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的一句话把会议室里的人都问懵了。
其实会议室里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姜凝，就更加不知道她来开什么会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回答不上来姜凝的问题。
见无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姜凝索性将视线落在马姗姗和姜武身上。
姜武在会议室里的存在感很低，几乎很少说话，一直在拿本子记录什么。
马姗姗冷冷看了姜凝一眼，一脸不屑将面前的一份文件丢给她。
“自己看吧！”
姜凝带着疑惑拿起文件，一页页翻开。
当看到最后，她皱紧了眉头质问道：“为啥？”
“不为什么，这就是集团的决定。”
“当初我们说好合作中有任何变动，都要经过双方的商议才能随便修改，你现在……”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要是不服气的话，现在就可以不和我们集团合作，我们集团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是你主动提出不和我们集团合作的，你不仅要偿还我们集团之前给你们的投资钱，还要支付违约金。”
马姗姗说完，双手抱胸坐回座位上。
杨佑听着事情严重了，赶紧凑过去看那份文件。
匆忙扫了一眼后，他抬眼看向趾高气扬的马姗姗，“马经理，这个文件也太过分了吧？万董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马姗姗不耐烦扫了杨佑一眼，指了指姜武。
“看来杨秘书在万董身边也混得不咋地了，你看到他了吗？万董的女婿。
万董刚得了一个外孙子，现在已经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外孙和女儿身上了，他把集团全权交给姜代理董事长处理了。”
杨佑皱紧了眉头，“不可能。”
万丰集团是万胜利半辈子的心血，过去的几年里，万胜利再忙再累，只要是集团的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来解决。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万丰集团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来管理？
杨佑见过姜武几次，做事优柔寡断，没什么吃苦耐劳的精神，成天想着不劳而获，这样的人真的能管理好万丰集团吗？
“你不信就亲自去问万董啊，不过万董现在也没什么空搭理你，他还要哄外孙子玩呢。”马姗姗道。
姜凝看向默不作声的姜武。
姜武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和姜凝对视。
看来之前王碧芳对她说的话是真的，万胜利真的要把万丰集团交给姜武管理。
这个姜武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很听马姗姗的话。
马姗姗的个性风风火火的，和懦弱无能的姜武简直是天差地别，这样的两个人能有什么交集？
不过想到马姗姗连万胜利都不放在眼里，估计也是不把姜武放在眼里。
想到这些，她抬眼看向姜武，“所以这就是你们决定变更合作，把交接人改成了姜武的原因？”
“对。
你和姜武是熟人，熟人好办事，我成天这么忙，那有功夫应付你呀？
你今后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就找姜武对接就行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杨秘书，杨秘书一直很关照你。”
杨佑：“马经理，你说话……”
“好，我答应。”
她倒是想看看马姗姗和姜武到底在搞什么鬼。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这个是非之地。
马姗姗冷冷走到姜凝面前，勾唇冷笑道：“祝姜老板和姜代理董事长今后合作顺利。”
说完，马姗姗就趾高气扬走出了会议室。
而姜武就好像马姗姗的一个小根本一样，也追了出去。
目送二人走远，姜凝疑惑问杨佑，“他们俩啥情况？”
杨佑摇摇头。
“他们咋认识的？”
杨佑还是摇头。
姜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个看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如此怪异呢？
就在姜凝想不明白的时候，杨佑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我听说马经理刚开始知道万董要把万丰集团交给姜武管理的时候，和万董大吵了一架，当时附近办公的很多员工都听见了。”
万胜利和马姗姗为了姜武大吵一架？
