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听见她这话愣了一瞬，又瞬间冷静下来。
她之前藏着瞒着，是害怕本来她一个村里的女娃娃突然在城里入股了一家化妆品厂，让谁说出去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沈念。
但是现在都这么久了，她才不怕了呢。
赵如如看沈念这么久不出声，支支吾吾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现在也知道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咱俩现在是朋友了吧。”
她当时一睁眼看见沈念砸那个男人，还说自己是她妹妹，赵如如还挺暖心的。
和小柔姐一起的时候干啥都是她冲在前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护着她。
赵如如想跟沈念搞好关系。
沈念撇了撇嘴，还以为赵如如要拿这威胁她什么呢，她轻咳一声，“你先说你怎么知道化妆品厂这件事的？”
赵如如瞥了一眼沈念，才开口道：“你不是在那当售货员，有次我去你没在我就问另一个售货员了，她告诉我的，还说你在厂子里。”
当时她都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沈念也太能耐了吧，回来想了几天她也没跟什么人说。
沈念了解的点点头，这也没啥沈念倒是不咋在乎，早晚都会知道的，就是看赵如如这忐忑的样子，沈念忍不住逗她，“合着你想跟我做朋友？我这么优秀，可不是谁想跟我交朋友就能交的。”
赵如如听见沈念拒绝了她，眼里忍不住蓄起了泪。
“不是你哭啥啊？”沈念顿时傻眼了，以前赵如如怎么说都不会哭，皮实得很。
“我不想哭，是它自己流的。”赵如如抹了把泪，“我太惨了，厂里也没人待见我都觉得我是靠了爷爷，我是自己考的！还有那个技术员也和厂里的另一个女工走得近了，我都不想回去了，要是一直发烧就好了。”
赵如如说得断断续续的，听得沈念一阵咂舌，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挺惨的，就是赵如如粗哑的嗓子嚎叫着，简直魔音绕耳。
沈念真有点抵不住，皱着秀眉打断了她，“你别哭了，你帮我个忙，咱俩以后就是朋友了，美肤在隔壁县城开了新柜台，你不是不想回厂，正好过年前这几天你去当售货员，我给你开工钱。”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正好售货员一直没定下来，赵如如看着大大咧咧，说不定适合。
“真的？”赵如如停住了哭声，不敢相信地问道。
沈念扯过她床头桌子上的纸笔写了个地址，放在了桌子上，“明天不发烧了，直接过去，地址写给你了。”
说完沈念围上自己的红围巾，掏了掏耳朵赶紧出去了。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跟张兰说了声就走了，沈念忙得很，隔壁县城的柜台还有些手续没有办完，她直接去了趟市政府大厅。
手续办得很快，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还碰见了顾正阳，开新柜台这件事，顾正阳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沈念都该去打个招呼。
“顾同志，好巧啊。”沈念看着顾正阳带着无框眼镜，收敛了身上淡淡的锐气，多了几分随和，和陆向南截然相反的类型。
“这算巧吗？”顾正阳笑着反问，打量了眼沈念，“穿这么少，你不冷。”
“不冷！好看就行。”沈念笑眯眯地回道，她今天穿的呢子大衣，可喜欢了呢，就是沈念总觉得有点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
两人也没那么多话，沈念赶紧跟顾正阳告别了。
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转头看见顾正阳还站在原地，沈念挥了挥手，手放在嘴边，“顾同志，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顾正阳远远地颔首点了点头，沈念才跑着去骑自行车。
顾正阳站在市政府大厅的门口往外望，外面光秃秃的树一排排伫立着，一片苍白，有一抹活泼的红色在里面穿梭，让这乏味的景色也生动起来。
“科长，您看什么呢，会议快开始了。”
顾正阳笑了笑，摘下眼镜，“看风景。”
助手看了看外面一片萧条，冻得要人命，有啥风景这么好看。
顾正阳却转身大步离开，突然对着身后的助手出声，“李坚，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李坚愣了一瞬，赶紧接道：“您也是。”
这一天天真是奇奇怪怪的。
……
沈念一到厂子就看见陆向南站在外面，跟颗小松柏似的，沈念心里甜滋滋地赶紧推着自行车过去，“你怎么过来了，咋不进去？”
真是黏人呦，这么一会儿还来走着来接她，沈念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陆向南接过沈念手里的东西，捏了捏她的手冻得都红了，眉头紧皱地回道：“我在这等你，手套怎么不带，手冻烂了别闹。”
沈念气虚地搓了搓手，“忘了嘛，村支书叫你去干什么？”
“问我会不会杀猪，过年了要分肉，之前跟着伍叔杀猪的小子征兵走了。”陆向南环视了一圈看没人，牵起了沈念的手给她手里塞了个暖乎乎的东西。
沈念低头一看竟然是个烤红薯，顿时眼睛一亮，剥了皮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一下子甜到了心里，沈念手举着递到了陆向南嘴边。
陆向南往后扬了扬头不吃，沈念瞪他，“手都酸了，你嫌弃我？”
陆向南哪敢，低头咬了一口，沈念才满意，手捧着烤红薯小口咬着，想到陆向南杀猪，忍不住一乐，“你会杀猪吗？”
陆向南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杀猪和杀人应该差不多？”
沈念手里的烤红薯都差点吓掉，狠狠掐了陆向南一把，“别瞎说，知道的你以前是个当兵的上过战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杀人犯呢。”
吓死个人嘞，幸好没人听见。
沈念一进厂子里就让陆向南自己转悠，她跟个陀螺一样转着给花爷爷花奶奶还有杜干事都包了红包。
她的分红不少，红包是她和周老板一起包的，毕竟杜干事他们功不可没。
沈念安排了过年厂子和柜台值班的人，剩下的她就不管了交给周老板，沈念还不忘跟隔壁县城柜台那边的负责人去了个电话，交代了会派售货员过去。
忙完了才出去，看见陆向南静静的在厂里宣传栏面前站着，沈念左看右看没人，猛地一个健步直接扑到了陆向南背上。
陆向南赶紧伸手抓紧她，往上颠了颠，“太瘦了。”
沈念撇了撇嘴，扯着他的耳朵，又忍不住翻旧账，“这么瘦你以前还不愿意背我呢。”
她说的就是刚穿过来去黑市差点被抓，最后陆向南冷漠地让她走回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