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的。”
萧坚不相信这个说法，即便是萧庭止已经把证据丢到了他的眼前，他也不相信。
这些年他为了谋夺萧氏集团，不惜跟刘家合作，背地里其实也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萧坚一开始也是恐惧的，只是有些事情做多了之后，就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是因为父亲的偏心所以才被逼无奈做这些事，越来越理直气壮，甚至到最后他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内心就是一个被魔鬼支配的人，还是他一直都是蠢货被人利用。
萧坚唇瓣颤抖着，他弯下腰，一份一份捡起地上的文件，看见所有文件上都签署了自己父亲跟弟弟的名字，他的眼眶顿时红了。
“这……”
“我绝对不相信！”
“萧庭止，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我！萧氏集团这么多年就没给我萧坚一个好脸色，要不是我靠着刘家，哪里会有今天的家业？你可别在那边充当好人了，这些文件也可以伪造，你不要以为我看不穿你的把戏！”
萧坚哈哈大笑，模样看起来有些疯魔的样子：“你以为我这么轻易就会上当？”
他猛然往后一退，直接把顾宁宁以及老爷子抓在了手里。
“萧庭止，当年我做选择的时候可是纠结得很呢，弄死你爸妈的命令也是我思考了几天几夜之后才得出来的，来，你现在也来做一个选择吧。”
萧庭睿站在一边，看着自家父亲眼眶通红，分明手指都在颤抖，却故作镇定，还试图反抗的样子，忍不住捂住脸，带着哭腔吼道：“爸爸，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其实比起自己父亲的话，萧庭睿是更加相信萧庭止的话的。
这不是因为萧庭止拿出了证据，而是因为萧庭睿自己其实早些年也查到了一些东西。
而且萧庭睿其实这段时间知道萧嫱在哪里。
他知道萧嫱遭受到的所有折磨，却不敢去救人。
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也害怕自己也被拉进去。
那可是个地狱！
他爸爸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合作？刘志温就是一个疯子！
“你好好跟爷爷认个错，我们一家人不是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啊……而且你之前犯下的也不是重罪……只是挪用了资金而已……咱们赔偿……咱们争取宽大处理好不好？”
萧庭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让萧坚改变主意，却不知道这一番话更加坚定了萧坚的决心。
萧坚一只手掐住一个人，老爷子的脸色苍白，已然是到了极限。
众人都明白，刚才听了萧坚那番话，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真的是被大儿子给弄死的，是个人都接受不了，本来老爷子这几天身体状况也不好，这一下受到刺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哥，你可不要乱来啊！”萧嫱到底还是对父亲有感情的，看见老爷子那模样，萧嫱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
她不敢去看萧庭止，生怕自己会露出惭愧心虚的神情来。
其实刚才萧坚说起那些事的时候，萧嫱忽然想到了从前。
萧庭睿跟萧庭止年纪其实差不多大，那个时候萧庭睿非常的黏她，萧嫱也喜欢哥哥这个儿子，所以一直带着萧庭睿，那会才失去父母的萧庭止总会用渴望的目光盯着他们。
小小一个孩子，长得模样精致，因为失去父母，自带一股子可怜气质，让人瞧见了就容易母爱爆棚，恨不得将小娃娃抱进怀里好好哄一哄。
萧嫱也不是没有过心软的。
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侄子。
可是萧嫱每次都让自己忽视他，还故意在萧庭止的面前对萧庭睿更好。
其实从那之后萧嫱做过很多恶心人的事，但每每午夜梦回，萧嫱都无法忘记年幼萧庭止当时的那个目光。
萧嫱被折磨了一番，虽然心底还剩下一股子不甘跟杀气支撑着，但身体的确是有些扛不住了。
都说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总会醒悟几分，她在得知从前的一切都是大哥所为之后，心底也终于不再掩饰对萧庭止的愧疚。
但已经来得太迟。
“哥，咱们好好说行不行？不要闹大了，这件事是咱们萧家的陈年往事了，难道你要闹到公众面前去吗？咱们是已经不行了，可是你让萧庭睿以后怎么做人？”
萧嫱以为萧坚好歹也是一个父亲，起码会在乎自己的儿子。
却没有想到萧坚已经陷入疯魔了，他怒吼道：“我管他怎么做人！我汲汲营营这么多年，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是个废物！我都给他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了，他根本就不中用，怪谁？”
“我比老三差在哪里了？爸爸最喜欢他压根就不喜欢我！”
“萧庭止又比萧庭睿强在哪里了？为什么萧氏集团给了他也不考虑我的儿子？我们父子两就是一直斗不过他们父子是吗？”
萧坚的状态十分不对劲，他红着眼，掐着两个人的手不断加了力道，红点再次出现，这次落到了顾宁宁跟老爷子的太阳穴。
“反正今天我也跑不掉了，萧庭止，我就问你，到底要选谁！”
“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做选择！”
萧坚说完狂妄大笑起来，他无比快意地盯着萧庭止，期待看见他露出痛苦纠结的神色。
萧庭止的面色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只是扫了老爷子一眼，就将目光转而落到了顾宁宁身上。
这是他进来之后，跟顾宁宁的第一次对视。
顾宁宁对上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心底是冒出过希冀的。
毕竟顾宁宁知道，萧庭止对于老爷子早就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全然尊敬了。
失望累积起来，萧庭止也能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人会怪他——即便是老爷子也不会。
但顾宁宁看见他眼底情绪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
因为萧庭止的眼底带着歉意。
除此之外，顾宁宁还看见了萧庭止给自己打的手势。
【狙击手已经就位，不要害怕。】
顾宁宁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那双清澈的眸子也慢慢覆盖上了一层冷酷。
“我选爷爷。”
萧庭止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