩呀!微臣现在对您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清央羽啧啧唾弃,摇头晃脑,可等那云皇眼眸稍稍掠来,他立刻换了张谄媚的笑脸,讨好地对着云皇大肆歌功颂德,仿佛刚才那个爆粗口、满肚子不慢的家伙,和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正说到兴起,王侧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蓦地冷然掷下,“马屁精!”风陵南冷眼瞧着他,心中火烧火燎,可眼前这过分肥胖的家伙却东扯西拉,不入主题,难怪风陵南恨不得剥他一层皮去。

某人闻言,只是语音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淡定地把“马屁精”这三个字丢入茅坑,将其精神贯彻的淋漓尽致。

切,马屁精怎么了!

你还物种歧视呀?

要知道马屁学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一看就知道你是小破孩子没过世面,瞧你那自命清高的小样,一辈子也甭想学会这门高深的艺术学问。

他清央老爷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破孩子一般见识!

某人得意洋洋,云皇杜子腾的面色却越发冰冷起来,声音却柔和下来,“清央羽呀清央羽,十年不见,你这说废话的毛病,倒是半点未变!”

咔哒——

脑海中的一条弦当下断裂,清央羽两只肥爪惊骇地捂住了喋喋不休的嘴,满眼惊恐地看着杜子腾,那眼神分外委屈,仿佛被抢了糖葫芦的孩子。

是这句话!

就是这句话呀!

想当初,他清央老爷尚是个翩翩少年,浊世佳公子的时候,在白玉城迷煞万千少女,素有沧原四大公子之外,第五个公子的美称时,是何等风流的人物呀。

那时候,尚是太子的杜子腾狭眸一挑,轻描淡写的一句:“清央羽,你废话挺多的嘛,这毛病可不大好。”

一句话决定他的生死,就这样,他举世闻名,万千风雅的清央公子就这么被贬到青城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五年呀!

一晃五年了!

他好不容易在青城混的个风生水起,兴致勃勃的时候,云皇杜子腾来了这么一句,清央羽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的弦,接二连三地断裂了。

他蓦地痛哭流涕,抹着眼泪摔袖就往外走。

杜子腾的面色当时就黑了下来,“清央羽,你干什么?”

“回老家,种红薯去!”

后者想也不想,闷着浓浓哭嗓的声音,委屈地透出。杜子腾刚才的面色如果说是黑的,现在绝对是青的,“大胆!谁许你走!”

“五年前,王上一句清央羽废话太多,把微臣贬到青城这么危险的地方。如今王上又来这么一句废话,微臣怕再不辞官回老家,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本王问你东,你答西,还怪本王嫌你话多?”

“谁让王上您不明着问微臣,微臣愚笨,只听得懂明话,哪懂那些拐来歪去的东西嘛!”他越说越委屈,杜子腾额上青筋跳动。

“清央羽,你岂敢与王上这样说话!简直是反了!”

随驾的朝颜手按腰刀,到底是贴身侍卫,无论身手还是气势,都不同寻常,他只是利眸一凛,登时暴射出逼人的煞气,清央羽下意识捂住了砰砰乱跳的小心肝。

“呜,好可怕……”

两泡眼泪眼见着就要飙出,杜子腾看见他的反应,哭笑不得,他明明暴怒中,脑海中却莫名其妙的浮上一张全不相干的小脸——

夏侯绛!

清央羽和夏侯绛,这两人是有直系血缘关系吗?

都有能力把他气得抓狂。

不管是形式风格,还是语言方面,都有着异曲同工的功效。

眼前不自禁地浮现出费妍灿烂的笑脸,可如今,她却在宫千九的手上,生死未知。杜子腾心里忽然泛上一股极为古怪的感觉,不知是松了口大气,还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绷紧了一根弦,欲弛而不能。

他拧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语气颇有些软化的迹象,“算了算了,不提从前。本王只问你,绛修容在宫千九手上,现下如何。”

他问这话,但目光明显是放在风陵南身上。

不过是小小修容失踪,可风陵南偏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架势,迫得他不得不前往青城,如今,他来了,只是风陵南的反应,实在令他失望。

杜子腾狭长而犀利的眸微微敛起,看着他的目光有一分了然,也有分不屑,不过很快地一掠而过,他依然是冷酷地几近无情的云皇杜子腾。

一听这个问题,清央老爷顿了足步,侧头思索了下,认真答道:“依臣看来,不容乐观。”

“恩?”

“依臣五年来和千绝宫人相处经验看来,宫千九治下冷酷无比,对敌人更是凶残绝情,落在他手中的人,往往难逃生天。绛修容这回儿被他捉了过去,即便不死,也很难全身而退,时间拖的越久,对她则越为不利……”

随着清央羽话音落下,风陵南只觉得他所有的句子声音都化成了一个个尖锐的小刺,狠狠地扎在他心头。

他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拧起清央羽的袖子,怒吼道:“不利?你当初不是告诉我不必着急,夏侯绛必然没事儿,如今说出这些话,清央羽,你是何用心!”

这个男人暴走了!

快逃呀!

可怜又无辜的清央老爷拼命挣扎而出,哧溜一下躲在迟若和云裳身后,仅露出小半个胖胖的脑袋,委屈兮兮。

“这怎么能怪我,当初我要不这么说,你还不把我杀了去祭奠绛主子呀!我们是有文化的人,可不流行野蛮解决问题,你那么暴怒,我自然要先安抚你喽。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像你这种没有死过的人,怎么能了解我的痛苦……”

没有死过?

杜子腾额际又开始抽搐了,清央羽这家伙!

一到激动时就喜欢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话,这话说的,好像他死过一次似的,若不是和他相识十来年,杜子腾必然拿他当怪物。

不过,该子看似疯癫,却才华卓绝,缺点可以忽略。

“你!”

风陵南又欲发作,清央羽早有先见之明,肥脑袋“嗖”地一下立刻缩了回去,迟若、云裳两人禁不住又想笑了。

他们家老爷呀!

真是个活宝!

“风陵卿和绛修容的感情不错呀。”

就在几人相持不下时,杜子腾冷峻的声音淡淡透出,似漫不经心的一句感叹,风陵南却觉一盆冷水泼下,浑身似立刻结了武术的冰渣滓,从头凉到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陵南以弱冠之龄,能当上正三品官职,绝非靠溜须拍马、投机取巧所得。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杜子腾语气平淡下,敛着怎样的暴风骤雨,绝对不是“今天天气很好”、“你吃过饭没有”等等诸如此类的感叹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