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戚虽然是医生，但不对口。
此刻看着御司霆布满了担忧的脸，想要安慰，却说不出半个字。
后脑勺，额前。
都有伤痕，而且很严重。
云绾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云深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闯入了手术室，主刀医生和他认识。
打了招呼，云深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云绾：“我妹妹怎么样了？”
“目前情况不太好，颅内出血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云深咬住了牙根：“必须保下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医生是国内最顶尖的脑科医生，手上动作不停，手术持续了接近十二个小时，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最后一次，御司霆不肯再签字了。
“云深，他不签字，我们不好继续，你劝劝吧。”
云深拿着病危通知书出去，短短十几个小时，御司霆憔悴了许多，听到声音，眼珠动了动。
“签字。”
云深走到他面前，将病危通知书递了过去：“你不签字，他们不能继续手术。”
御司霆嗓音沙哑：“有多少机会？”
能活下来。
多少机会？
云深是唯物主义者，此刻却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按照目前的情况，最多三成。”
御司霆眼底的光熄灭了，寒意迸射：“不行。”
必须活下来。
必须！
“那你就签字，你不签字，我签字。”云深拿过钢笔，她是云绾的亲哥哥，有资格签字。
御司霆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云深吃疼。
“你干什么？”
“不许签字！”
御司霆死死的盯着云深：“我已经请了国际脑科专家赶过来，无论如何，在他赶到之前，我不会签字，我不会让你们再动她！”
云深一拳砸在了御司霆脸上，男人吃疼，倒退几步。
“你是不是疯了，她现在正在做手术，等不起！”
云深咬着牙，签了字，“御司霆，你要是还为她好，你就应该查查是谁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云深没时间和御司霆掰扯，他要盯着这场手术，不能有丝毫纰漏！
他走后，御司霆垂眸，恍惚的盯着地面，久久不曾说话。
手术持续到第十六个小时，御司霆邀请的国外专家赶到，接手了手术。
第十七个小时，第四张病危通知单。
第十八个小时，手术结束。
专家走出手术室，摘下了口罩，御司霆下意识看过去。
他站了太久，浑身僵硬，此刻动弹不得，唯独一双漆黑的眼眸暴露了他的情绪。
“病人脑部重创，出血点很多，大量出血点分散，清除的风险很大，所以在咨询了家属的前提下，并没有手术清除。”
“目前手术还算顺利，但病人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可能会……痴呆。”医生给了最保守的答案，“而且，就算是出血点消失，恢复的可能性也不大。”
御司霆浑身一颤，大手撑住了扶手，头晕目眩。
痴呆。
这两个字就像是两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
云绾可能会变成痴呆？
封戚示意姜南照顾御司霆，自己则是跟着医生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云深从手术室出来。
御司霆猛然爆发，一拳砸过去：“谁让你结束手术的，她脑子里还有出血——”
云绾被打倒在地，接连熬夜十几个小时，谁都撑不住。
“不结束手术怎么办？”
云深坐在地上：“她身体吃不消了，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爬起来，冷眼看着御司霆：“你要是嫌弃她变成了傻子，我可以带回云家。”
御司霆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她是我老婆，你不过问我的意见，你凭什么要求结束手术！”
云深，居然敢背着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云深甩开他：“我做的是最理智的决定，御司霆，她是我妹妹，我比你心疼她，你但凡保护好她，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别让他知道是谁操纵了这件事，否则，他不介意一命换一命！
此时。
手术室大门打开，云绾被推了出来。
她浑身都是伤，上下插满了管子，头上包扎得严严实实，看上去极为狼狈。
御司霆松开手，冲过去，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
却发现无从下手。
云绾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云深和护士长关系不错，低声叮嘱了几句。
“云医生，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打点好之后，云深转身，看到御司霆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像是被抽走了发条的机器，一动不动，极其狼狈。
“别在这儿站着，回去休息一晚，查清这件事。”
御司霆喉结上下滚动：“知道了。”
云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回了一趟云家，云烈还没恢复，还是痴痴傻傻的模样。
“大哥，回来了。”
云烈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奥数书，一张嘴，痴痴傻傻的。
云深走过去，“是，大哥这段时间要住在医院，阿烈跟着保姆，好吗？”
云烈呆呆的点头：“大哥，医院……害怕。”
“嗯，绾绾住院了，等过些天，带你去看。”云深不自觉得有些难受。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一个痴痴傻傻接近一年，至今没康复。
一个马上要痴痴傻傻，康复概率极小。
他闭了闭眼，好半晌才离开。
他走后，云烈合上了手里的书，叫了保姆，吵着要吃饭，趁着保姆去做饭的间隙，默默拿了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查查我妹妹，怎么出事儿了。】
【别回复，找机会来看我。】
随即，删除了消息，拿着手机，露出了痴傻的笑容，将手机扔到了水槽，哈哈大笑：“扔进去扔进去，坏了坏了！”
保姆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扔到了水槽里，不敢说心疼。
带着云烈回到客厅：“二少爷，您让我省点心，这都是第三个手机了。”
这可如何是好？
痴痴傻傻，一辈子这样？
好在云家家大业大，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