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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垂

第二十一章

男人气息湿热,咬字缓慢偏又极为清晰,暧昧的呼吸声和吞咽声在司禾耳边一步步放大到极致。

司禾肩胛骨前,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弧度触觉丝丝渗透入骨。

司禾一动不敢动地靠在木门上。

大脑也彻底生锈卡顿,像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门外的江佑臣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儿,司禾才听到隔着身后的木门,传来一道极为谨慎的语气:“许老师,您这是在忙吗?”

听到声音后,许贺添背脊略微起伏了下,挺直鼻梁又往司禾颈窝里埋了埋。

他深嗅了口气,女人刚洗过澡,身上是清新的茉莉花香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美妙又生动。

许贺添停顿了好久,才缓缓支起上身。

衣料窸窣摩擦声后,男人薄唇似有若无地依次擦过司禾耳垂、侧脸、嘴角。

唇齿间细小绒毛带来的酥痒感迅速弥漫。

“嗯,”

男人懒散地半掀起眼皮望进司禾眼里,嘴角微勾。

顿了下,他抬起手臂斜斜搭上司禾肩上,修长手指抬了抬,安抚性地揉搓了下他刚才咬过的地方,“要哄哄家里的小猫。”

“……”

双颊上还没来得及降下的温度又突的猛升。

司禾感觉自己彻底脚不是脚,手不是手了。

江佑臣很懂地转着音调“啊”了一声,“好的,那您先忙。”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贺添抽身离开,似笑非笑地坐到了不远处的床边。

司禾紧咬了下唇,扭开门把,移开一条缝隙往外探。

确认门外没人了,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胡乱跳动的心脏。

男人视线还紧紧聚焦在她身上。

司禾掩饰性地撩了撩耳边鬓发,神色又渐渐羞赧起来,她拧起秀眉,“你看什么看!”

“看我家小猫耳垂变红的样子。”

许贺添双手往后撑,笑着慢悠悠道。

司禾“咻”地抬起双手捂住两边的整个耳朵,嗫嚅道:“你怎么老是喜欢碰我耳垂啊。”

“这个问题……”

许贺添往前坐正身子,垂了下眸,思索了片刻。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他突然轻笑了声,眉梢一扬,“想知道?”

“不想!”

几乎是毫不犹豫,司禾斩钉截铁道。

她冲过来床头柜抓起了自己的手机,开门疾速离开,“我回去了。”

门没关,几分钟后,芋头探头探脑地敲了敲门,他故意挤眉弄眼地问道,“添哥,我能进来吧?

刚看嫂子已经回去了。”

许贺添一手撩起上衣脱掉后,才斜了芋头一眼,冷冷道:“那你别进来。”

“……”

芋头倒也不介意。

他“嘿嘿”笑了两声,走进来,把手里的本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江导让我给您的,明天拍摄的注意事项。”

许贺添掀起眼皮看了眼,点了下头:“嗯。”

他打开衣柜拿浴巾和睡衣,准备去洗澡。

晚上人总是容易冲动的,芋头今晚实在是吃了不少瓜。

他刚把许贺添扶上床时,这位爷还发着烧呢,就突然把他叫住,让他去查《天下》剧里什么“白月光”的事,然后刚江佑臣又拿着本子过来意味深长地嘱咐他。

……他已经彻底憋不住好奇心了。

芋头上下打量了许贺添一眼,故意用暧昧的语气道:“添哥,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许贺添瞥他,皱了下眉:“有话就说。”

“我老早就想问了,”芋头顿了下,刻意压低了声量,小心翼翼道,“您其实是暗恋嫂子吧?”

芋头斜眼笑,不怕死地又加了句,“不止是合作关系这么简单吧。”

“……”

许贺添舌头抵了下脸颊,气极反笑了声。

他转头眯起眼,慢悠悠道:“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芋头捣蒜似的点头,睁大眼睛期待道:“您说!”

许贺添嘴角一扯,凉凉道:“想被炒?”

“……”

芋头遁逃了。

许贺添进到淋浴间里,手摸到开关时顿了片刻。

也不管自己烧还没退,他直接开了凉水,任其从头顶淋下。

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那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茉莉花香。

一年前司禾搬到华南公府后,女孩子用的东西便逐渐摆满了家里各个角落。

她好像从很早开始,就很喜欢这种清新淡雅的味道,尤其喜欢茉莉花香。

这股,总能轻易地就撩起,他刻意压下的那股火的,茉莉花香。

气味比其他任何一切都要来得更加炽热,常常在不经意间就把他拉回到身临其境的过去。

许贺添大概还记得,他第一次近距离地嗅到这股茉莉花香时,还是在拍摄《天下》的时候。

《天下》是许贺添的第一部戏,拍摄周期很长。

他不是主角,刚开始拍的时候也并不火。

因此刚开始司禾悄悄来探他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许贺添长得好看,是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浓颜系长相。

但那时候的网络还不算发达,各类新闻也不短平快,大家关注娱乐圈新闻基本上都从各类报社或是什么娱乐早班机的节目里。

因此他虽然借着一张脸,涨粉迅速,但也仅限于剧组里和周边探班的粉丝群里了。

剧拍到一半时,来了一堆记者探班采访。

采访只邀请了几位主演。

那时候许贺添刚下戏,司禾还在休息室里等他,他戏服都还没来得及脱,就急匆匆地往那边赶。

有位时常驻扎在剧组周边的记者看到了,于是悄悄先一步溜了过去。

这个记者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许贺添。

他眼光还挺准的,当时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天生老天爷赏饭吃的小朋友。

《天下》是个大ip制作,片尾曲里整个剧组的演职人员浩浩荡荡拉下来得有好几张纸那么长。

许贺添没有专门的休息室。

司禾被夏源安排坐在集体休息室里的最角落的独凳上。

休息室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司禾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只剩两只黑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却没想到先等来的是记者。

那记者毫不遮掩地直接拿着摄像头直接戳到司禾脸上,语气一点也客气,问题劈哩叭啦地直接把司禾打得一头懵。

“妹妹,你跟许贺添是什么关系啊?”

