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就在里面。”
三楼，走在最前面的秦文指了指角落光线极其不好的一个房间。
季温暖皱了皱眉，“那个冒牌货把老爷子安排在这里的？为什么还不给他换个房间？”
秦长江作为秦家的一家之主，之前并不住这里。
他被关到这个地方，肯定是贾安的意思。
但现在，贾安的身份已经被戳穿了。
季温暖对秦长江并无好感，但四爷叫他一声爷爷。
他上了年纪，估计还受了刺激，住在这种房间，对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秦家人都没说，我一个下人--”
季温暖一个眼神过去，秦文抿紧嘴唇，闭上了嘴巴。
季温暖犀利的目光澄净如镜，秦文诚实道：“秦家没了四爷，什么也不是。秦家和老爷子沦落到今天，都是老爷子一手造成的，是他们拖累了四爷。”
“所以，你是故意的？你们想借着那个冒牌货的手毁了秦家？四爷知道吗？”
秦文眼神躲闪，垂下了脑袋。
季温暖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违背主子的意愿，自作主张，你们真是一群忠心又能干的好下属。”
秦文知道季温暖说的是反话，脸涨的有些红。
“把老爷子之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还有照顾他的那些人，一切照旧。四爷现在是有事暂时没有回来，他不是不回来，他没有想让老爷子不好过，轮不到你们多事！”
陆斯越跟在季温暖的身后，进了房间。
房间的光线，比季温暖想的还暗。
又小又暗。
房间里，就只有张床，躺椅，还有一条小椅子，简陋极了。
像是杂货间临时收拾出来的。
季温暖走到床边。
床上，秦长江听到动静，有些艰难的想要坐起来，但是没成功。
季温暖扶着他，给他在后面垫了个枕头。
半年多的时间没见，秦长江瘦了许多，看着像是老了十岁。
离开云京前看他还是健朗的，现在像行将枯木的老人。
精明的眼眸，都变的浑浊不堪。
如果四爷看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季温暖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
秦长江看到季温暖，浑浊的眼眸亮了亮，脸上的表情略带惊喜。
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叫季温暖和她说些什么，但是很快闭上了。
神色也变的复杂。
季温暖扫了眼房间，陆斯越已经将从外面搬进来的凳子放到了她的身后。
季温暖坐下。
“这次那个冒牌货的事，幸亏有你，不然秦家就彻底毁了。”
季温暖不问也能够猜到，秦长江肯定是发现了端倪，才会被贾安禁闭在这个地方。
“秦老爷子不怪我就好。”
秦家那么多人都回来了，尤其是秦长君那个打嘴巴，秦文原和秦英卓的事，秦长江十有八九是知道的。
秦长江情绪忽然变的激动，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都是他们不争气。”
他看着季温暖，一张脸又白又红，“但是他们毕竟姓秦，一个是老四的兄弟，一个是老四的亲爹，你--”
季温暖打断秦长江，“您是要给他们求情？”
“不是求情，算……算是吧。”
季温暖摆了摆手，“秦文原对四爷的伤害我不想说，秦老爷子你比我清楚，秦英卓那个混蛋，明知道那个是冒牌货，还和他厮混，一起吸|毒玩女人还拍视频，我不管他们之间过往有什么纠葛，四爷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如果是求情，秦老爷子，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尤其她很快就不在云京，不能亲自盯着他们。
季温暖面容冷硬，声音也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言语间，还有对秦长江的不满。
“四爷不在，你现在这种情况，也管理不了秦家的事务，秦家的那些人，不管交给谁，秦家被毁掉都是早晚的事！”
秦长江看着季温暖，“老四他现在，他是生还是死？”
秦长江问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黯然。
很显然，他觉得秦弈沉是已经出了什么事了。
“活着，只是现在他也碰上了事情，我过几天就会去找他，我今天来找秦老爷子，是为了秦家的事，秦家是四爷多年的心血，除非自己说不要，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他毁了。我走后，我希望秦家所有的事务，全部交给陆总来处理！”
秦长江还没说完，门从外面被推开，秦长君一脸怒意的冲了进来，“我不同意！”
她看着秦长江，“秦家又不是没人了，凭什么交给一个外姓人？不但我不会同意，其他族人也不会答应的！”
秦长君义愤填膺的说完，看向季温暖。
她本来是想放狠话骂季温暖的，可看着她那张冷冰冰的，想到她的那些手段，心里顿时就生出了怵怕。
她脸上的生气狰狞，一瞬间变成了微笑讨好。
“小暖啊，以前阿姨是不了解你，所以才会被人蒙蔽，我现在觉得你是最好的女孩子，如果能有像你这样的儿媳妇，那我肯定供起来。现在老四出了事，你还这么年轻，志轩他现在也懂事了，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
季温暖看着陆斯越，“把她嘴巴堵起来扔下去！”
季温暖话出口，陆斯越就精准的捂住了秦长君的嘴巴，仿佛一直在为此准备着，将她拖出了房间。
秦长江看着剧烈挣扎着的秦长君，“你看到了，不是我不同意，就算我同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您同意就行，至于其他的人和事，我会处理好。秦老爷子，您看到了，除了四爷，秦家人人都无能又有私心，随便谁上位，秦家都会成为排除异己的战场，子孙后代自相残杀，我想你比谁都不想看到。这里不适合住人，我让人把你之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晚点你就搬下去，您保重身体，我会和四爷一起回来！”
“孩子！”
季温暖走到门口的时候，秦长江忽然急急的叫住她。
季温暖转头看着他。
秦长江手扶着床框，身体向外倾斜，“你让人找个轮椅，推我下去！”
季温暖出了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从一楼闹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