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云声来的时机不巧，范随出国了，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在电话里，范随听说了沈云声的来意，很热情地推荐了饭店主厨王师傅，要将傅慎年安排到他手下去做学徒。
沈云声提出让范随不要透露自己的关系，随便以饭店内某个员工亲戚的身份，将傅慎年安排进去。
范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恩人的孙女提出了要求，他很爽快就答应了。
沈云声这么做，是希望尽可能让傅慎年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后厨，以免被主厨们当成老板的亲戚，供起来，不肯教他真才实学。
她打完电话回来，看见傅慎年正安安静静站在饭店门口。
已经是晚上了，美禾大饭店门口亮起了七彩的霓虹灯。
街上人群熙攘，顾客们三两成群，说说笑笑走入饭店。
一派热闹景象。
然而傅慎年站在角落，半张脸在霓虹灯下，半张脸在阴影中，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寂寥。
与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沈云声有些内疚，她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明明知道他没见过什么世面，智商也不高，之前还受过那么重的伤。
“云九，我不是故意想支开你。我只是觉得，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我如果真的为你好，就要为你的将来考虑。如果你不想在饭店做学徒，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沈云声低声解释。
傅慎年默默看着沈云声。
她温声细语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就抚平了他这一整个下午的闷闷不乐。
也只有她才能这么轻易地影响他的心情。
“我知道。”
知道她关心他。
沈云声和傅慎年在领班的带领下，走入了后厨。
眼下正是晚饭时间，饭店一天中最忙的时刻，厨师和学徒们都忙得脚不沾地，热火朝天。
沈云声仔细打量着后厨的环境。
后厨两侧有二十多个灶台，中间是长长的铁板桌，上面放着各种炒好的没炒好的菜。
整体看上去很干净，地面也是新拖过的。
十个厨师正站在灶台前掌勺，十多个打下手的学徒在切菜，还有专门负责洗碗洗菜的女工。
大家分工有序，秩序井然。
领班领着二人走到一位五十岁上下，戴着白色厨师帽的厨师面前，“这就是王师傅。”
“王师傅，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我和经理说了一声，经理同意他来给你做学徒工。”
王师傅正忙活着炒菜，抬起头看了傅慎年一眼，不满地说：“怎么又给我塞学徒。”
领班赔笑：“咱饭店谁不知道您的厨艺最好啊，连大老板都认可的。我家小侄儿要想有长进，跟着您那不是最好吗？”
王师傅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领班小声叮嘱傅慎年：“王师傅脾气不太好，他要是骂你，你别还嘴，忍着就行。不过，他的厨艺是真好，你要是能学个一星半点，出去不愁找不着工作。”
傅慎年没说话。
他从来没跟这样的小人物打过交道，不太了解他们的说话方式。
沈云声笑了笑：“那就托您多照顾了。”
然后给傅慎年使了个眼色，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说话。
“有本事的人，多半脾气大，你能忍就忍，不能忍，就给我打电话。”
“你是出来做学徒的，不是给人做奴隶的。如果受了欺负，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傅慎年目光灼灼盯着沈云声。
沈云声没等到回答，推了他一下，“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我知道了。”
沈云声看傅慎年这不太聪明的样子，有点头疼。
“我给你新买了部手机，你那个旧手机，收起来吧。”
免得拿出来被同事们嘲笑。
“有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沈云声不放心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