那按理来说，马姗姗应该是不赞成让姜武管理万丰集团才对。
可从刚才二人的表现来看，马姗姗似乎对姜武管理万丰集团一事，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马姗姗转变如此大？
姜凝转身看向杨佑，“还有啥？”
“姜武平时很少来集团，倒是和集团的门卫很熟，平常就约着一起喝酒啥的，咱们要不要去问问门卫？”
“嗯。”
有了方向后，姜凝和杨佑立即下楼，去万丰集团的门卫亭。
门卫是个年纪和姜武差不多的男人，男人此刻正躺在躺椅上，把双脚翘在桌子上，悠闲听着桌上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播放着这个年代的歌曲，轻柔的曲调，着实让人很着迷。
杨佑和姜凝到达门卫处后，见门卫这副工作状态，杨佑不满敲了敲门卫亭的玻璃。
门卫立即坐起来，看到来人是杨佑后，慌张站起来。
“杨、杨秘书，你咋有空来我这里呀？”
杨佑皱眉打量他，“这里是万丰集团，你代表的是万丰集团的门面，你就是这样上班的？”
“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就是……”
“够了！我们来这里不是说这些的，我们问你一些事情，你最好老实回答。”
“好好好，我一定老实回答，你们问。”
杨佑转头看向姜凝。
姜凝往前一步，问：“你和姜武很熟？”
“你说姜代理董事长啊？不算特别熟，就是谈得来，平常没事就一起约着喝喝酒，聊聊天啥的。”
“你们平常在哪里喝酒？都聊些啥？”姜凝又问。
“就聊一些男人间的私事。”
“啥私事？”
门卫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求助看向杨佑。
杨佑轻咳一声，小声对姜凝说：“要不我来问，一会儿告诉你？”
“不用，你直接说。”
门卫撇撇嘴，硬着头皮继续说：“他媳妇不是万董的女儿嘛，他媳妇怀孕了，脾气特别大，碰也不能碰的，他就很苦恼，就和我抱怨了几句。
不过最近他心情看起来不错，也不和我抱怨这些了，我估摸着应该是他媳妇生了，他们俩之间就……”
门卫点到为止，没好意思在姜凝一个女人面前继续说下去。
姜凝回头看向杨佑，“林小芳啥时候生的？”
“好像才生了半个月不到，现在还在坐月子，听说是早产的，不过孩子也还好，没啥问题。”
林小芳还在坐月子，就不可能和姜武那什么了。
难道姜武和马姗姗……
没有任何证据，她只是大胆猜测一下。
毕竟门卫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
“谢谢你。”
谢过门卫后，姜凝便走远了。
杨佑：“好好工作。”
“是。”
杨佑小跑着追上姜凝，问：“姜凝，你在想什么呢？”
“我想见见万董。”
“万董现在忙着照看大外孙和女儿，怕是没时间见你了。”
姜凝幽幽叹息一声，打消了见万胜利的想法。
毕竟上回因为林小芳的事，她和万胜利已经闹得不开心了，这回要是贸然去找他，肯定更加会引起他的反感了。
姜凝满脸无奈，沉默不语。
“好了，别叹气了，不就是和姜武对接工作嘛，你们好歹也是熟人，指不定和他对接工作，比和马姗姗容易的多。”
姜凝对杨佑无奈笑笑，“我只能这样想了，会也开完了，我回去了。”
“慢点。”
“嗯。”
姜凝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姜武的声音。
“姜凝，你等等。”
姜凝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姜武。
“咋了？”
姜武停在她面前，说：“我刚和你对接工作，还有好多东西没弄明白，我们再一起把之前的工作回顾一下吧！”
姜凝双手抱胸看着姜武，“你让马经理把她的工作交接给你就行了，这是你们集团的事情，还需要我去？”
“现在是我和你对接工作了，我要把我们双方的合作细节重新规划一下，你不能走。”
姜凝无奈呼出一口气，不满盯着姜武看了很久，才笑着接话。
“好，我不走。”
…
姜凝跟着姜武重新返回万丰集团，和姜武重新规划合作的细节。
姜凝见过笨人，却没见过姜武这么笨的人。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
姜凝被姜武搞得头大。
但没办法啊，谁让他现在是自己对接人呢，她只能耐着性子和姜武逐一细说。
二人在办公室忙活到了天黑，还没整出一个头绪来。
姜凝彻底火了。
她倏然起身看向姜武，“姜武，你是来逗我玩儿的吧？你啥都不懂咋和我对接工作啊？你和我对接之前都没做做工作吗？
这些都是你们公司的事，我哪里清楚？你都问我干啥？问你们的马经理去呀？”
“姐……”
“打住，你别喊我姐，我喊你哥行不行？你就在这里浪费我一天的时间，早知道我还不如直接回黄山村，我和你在这里浪费个啥劲儿？”
姜武满脸焦急看着她，“姐，你别这样说啊，万董好不容易认可我，还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我必须要……”
“我奉劝你，没这个本事就别揽这个活儿。”姜凝再次打断姜武。
说完，姜凝转身就离开了姜武的办公室。
