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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知!”

柳甜固执地大声喊他,“叶秋知......你回来......”

她泣不成声,叶秋知说过只要她叫他,就会给她回应的......

“你不要走......你不许走......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怀孕了......我怀了我们的宝宝了......”

柳甜脸上的眼泪很快就被风吹干,撑在地上的双手僵硬到无法弯曲,她逐渐感觉自己的身上没有力气了。

眼里是叶秋知决绝的背影,心里是爷爷因为她去世的谴责,身体上是从里到外的痛感......

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都挤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动不了,仿佛整个人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着,让她尽快下到十八层地狱。

为什么这么痛,不过是被推了一下而已,为什么这么痛!

她开始奋力地挣扎,想要起身,最后还是有个佣人看见了她,才跑过来扶着她一步一步向着爷爷的别墅走去。

不管叶秋知想不想见他,她无论如何都要送爷爷最后一程。

柳甜在房门前停下脚步,佣人疑惑地询问她为什么不进去。

柳甜充耳不闻,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用手拢了拢头发,她不想让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终于推开了房门,柳甜被冻透了的身子忽然被屋里的暖气包围,冷热空气在她身体里不断地碰撞,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房间里只有悲恸的哭声,叶芝芝趴在叶老爷子的床边,叶秋知赤红着眼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叶父叶母站在不远处一脸悲痛,一众佣人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低声啜泣......

她像个忽如其来的闯入者,和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上前走了两步,看见了爷爷紧闭着的双眼。

爷爷已经瘦得皮包骨,但是却唇角含笑,走得安详。

“爷爷......”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柳甜蠕动着嘴唇,低低地喊出了声。

叶母扭头看见了姗姗来迟的柳甜,心里的愤懑直冲天花板,刚才她被叶文政骂了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以后叶家再没有老爷子能护着这个女人!

她把视线转到叶老爷子的遗体上,声音里充斥着指责,“你不知道老爷子去了吗!来得这么晚!亏他平时那么疼你!”

叶母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房间内压抑窒息的屏障,所有人像是活了一般开始有了动作,纷纷都看向了她。

除了叶秋知。

他狠狠地攥紧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要怎么平衡现在他自己心里的感觉,一边是他挚爱的亲人,一边是他发过誓要好好疼爱的爱人。

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碰撞,到底哪个能胜过哪个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仿佛活在那个撞击点上,成吨的伤害只从他身上这点开始扩散......

亲情和爱情他应该怎么取舍?

为什么要给他出这种选择题,自从和柳甜在一起,他发现他完全变了样子,很多事情一件一件的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想要的和最后的结果,总是存在偏差。

他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他很想事事捏在手心,可是事关柳甜就变的事与愿违,他接受并且心甘情愿爱情所带来的弊端,可是如果代价是爷爷的性命,他还怎么敢再爱下去......

柳甜依旧没什么表情,哪怕面对她最讨厌的人的嘲讽,她没心情也不应该在爷爷的面前和她起任何的争执。

她笑了一下,笑得极其难看,故作冷静地道,“对不起,来晚了,我来看看爷爷。”

叶秋知听着柳甜这不咸不淡的口吻,一时之间心痛如绞,她怎么能把自己剥离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用这种口气说话!

指节被捏得泛白,他恶狠狠的瞪向了床尾站着的柳甜,咬牙切齿地问她,“只是来看看吗?你应该跪下!”

“好,我跪。”

柳甜说得干脆,动作也干脆,她早就站不住了。

“砰!砰!砰!”

柳甜向着叶老爷子遗体的方向,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她再抬起的眼眸中都充着血,声音沙哑,“爷爷,甜甜来看您了。”

她只说了一句,声音就带了哭腔,“爷爷,我们......我们说好了的,说把这个新年挺过去......明年就一定没事了。”

她抬手抹了下眼泪,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地接着说道,“您怎么这么任性,连这点时间都不能坚持一下,爷爷,是您说话不算数在先,可不要怪甜甜梦到您之后和您吵架。”

叶母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柳甜,视线狐疑地在叶秋知和柳甜的身上打转,眼里闪着计算的精光。

不对劲啊。

刚才还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现在肉眼可见的一条裂痕横在他们的中间。

她下定了主意,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柳甜的身后,试探性地用脚踹了一下她的后背,声音透着悲悯,“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老爷子都去了,你还不能让他走得安详吗!他在的时候可是最疼你了,连芝芝都比不过你,可是你居然这么狠心,梦里还要和老爷子吵架,你是纯粹不想让老爷子好过啊!”

叶母一下子跪在了柳甜的身侧,频频向着叶老爷子俯身,哭天抢地,一会说叶老爷子走得匆忙,一会又说柳甜的不孝。

不大的房间里,像是她表演的舞台,演得不亦乐乎。

柳甜本就没什么力气,叶母的一脚让她的身子狠狠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叶母的声音还在继续,柳甜抬手拉住叶母的手腕,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我忍让你,是因为你是叶秋知的母亲,更是因为今天爷爷还在这里,我这话只说一遍,如果你再对我动手,我以后不会再考虑老幼尊卑,我会直接踢回去!”

“哎呀!”叶母大惊小怪地一手指着被柳甜拽住的手腕,一边惊叫出声,“快看看,这儿媳妇不能要了,想要动手打人了!老公,秋知,玥玥,你们看看她啊,还不松手!”

