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那双软乎乎的小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摸着，陆向南顿时燥热起来，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乱窜，他按住沈念的手，哑着嗓子道：“好了，没有裂开。”
沈念看着他身上的伤疤就忍不住咂舌，瞪了陆向南一眼，“急啥，你身上这么多伤疤，你都不疼？”
她脸上的心疼让陆向南顿了一下，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静默了一瞬，“不疼。”
“骗子！都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疼，就你能，你是钢铁身！”沈念撇着嘴小声嘀嘀咕咕。
陆向南哑然失笑，把她扯到了床上，关上了灯，沈念不舒服地蠕动了几下，陆向南拍了拍她，声音低低的在空荡的病房响起，“其实也是疼的，疼的时候全身冒冷汗，但也只能不声不响地忍下来，喊疼没用。”
沈念听得咬了咬唇，“谁说没用！让我心疼嘛。”
陆向南似乎轻笑了声，应道，“好，以后喊，睡觉。”
沈念不满地撇嘴，她在说情话啊，这人看着一点都不感动！天天就知道让她睡觉。
睡觉就睡觉！
没几天，做完了检查，陆向南没啥大事能出院了，出院这天，倒是来了不少军部的人，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看着陆向南欲言又止，沈念自觉地去找小护士们说话，让他们在这省的顾忌着她，有啥话憋在心里。
护士站也有不少人舍不得沈念，沈念能说会道的早跟她们混熟了，还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懂不少。
关键是她们托沈念买了不少化妆品，她们那些小姐妹看见都羡慕得不行。
还厚着脸皮找上沈念帮带化妆品。
“沈念你以后走了，有啥新品都可别忘了我们，我们自己掏邮费！”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这都没卖的，你的那些东西可真是太好用了，有啥好的给我们留着。”
几个护士围着沈念不停地叽叽喳喳，沈念赶紧连连点头，“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们！”
沈念再回去的时候，那些战友都已经走了，陆向南弯着腰在收拾东西，“那些肉干都给他们分了吧。”
她一直记着第一次见面，她都没给啥见面礼，肉干是她买的肉和付奶奶一起做的，可香了。
“分了。”陆向南想起他们一个个双眼放光地夸着沈念，沈念听见怕是尾巴又要翘上天了。
沈念懒洋洋地坐在病床上晃悠着腿，看着陆向南收拾东西。
“回去过完年应该能分房了。”陆向南抬头看了沈念一眼，突然开口，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打包行李。
沈念晃悠的腿顿了一下，竟然这么快，看着陆向南刚才掩饰性的低下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红着脸羞答答的应了一声。
这么久了，她俩又是年轻男女，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偏偏陆向南有自己的坚持，说什么这里人多。
沈念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在家也人多有爹娘弟弟，陆向南这个老古板非要分到房子再说这些事。
沈念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理论知识丰富，陆向南这么能忍，真是让她佩服极了。
走之前跟郑野他们该见的面都见了，走的时候陆向南谁都没说，省得一个个再来回跑。
不过陆向南还是带着沈念去了一趟老首长家里，吃了顿饭告别，走之前，付奶奶脸上满是舍不得，连豆豆都抱着沈念脖子哭着让仙女姐姐不要走。
沈念哄了好久才把豆豆哄下来，回去的路上，陆向南担心沈念也不开心，安慰道：“以后还会来的，不用舍不得。”
“其实我并没有很舍不得。”沈念说完转过头看着陆向南，“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冷血，但是说真的人和人这一辈子都是聚了散，没有人是会一直陪着另一个人的，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会走，所以一开始就做了准备，也没啥舍不得的。”
陆向南心里突然有些发闷，沈念有时候让他觉得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异常成熟，他看着沈念问了句，“那我们呢？”
“我们啊……”沈念犹豫了一瞬，这个时候突然不想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想骗陆向南，“我们也是啊，生老病死什么的。”
陆向南定定地看着沈念半晌，没说话。
之后两人都有些沉默，陆向南弄好东西两人一起去买票，她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看着陆向南闷头做事，瘪了瘪嘴，不想说话了。
什么嘛！明明是自己问她的，她是实话实话，现在又自己生闷气。
沈念偷偷瞪了陆向南一眼，讨厌死了！
“抓着我的衣服，不要挤丢了。”陆向南扯着沈念的手拉着自己的衣角，自己两只手提着行李。
沈念撅了撅嘴，还是不情不愿地拉上了，真把两人挤开了还麻烦，嘴上却不饶人，“不要跟我说话！”
陆向南蹙了下眉，人都往前挤着，他顾不上说话，好不容易上了车，陆向南看见沈念嘴厥地都能挂油壶了，心里头好笑，“我刚才没说话，是在思考问题。”
沈念好奇的眨了眨眼，嘴上就是不开口，看着陆向南。
“思考怎么才能让你觉得有些人跟人是会一直聚在一起的，我发现很难用语言简单地说出来。”陆向南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得用时间回答的问题。”
沈念呆呆的看着陆向南，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反应过来偏过头，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火车发出呜呜的声音渐渐启动，不少人着急又不舍地站在火车窗户外面不肯走。
她扭过头，掩饰性地闭上眼睛装睡，嘴巴嘟嘟囔囔，“人要说到做到，不能言而无信。”
陆向南垂下头在沈念耳边郑重的嗯了一声，车厢里吵吵嚷嚷，沈念却听得清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害怕陆向南看见又赶紧抿直。
一路晃悠着终于回到了小县城，陆向南这么久没回来还是先去了一趟厂里跟领导打了个招呼，才和沈念一起回了大碑村。
沈念坐在自行车后面絮絮叨叨地讲谢运航，从海城回来后现在在城里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工作，听说早出晚归也不在家里住，自从上次走就没回过村里。
上次和沈念回来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村里现在都没人见过谢运航。
“沈念——沈念——”
姜爱华老远看见沈念的身影，扯着嗓子快步的跑过来，看见前面的陆向南，僵硬的笑了下，赶紧对着后面的沈念使眼色，“我有事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