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翔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你爷爷只开了一条门缝，我看不清。”
沈云声循循善诱，一步步问：“那你看清我爷爷的手了吗？他还说了些什么？”
张爷爷的左手有一道长长的疤，是年轻时砍柴落下的，疤痕非常明显。
但沈云声没有主动提起，以免给赵天翔留下错误的心理暗示。
赵天翔摇头，“那只手干枯发黄，应该是老人家的手。我只记得他让我烧符，其他的，记不清了。”
毕竟已经是六年前的往事了，张爷爷对赵天翔而言，也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谁会那么清楚地记得一个陌生人的特征。
“看你现在安然无恙，符你应该也烧掉了吧。”沈云声放缓了语气，假装在闲聊，以免引起赵天翔的疑心。
赵天翔以为沈云声在关心自己，高兴得两眼冒光，说话都不利索了：“烧，当然烧了，你爷爷的嘱咐，我怎么会怠慢。”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当时给赵天翔符的人，就是张爷爷。
沈云声心里很失望。
既然从赵天翔身上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她也没什么心思和他周旋了。
“我先回去了，你自便吧。”
眼见着沈云声要走，赵天翔着急了。他一大早从县里赶过来，才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开车带你去市里玩吧？”
“市里新开了一家大商场，里面可热闹了，我们去逛一逛吧。”
沈云声冷淡拒绝了：“我没兴趣，再见。”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草绿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气势汹汹跑了过来，对着赵天翔就是一巴掌：“赵天翔，你还有脸勾搭其他女人！”
赵天翔看见薛芸，神色大变，被扇了一巴掌也顾不得发火，赶紧向沈云声解释：“她是我前女友，就是个疯女人，我们早就分手了，她还缠着我不放！”
又呵斥薛芸：“我们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沈云声本来要走的，一看这狗血闹剧，顿时就不想走了。退后几步，站在树下，默默吃瓜。
薛芸眼泪唰唰掉了下来，“赵天翔，你就不是人，我怀了你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在我的肚子里已经成型了，你逼着我去堕胎。”
“我说我可以跟你分手，自己养活孩子。你带着一大家子人，去我家骂我卧病多年的爸爸，气得我爸爸差点当场去世。邻居们也对我指指点点，我们父女俩至今还抬不起头来！”
“这也就罢了，你还去我工作的幼儿园，又打又闹，逼着园长解雇我！”
“我走投无路，身无分文，被你们拖到黑诊所堕胎，大出血差点死了。你来看我，我以为你终于有一丝悔意，结果你只是来警告我，让我以后离你远点，不要妄想败坏你的名声！”
“赵天翔，你就是个人渣！”
薛芸越说越激动，眼带恨意，冲着赵天翔扑了上去，看这架势，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赵天翔毕竟是男人，力气大，用力甩开了薛芸，但脸上脖子上被薛芸抓出了好几道红痕。
“你这个疯婆子，你就是爱而不得污蔑我！就因为我不答应跟你复合，你就铁了心散播谣言，让我不得好过！”
赵天翔急于撇清自己的渣男形象，急切地对沈云声说：“你也看见了，这女人就没有理智的。我念在之前交往一场的旧情不跟她计较，她就得寸进尺了！”
沈云声淡淡说：“她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人渣。”
赵天翔勉强挤出的笑容僵住了。
沈云声经过薛芸身边时，轻声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继续。”
沈云声虽然对薛芸在恋爱中犯傻、懦弱、退让的行为不赞同。但同样身为女人，很难不对她的不幸遭遇有一丝怜悯。
一个人在爱情中失去自我，并不是她可以被渣男欺负的理由。
沈云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路口拐弯处时，她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
薛芸将赵天翔推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