“是你先踢我的......”

“够了!”

柳甜辩解的声音被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叶秋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身的戾气环绕周身,“你出去吧,你在这里爷爷走不安详。”

一室沉默......

“叶秋知,是她先踢我的。”

柳甜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大洞,呼呼的漏着冷风,她松开了叶母的手腕,反捂在自己的心口上,弱弱地辩解道。

“出去!”

叶秋知低下了沉重的头颅,声音也低到了尘埃里。

柳甜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的全是不可置信,她望着叶秋知的方向,再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叶秋知......”

她多希望现在是在做一场梦,醒来以后叶秋知还是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对她说,我在......

“我说出去!”

叶秋知抬头迎上柳甜的视线,几乎是咆哮着向她喊道。

“柳甜,你怎么能比我还不懂事,不管是因为什么,死者为大,你怎么能在今天这个场合和我妈妈起争执。”

叶芝芝哭得通红的小脸转向她,也指责她。

“是啊,今天这个日子就不要任性了,我让人带你出去。”

叶文政向着房间的角落招了招手,两个佣人立马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扶少奶奶去房间休息。”

“是。”

“是。”

柳甜低垂眼睑,失落地不再看那个男人一眼,她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因为爷爷的离开太难过了,才会这么对她。

她挥开佣人来搀扶的手臂,声音安静平稳,“我不出去,我不说话了,我只是想送爷爷一程,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叶母看柳甜服了软,也见好就收,她心里冷笑一声,有句话叫来日方长。

一切的流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去医院开具死亡证明,殡仪馆的电话也已经打过。

全家人都跪在了叶老爷子的身前,包括平时贴身跟着他的佣人还有李叔,都在静静等待着,或哭泣,或默哀。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甜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坚持不住了,她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滚落。

她悄悄抬眼看向众人,大家全都屏息凝神,死者为大,她不想扰了爷爷的安宁......

她焦躁地捂着小腹,咬着下唇,艰难的一点一点的像房间外退去。

一直暗地里观察着柳甜的叶秋知还是最先发现了她的异样,想着她肩上确实还有伤口,他还是站起身来,走到柳甜的身边,抓着她完好的那只手臂,几乎是把她提了起来,抬步就走。

柳甜的小腹因为叶秋知的动作,猛地抻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叶秋知出了门,就把柳甜放在了地上,毫无温度的开口,“让你出去,非要在这里捣乱,我要操办爷爷的后事,会很忙,顾不上你,你自己回房间睡觉吧。”

他一句话说完,没再看柳甜一眼,转身欲走。

柳甜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死命地攥紧了他的衣角,“叶秋知,我身上很痛......”

叶秋知脚步一顿,心口的闷痛感像是一潭沼泽,要将他溺毙。

“你很痛,爷爷就不痛吗?我就不痛吗!”

叶秋知背对着她,用最平淡的口吻问她,“你为什么要撒谎呢?我听见你流产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慌了,别说爷爷那么大的年纪根本经不起这种刺激,柳甜,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太大了?如果别人不给我打电话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柳甜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接着说,“叶秋知,我可以解释,是我害怕你不想要我了我才撒的谎,我不是有意的。我让我大哥帮我抹除了所有医院妇科的记录,所以......”

柳甜脑中精光一闪,她甚至有些兴奋的接着说道,“叶秋知,我没有怀孕的记录啊,是的啊,没有怀孕记录肯定也没有流产记录啊,叶秋知,‘别人’是谁?这个‘别人’一定是看不得我们好,想要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别听他的好不好?”

柳甜一脸痛苦的贴上了叶秋知的后背,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向了他,她许了两个愿望呢,总不会一个都不灵验吧?

她不想和他分开......

叶秋知的背脊僵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如遇蛇蝎般猛的弹开,仿佛抱着他的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如若不赶紧逃离,只会被越缠越紧。

柳甜被叶秋知突然的动作向后推了一下,她站不稳,一下就摔到了地上,一时之间她疼的都发不出声音了。

“柳甜,你还没找到重点吗?别人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她只是告诉我了事实而已,在爷爷出事之前,我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不管是在接电话之前,还是之后。”

叶秋知看着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的柳甜,强迫自己无动于衷,她一定是装的,想要骗他心疼她。

可是柳甜实在是太会撒谎了,他不相信她了。

“重点是爷爷因为你的事受了刺激而死,如果你是真的流产了,我不会怪你,只能说人各有命,但是撒谎的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你的一个决定就让爷爷离开了我们,你良心能安吗?我会跪在爷爷墓前七天为你赎罪,你好自为之。”

叶秋知低哑的嗓音一字一句控诉着,柳甜听的心如刀绞,他说的没错,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是导致了爷爷提前发病的直接原因,她理应受到惩罚......

她拼命忍者盈满了眼眶的泪水,隔着朦胧的雾气看向他,“叶秋知......别人只告诉你我没有流产,但是别人告诉你我怀孕了吗......”

叶秋知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柳甜,“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柳甜眼里哭着,嘴上笑着,看起来像是一副被扔在地上,包含着难言的痛苦,失落,绝望的画作。

她面上悲恸不已,“之前怀了,现在可能没有了,叶秋知,如果非要流产才能算作是赎罪的话,那我想,你不需要帮我赎罪了......”

柳甜一句话说完,叶秋知就看见了柳甜身下徐徐流出的红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