姜武没追出去，嘴角浮现满意的笑容。
确定姜凝不会再回来了，姜武扫了凌乱的办公室一眼，收都懒得收就离开了。
他并未离开集团，而是来到了马姗姗的办公室外。
敲了敲门，他径直走进去。
马姗姗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向他，“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姜凝搞得头大了。”
“嗯，你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嘿嘿，那我……”
姜武刚要凑近马姗姗，就被马姗姗推开了。
“你媳妇刚生了孩子，你不回家伺候来我这里干什么？”
姜武一脸讨好看着马姗姗，来到了她的身后，开始给她捏肩，“我媳妇有她爹伺候，哪里还用得上我呀？再说了我还要伺候你呢。”
“你不怕被万董和林小芳知道了？”
“我不怕他们，我就怕你。”
姜武说着说着，就把下巴贴在马姗姗的肩上，在她耳边轻声问：“姗姗，今晚我们……”
“找个地方等我。”
“好，我去等你。”
姜武一走，马姗姗立即嫌弃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等她成为万丰集团的董事长，姜武连给她舔鞋都不配。
…
因为时间太晚了，姜凝错过了回黄山村的班车，只能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幸好她随身带了大哥大出来。
在小旅馆住下后，她赶紧给村里打电话，和沈和平说了自己先不回去的事。
刚挂断电话，又一个电话进来了。
她接起电话，“喂，谁呀？”
“姜凝，是我。”
立即听出这个声音来，姜凝坐起来，“约翰医生，您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了？”
“我这边的工作忙完了，乘坐今天的飞机去你那里，等我来了我们就签约。”
“好啊。”
“我预计后天能到，你先准备下合约，我们来了之后就签，能省去不少事。”
“好，我来安排。”
二人说定后，就挂断了电话。
姜凝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小声喊道：“yes！等我和约翰医生签约后，我的产品卖到国外去，我看万丰集团还跟我拽啥拽？”
人逢喜事精神爽，姜凝高高兴兴洗漱，然后就躺下了。
隔天，姜凝没去万丰集团。
她去找专门的打印店，起草合约去了。
忙活了小半天，总算把合约的事情搞定了。
她又去了范伟刚的饭店，在饭店里订了一桌，打算等约翰医生来了，签约后在一起吃个便饭。
忙活完这些后，她拿着打印好的合约打算回小旅馆。
刚回到小旅馆，就见杨佑满脸焦急等在旅馆门口。
“你咋来了？”
杨佑焦急走向她，“哎哟！我姜姐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报警找人了。”
“咋了？找我有啥事呀？”
“你还不知道吧！姜武那边乱了套了，让你赶紧去集团一趟，马姗姗也发话了，说你再不去的话，就要和你的厂子解约。”
姜凝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冷哼道：“解约就解约，她以为拿解约就能吓唬到我？”
“你别闹了，赶紧跟我去看看吧！事情闹大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集团的，要是姜武来，我肯定不会去。”
“成。”
“你等我把东西放下，再跟你去。”
…
姜凝被杨佑接到万丰集团的会议室里。
姜武和马姗姗都在。
马姗姗已经变了脸，不停对姜武数落着什么。
见她来了，马姗姗便将炮火指向她，“姜凝，你到底什么意思？让你和姜武对接工作，还把你对接委屈了？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对接的工作？”
马姗姗把一叠文件丢给她，她翻了翻没看出这些文件哪里有不对劲。
她疑惑看向马姗姗，“马经理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跟我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好，既然姜老板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你看看这些文件上面的价钱对不对？”
姜凝仔细看了这些价钱一眼，又看向马姗姗，“不对，这比之前的价钱低了很多，我们之前说好的每年分红，这个……”
“姜老板，你不会是看换了一个不懂的人来和你对接工作，你就胡乱改分红比例吧？”马姗姗打断姜凝的话。
“我没有，我昨天和姜武只是核对了一些文件，根本就没更改过任何的数据。”
“哦，是吗？”
马姗姗转头看向姜武。
姜武：“姐，你咋能这样说呢？这些数据明明是你让我改的呀，你还说把分成比例改低后，剩下的钱都给我花。