“看你应该还没成年呢吧,你们是在早恋吗?”

“许贺添事业才刚开始发展,你有想过你这样会影响到他前途吗?”

……

“……”

司禾脸色倏然变得煞白,她哪见过这种场面。

她从凳子上“嘭”地弹起身,手足无措,张了张嘴:“我……”

司禾下意识转头,想向身边的人求助。

许贺添不在,夏源也刚离开。

身边人很多,有人抱着一大堆板凳行色匆匆地经过,还不耐烦地喊她让一让。

似乎所有人都熟视无睹。

面前的记者还唾沫横飞着,把摄像机不断地转换着角度,企图清晰地拍到司禾面部表情。

司禾双手捂住耳朵,低着头四处乱窜躲着。

她当时还没多高,又很瘦,身形小,倒是很快就在拥挤的休息室里把记者甩在了身后几步。

然而她没来得及看路,跑着跑着就发现前面只有一排拉着帘子的临时更衣室,是死路了。

绝望。

司禾在原地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身旁的一间更衣室帘子突然小声的“磁啦”一声,门帘被拉开一小条缝隙。

一只修长瘦削的手臂伸出来,一把把司禾拽了进去。

司禾心下一惊,下意识想叫出声。

少年还穿着一身黑灰色长衫古装,他眉头紧皱,垂下眼眸,食指迅速朝斜下方点了点唇,示意“嘘”。

司禾连忙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

这时更衣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

那记者正在挨着挨着拉开更衣室门帘检查,“妹妹你别怕嘛,叔叔就是跟你聊聊天,没恶意的,你跑什么?”

司禾脸色苍白,快急哭了,嘴型问许贺添:“怎么办啊?”

许贺添微微扬唇,朝她抚慰性地笑笑,拍了拍她的头。

少年思忖片刻,迅速地脱下了外面的戏服长衫。

他上身完全赤着,挺括结实的肌理展露在空气中。

肩宽细腰,深刻沟壑的人鱼线往下蜿蜒。

小姑娘脸颊由白迅速转红,整张脸像红苹果一样,快要烧得冒烟。

转过身,使劲闭起眼睛还不够,她捂嘴的手又倏然上移,又捂紧了眼睛。

记者脚步接近,司禾听到自己所在的更衣室门帘终于从外面被拉开。

然而才拉开一点,又好像被人很不耐烦地合拢了回去。

接着便是少年冷冰冰的声音:“换衣服还拍?”

“有完没完?”

脚步声终于逐渐远去。

片刻后。

许贺添转过身,套上衣服,轻笑了声:“可以睁眼了。”

小姑娘脸还红着,拨浪鼓似的摇头,认真的语气:“我不睁眼。”

少年顿了下,无奈的语气道:“衣服穿上了。”

司禾眼睛小心翼翼张开一条缝,从手指缝隙里往外看。

这才敢睁开眼睛。

司禾飞快抬眸瞟了许贺添一眼,神情羞赧问:“他走了吗?”

许贺添点点头,眼底带上一抹笑意:“嗯。”

她突然想起刚刚记者的问题。

——“你有想过你这样会影响到他前途吗?”

司禾没想过。

但她现在开始想了。

私欲和理智在大脑里冲撞。

小姑娘憋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小声道:“我不会影响你前途的。”

许贺添没听明白,敛眉:“嗯?”

司禾抿了抿唇,抠了下手指,认真道:“我会藏好的。”

许贺添怔愣片刻。

少年薄唇溢出一道轻笑,煞有介事地点头重复:“那你要藏好了。”

……

后来。

司禾便被夏源赶快送回了家,后面的事她也不知道了。

之后也没再来探过班了。

许贺添关掉淋浴头,走出卫生间,拿着白毛巾有下没下地擦头发。

那天的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但许贺添现在只要一闭眼,小姑娘红到要滴血的耳垂就会出现在眼前。

总让他忍不住触碰、逗弄。

而那天的更衣室里,小姑娘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也总若有似无地浸淫在鼻尖。

那天小姑娘走之后。

天才少年许贺添,第一次拍戏拍得特别不顺利,卡了好多次。

那晚的少年也是第一次。

到后半夜都还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

许贺添脑海里倏然浮现出半小时前芋头问他的那个问题。

——“您其实是暗恋嫂子吧?”

男人慢悠悠地把毛巾丢到一旁,坐到床边。

双手往后撑,水滴顺着滚动的喉结滑下,他微微抬头仰望天花板。

半饷后。

“是吧。”

他低下头,嘴角拉开,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