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南听见她这理直气壮的话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沈念都开始准备瞪他了，陆向南才轻咳一声，“打人不对，你对。”
沈念腾的一下脸跟烧着了似的，陆向南这张嘴不会抹了蜜吧，还怪甜的，沈念傲娇得哼了一声，对他的回答表示很满意。
利索地骑上了自行车，冲陆向南摆了摆手，脸红彤彤地赶紧走了，差点被陆向南发现她害羞了。
陆向南看着沈念越骑越远，没了身影才转身回了厂子，等到下班时间，直接换下了工装，穿上不显眼的破布衣服。
出了厂子，往阳春巷走去，东拐西拐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左右警惕地看了看，才短促地敲了几下门。
房门打开，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看见是陆向南，赶紧侧身让他进来。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刀疤男进屋拿着搪瓷杯给陆向南倒了杯水问道。
陆向南摆了摆手，直接开口问道：“你识得谢运航这个人吗？倒腾金条的。”
“谢运航？”刀疤男随意放下了搪瓷杯，挠了挠头，“你咋扯上倒腾金条的人，那倒腾那玩意儿的心都黑，连命都不要，缺钱缺的狠了才去的……”
刀疤男看着陆向南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连忙止住话头，嘴里念叨了几遍谢运航这个名字，皱着眉仔细地想了想，“你突然问我，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前些年干这行的时候，这人可能还没出来，你不急的话，我再去给你问问。”
“我急。”陆向南淡淡的开口。
刀疤男一下子被陆向南这两个字堵到语塞，“你想打听什么消息，你说，我掘地三尺也给你挖出来。”
“只打听他家住哪就成。“
刀疤男拍着胸脯一口应下，“放心吧，过几天就给你消息。”
谁叫陆向南救了他的命，第一次上门让他办事，他必须得干漂亮了。
“谢了。”陆向南看他应下，也没多呆，说了声起身就走了。
……
沈念骑着车没往厂子里去，突发奇想去国营商店一趟，也没听见姚梦春跟她说顾长宁干得怎么样，她干脆自己骑着车过去看看。
一进去，就听见三三两两的姑娘挽着手往外走，不时捂着嘴偷笑了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美肤柜台那位男售货员，总是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你懂什么，要是都跟咱厂子里那群男同志，见谁都呲着牙，一点也不严肃认真，我看他这样就很好。”
“认真是认真，但总是拉着个脸，我可不爱看。”
沈念听着她们从自己身边经过，嘴角一抽，想象不到顾长宁拉着一张臭脸，竟然还能被当作严肃认真。
她走过去才看见顾长宁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耐烦，顾客问个问题也不回了，姚梦春在旁边连忙对着顾客笑了笑，认真地做介绍。
“沈念！怎么？今天又来监工？爷已经卖完五十件了你管不着我。”顾长宁一看见沈念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火气十足。
合着是卖完五十件再来顾客就不搭理了？沈念抱着胳膊，斜了他一眼。“看来你卖得还挺好，是我小瞧你了，那以后改成一百件吧！”
“你在玩我！老子不干了！”顾长宁瞬间炸了，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这几天都憋屈得不得了，早就忍不了，现在还敢让他卖一百件！
沈念挺胸抬头，丝毫不在意，“不干了就走啊。”
她又不是冤大头，发着工钱养个祖宗，每天见到她就大呼小叫，卖够了五十件就不理顾客，她招个人又不是专门给自己找气受的。
顾长宁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就算回不了京市，他也不在这干了！直接怒气冲冲的跟头牛似的就要往沈念这边走。
按这发展肯定是要先撞她一下，表达自己的愤怒再走，沈念连忙跳到一边，顾长宁看着让出来的路只能冲着沈念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沈念拍了拍小胸脯，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就知道顾长宁这个龌龊鬼会干什么，沈念跟姚梦春打了个招呼，赶紧一路骑着车到了厂子里。
直奔周老板的办公室，一推开门，沈念强忍住自己的开心，冷静地开口：“周老板，太可惜了，顾长宁自己干不下去走了，真令人悲伤，我的内心是很想和他一起建设我们厂子的，可能还是没有缘分吧。”
反正这可是顾长宁自己不干的，可不关她什么事，
“干不下去了！？干不下去好哇。”周老板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尴尬一笑，“这个……我是说不干了也没办法，正好咱厂子里分到了几个正式工，没事没事。”
沈念和周老板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顾长宁。
“对了，这么久咱厂子终于开始挣钱了，这是这个月的分红。”周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沈念，之前挣的钱全投进去生产，这个月才开始慢慢回本。
沈念接了过来，捏了捏，发现还不少呢，嘴咧到了耳朵根，第一次旷了工，钻到了供销社，看见饼干也想买，看见桃酥也想买，她可是馋了好久了。
她将大包小包系在了自行车上，刚进了村就碰见了姜爱华，沈念连忙叫住了她，从网兜里掏出一盒铁盒子装的饼干刚想打开给姜爱华分一半，看见也没袋子装。
只好眼一闭一整盒塞进了姜爱华的怀里，看都不看，捂着胸口，“快快快，拿走吧，我心疼，等下我该反悔了。”
姜爱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还真接了过来，沈念觉得自己心都空了，嘴里却突然被塞进了一块饼干。
沈念睁开眼眨巴了眨巴，看见姜爱华疯狂往嘴里塞了几块，又盖上了盖子，还给了她。
“你赶紧拿走，我吃够了，拿回去肯定也落不到我嘴里，可不能白瞎家里那几个小兔崽子。”姜爱华边说边舔了舔手里的渣渣，这东西她还从来没吃过呢，可真好吃。
沈念看着姜爱华这可怜样，干脆将车停到一边，又给姜爱华塞了几块饼干，自己也站在一旁吃了起来，“你要不要去城里，你都考虑这么长时间了？”
“我还得在家干活，我娘同意，我那几个嫂子也不会同意。”姜爱华不在意的说道：“说不准等我嫁人了，就能了。”
沈念想了想姜爱华那几个嫂子有事没事就让姜爱华帮忙带孩子，去地里赚完工分还要在家里做饭干活，姜爱华她娘虽然心疼闺女，但毕竟要靠儿子养，也没办法管太多。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念也不再问这件事，两人头对头地分完了一盒饼干，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