我、我这个人眼皮子浅，就喜欢钱，我一时间糊涂就答应了你，但我事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我就把这些文件拿去找马经理了，幸好马经理看出合约的价钱被改了，不然我们就要犯大错了。”
姜凝皱紧了眉头，怒声斥责道：“姜武，你在胡说八道啥？我啥时候让你改价钱，还说要把钱给你了？”
“姐，事情明明是你让我做的，你咋能不承认呢？”
“你……”
事到如今，姜凝总算明白自己上了姜武的当了。
怪不得姜武一个偷奸耍滑的人，昨天会主动找到自己，要和自己重新规划合作细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狗东西！
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说啥就是啥了？
姜凝双手抱胸，冷冷看向姜武，“好，你说是我让你改的价钱，那我让你改你就改吗？你现在可是万丰集团的代理董事长，一个集团代理董事长这么听外人的话，你的脑子没毛病吧？”
“你是我姐啊。”
姜凝勾唇冷笑，随即看向马姗姗，“这位马经理，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和姜武根本就不是亲姐弟，我们从小关系就不好。
从小到大，他就没听过我的话，更何况是这种大事了。”
马姗姗看了姜武一眼，又看向姜凝，“你们俩现在各执一词，我们也不知道谁在撒谎，既然这个样子那就请万董来决定吧！”
“万董还要照顾外孙和刚生完孩子的女儿，这种事情咱们自己能解决，就不劳烦万董了吧？”杨佑赶紧接话。
“请万董就请万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姜凝接话。
见状，杨佑赶紧把她拽到一边，小声提醒道：“不能请万董来。”
“咋了？”姜凝不解问。
“之前有一个合作商，就因为不小心修改了合约上的价钱，被万董发现了，后来万董直接和那个人解约了。”
姜凝皱紧眉头，“可这个又不是我修改的，万董总要查清楚是咋回事，再决定咋处理吧？”
“没用的，从那以后万董只要知道有类似的事情，什么都不会问就会解约。”
这样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她回头看向姜武和马姗姗，不清楚这件事是他们谁想害自己，又或者是他们俩联合起来害自己。
马姗姗一直不想让万丰集团和自己合作，这次自己和万丰集团解约了，她是最高兴的那个了。
想了想，她再次回到马姗姗和姜武身边。
她盯着合约说：“合约和我没关系。”
“姜凝，姜武都承认了，你还死不承认呢？”马姗姗道。
“既然你们非要说是我，那就请万董来吧！我相信万董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
姜凝话音一落，在场的三人都变了脸。
杨佑焦急不已。
姜武有些害怕。
马姗姗则琢磨不透姜凝的意图，不敢随意接话。
她相信杨佑已经把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已经告诉了姜凝，姜凝还坚持要请万胜利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了？
她摇摆不定，迟迟没开口。
倒是姜武提前坐不住了，“别啊，别让万董来，咱们私底下解决了就好，为啥还要惊动他老人家。”
“那你说咋解决？”姜凝问。
“我看你也是想要脸面和好名声的人，不如你主动去和万董说解约，我们也不让你赔钱，行不行？”
说来说去，又说到了解约的事情上。
姜凝确定，姜武演了这出栽赃自己的戏码，就是为了让自己和万丰集团解约。
可自己解约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姜凝面上一沉，冷冷反驳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我为啥要主动解约？我和你们谈不拢，还是请万董来主持公道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杨佑，“杨秘书，劳烦你去请一趟万董，把这里的情况和万董说明一下，请他立即过来一趟。”
“姜凝，你想清楚了没？”杨佑问。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你……”
看了姜凝一眼，杨佑只能无奈转身。
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姜武喊住了，“杨秘书，你等一等。”
姜武焦急来到姜凝面前，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姐，咱们再好好谈谈，没必要惊动到万董的。”
“免谈。”
“姐……”
“别喊我姐，我也根本不是你姐。”姜凝的态度很坚决。
杨佑看了他们一眼，再次转身。
这次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又被姜武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