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宁伸手扣动了扳机。
咔嚓一声，在夜色里犹如死神镰刀划破空气的声音，男人感觉到死神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让他后背冒汗，浑身瘫软无力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但他不敢昏。
因为昏了就意味着自己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知道林舞清的身份？”
男人茫然又恐惧地摇摇头：“不……不知道啊，名字都是随便起的，但是那个女人被送过来的时候，顾江平是这么喊她的，那个女人当时拼命哭喊，还求顾江平带她回去，说是家里还有孩子……”
“不过顾江平没听，把女人丢在这就走了。”
顾宁宁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要不是自制力够强大，她现在就想冲回去直接把顾江平的车撞得稀巴烂。
但她死死忍住了。
顾江平如此折磨了她的母亲，还抓住了他的外公，就这样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老大，有人来了！”
耳机里传来属下的提醒，顾宁宁眯了眯眼睛，直接把男人打晕，一脚踹进了屋子里。
那几个吞云吐雾的人终于被吵醒，看见男人死猪一般躺在地上有些诧异，叫了几声就要往门口冲过来。
可惜顾宁宁早有准备，直接把门一锁，又拖了门外的破旧沙发过来抵住门，上车之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举报有人聚众吸毒……”
……
顾江平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眼前都是林舞清被送过去的时候那仓皇的模样。
那个时候林舞清其实已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跟陈淑华那个时候刚旧情复燃，顾江平觉得林舞清是个阻碍，在某次去找陈淑华的时候，听见陈淑华几个人在谈论关于某个组织的事。
“最近我们店里好像少了好几个女招待？”
说是招待，其实就是陪酒的。
她们所在的会所私密性很好，而且来往的也都是优质男女，所以少了几个女招待一开始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或许是被大佬包了呗，咱们这一行，追求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只要可以傍上大款，谁还愿意在这里卖笑啊？”
“对，去卖身更爽对吧？身心愉悦哈哈哈！”
顾江平那会就喜欢这种调调，当时还过去抱住了陈淑华，跟陈淑华在那群女人面前秀了一番恩爱。
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那几个女招待并不是被人带走了，而是失踪了”，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害怕。
听说最近还出了不少女子失踪的案子，陈淑华害怕，所以缠着顾江平带她回去。
顾江平就让陈淑华住进了自己的一处公寓里，两个人过起了偷偷摸摸蜜里调油的日子。
后来某天，顾江平听见陈淑华在打电话，是之前的几个女招待，跟她说起了当时女子失踪案的事。
“听说人找回来了，眼睛被挖掉了，两个肾也是不翼而飞，那些人可嚣张了，居然直接把人扔在大马路上了。”
“你以后也小心一点啊，不要随便去南路那边。”
陈淑华害怕，晚上一个劲拉着他缠绵，顾江平全身心投入，不知道怎么的，却想到了家里的林舞清。
林家那段日子因为林舞清生病而对他越来越不满。
顾氏集团发展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林家撤资，那顾氏集团会轰然坍塌。
都怪林舞清那个女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根本不如陈淑华温柔小意！她甚至就连在背后帮衬他都做不到，只会拖后腿。
如果她消失就好了。
林家的注意力就会转移了。
他就可以专心忙顾氏集团的事了。
这个念头在顾江平的脑海里形成，自此以后如同魔鬼的低语，一直持续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在某次林徐泽那臭老头再次威胁他如果对林舞清不好就要撤资的时候，顾江平终于对魔鬼低头，跟魔鬼达成了交易。
他把那个女人送到了那群人的手中。
他感觉到无比的快乐。
“嗤——”
轮胎跟地面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顾江平蓦地从回忆中出来，这些从前让他无比开心的记忆此刻却让他觉得格外的痛苦。
如果……如果这些事被林颂贤知道了会怎么样？
顾宁宁如果真的是在装傻，那她会怎么报复自己？
不！顾江平慌乱地找出安神的药物，一股脑倒进嘴里，他安慰自己：“只要我动作快一点，早点把她要的东西给她，这件事她就不会调查的。”
当年他已经把一切痕迹都抹除了，所有人都认为林舞清是身体不好病死的，绝对不可能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么一想顾江平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如今顾宁宁也马上要为顾家服务，顾江平哈哈大笑起来。
“林舞清！你看见了吗？不仅仅是你！你爸爸！现在你的女儿也要成为我顾家的垫脚石！多谢你啊！你果然不愧是我最爱的女人！”
……
“呕——我真要吐了，这个顾江平是不是脑子不太清楚啊？”
“废话！能搞外遇，还把自己老婆害死的男人能脑子清楚吗？”
几个负责监听顾江平的人交换了几个眼神，满脸厌恶地把音频整理了，发送给林颂贤。
林颂贤收到音频的第一时间就打开来听了，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这份音频，你们没给你们老大听吧？”
“没有呢，”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刚才老大就切换频道了，如今大概是在回去的路上了，临走的时候她还嘱咐我们继续监听顾家的情况。”
林颂贤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知道顾宁宁对于这个渣爹没什么感情，但如果被顾宁宁听见顾江平这么说她的母亲，估计会非常难受。
不管是愤怒也好怨恨也好，都要暂且忍住。
他知道顾宁宁很有准则，这才是她真正会觉得痛苦的地方。
如果可以，顾宁宁肯定恨不得亲手杀了顾家三个人去给自己的母亲报仇。
但这会脏了她的手，亲人之间的孽缘，不是杀戮就可以完全斩断的，一个搞不好以后会成为顾宁宁心底永远的心结。
“这段音频我先留着，你们继续盯着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