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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讶然,忙将她扶起道:“郡主放心,京中自有我照看,而且事情未必就有那般严重,你不好先自乱阵脚。”

长乐却只觉羞愧,如今国公府风雨飘摇,能否自保还未可知,而且薛兰近来为了悠悠的事情奔走,自己本不该与她添麻烦,但她能信任的人,也只有宁国公府了。

可她不敢赌,不敢拿梦中一切去赌。

见她神色惶惶,薛兰也不再多说什么,郑重的答应了她,又亲自送她至门外,但见到门外候着的十几名护卫时愣了愣。

“秦王府的府兵呢?怎的就带了这么几个人?”

长乐感激一笑,答道:“母妃孤身一人在京中,所以我多给她留了些护卫。”

薛兰不赞同道:“你此去路途遥远,身边多带些人才稳妥。”

说罢唤来张勇道:“你去将围在孟府的府兵召回,命他们换上秦王府的衣制,一路护送郡主南行!”

至于为何要换衣服,呵呵,自然是防着宫中那位。

毕竟上位者,不会希望看到两大手握重兵的将臣有任何过密往来。

远处的天边,黑云压境,无端让人喘不动气。

顾清悠这几天心里总无端忐忑,老是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步填,母亲还没说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吗?”

这几日步填不再往返,而是直接住在了外院,顾清悠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没事的时候还能跳跳健身操。

在小院无法与外界沟通,但她知道,步填跟宋恒业肯定一直有联络。

步填面色凝重,想着刚接到的消息,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也吞吞吐吐的?”

步填不会撒谎,又怕她知道后急着回京,黝黑的脸都涨成了红色。

“小姐,您就安心在这住着,若是觉得闷。。要不小人给将军传信,让人把霜降姑娘也带来?”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看顾清悠脸色。

顾清悠便是再傻也知道出事了,当即二话不说,回屋重新换了双厚底的鞋子,就要往外走。

“你不说是吧,那我回去亲自问母亲!”

索性身上衣服都是步填新买来的,养病这段日子,腰肢前胸都丰腴不少,她绾个新的发髻,便作势往外走。

步填急的直挠头,又不敢上手去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道:“小姐稍安勿躁,如今京中不太平,您还是安心小住,等事平后,夫人自会接您回去的。”

“好啊,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出了何事?”

顾清悠本就是诈他,她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若真出了大事,她去了不仅于事无补,甚至有可能成为老妈的掣肘。

想起主子的交代,步填有些为难,正不知如何应付过去,就听院门轻响,顾清悠诧异回头,就见多日不见的清俊男子,逆着阳光缓缓走来。

“将军?您怎的来了!”

步填如蒙大赦,逃一般走到宋恒业面前,将他手里东西接过,拉着一旁的小丫头钻进了厨房。

顾清悠面对眼前的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自己尚未梳妆,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拢了拢头发。

宋恒业似未所觉,目光浅浅打量她一番,见她面色红润,行走间也利落矫健,心头微松,嘴角也不自觉上挑,却还是开口道:“身子可还有不适?”

顾清悠面上发烫,她刚才质问步填的时候可谓中气十足,宋恒业耳力惊人,就算隔着院墙,肯定也早就听到了,这会儿却明知故问,让她不由大囧。

不过还有心情戏谑,那就说明外面的事没有太糟心,顾清悠缓了缓,开口道:“已经好多了,还没谢谢二公子的救命之恩。”

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遥,随着她低头,有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缱绻而来,宋恒业连日来紧绷的心情,在淡淡香气的缠绕中也不自觉柔软起来,点头道:“没事就好,不然我……们都会担心的。”

时至午后,两人站在庭院的枇杷树下,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脸上,让时光都静谧起来。

顾清悠沉浸其中,又不禁在心里懊恼自己的贪婪,于是甩甩头道:“对了,离京这么久,不知道郡主可好?”

这段时间一直跟步填打听老妈的消息,竟是差点把长乐忘了。

宋恒业原本轻松的表情再次肃穆起来,知道说出的话定会打破这会儿恬静的气氛,沉吟片刻道:“秦王出事,秦王世子也不知所踪,郡主日前已经动身前往南疆,不知归期。”

“什么?!”

果然,顾清悠蓦的僵住,不自觉向他走了几步道:“怎么会?秦王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就失踪了?”

连秦王世子爷一起失踪,那长乐孤身前去,岂不是很危险?

宋恒业微微摇头道:“此事错综复杂,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但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见她担心,又道:“郡主那边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遇到紧急状况,定会拼死将她带回。”

其实他心里明白,便是长乐身为郡主,去了也是无可奈何,但出事的是她父兄,总不能将人拦住。

同为武将,他能做的,首先是帮秦王护住她安危,剩下的事,只能徐徐图之。

顾清悠脸色煞白,喃喃道:“怎会这样?”

她可没有忘了长乐曾跟她说过的梦境。

在那场梦里,秦王府被指通敌,男丁皆斩,女子流放,长乐就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可是明明,明明很多事都跟她梦境中大相径庭,大晋唯二的武将,宋濂已经先死了,为何秦王还会出事?

记得长乐说过,梦中她临死前,曾听官差提起,是叶澜揭发秦王谋逆,可她看的分明,那叶澜明显是心悦长乐的,又怎么会害她家破人亡呢?

如是想着,她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二公子可曾注意过靖安侯世子?”

“你说叶澜?”

“略有耳闻,未曾深交。”

顾清悠并不意外,宋恒业在大晋一众贵公子中实乃翘楚,又常年行军在外,就算并不心高气傲,也不会将那些纨绔放在心上。

但事关重大,她必须提醒一下,“那烦请二公子派人去调查一下,看他最近可有跟什么可疑之人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