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什么？”
瞥见云墨鸢似笑非笑的目光，那宦官心中有些寒颤。
可转念一想，他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对方是宸王妃又如何，轻易动他不得，便复又抬起头来。
“奴才也是好意提醒娘娘，娘娘来九皇子这儿，若是被有心人给瞧见了，少不得传出些流言蜚语，届时娘娘在王爷面前也难以自处……”
宦官阴阳怪气的调儿还没落下，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把他打的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偏偏还要翘起小指，结结巴巴的指着云墨鸢。
“你，你……！”
云墨鸢倒也不含糊，复又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宦官嘴里的话被打的咽进了肚子里，云墨鸢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那宦官疼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怒目而视，由几个小太监扶着离开了。
“见过王妃娘娘。”
九皇子身边的小厮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欣喜，显然是觉得云墨鸢方才的行为为自己家主子出了口恶气。
边上的九皇子也行了礼，云墨鸢摆了摆手，一眼就瞧见了侍从手里的那个布匹，明显就是库房里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的料子，隔着几步都能闻到腐朽的尘土味道。
“这种料子也敢给你家主子？这太监好大的胆子！”
云墨鸢扯过料子，丢在了一边。
“王妃您有所不知，方才来的德公公是皇后宫里的人，这一切也是皇后娘娘的授意，我们殿下虽说口不能言，可皇后还是忌惮，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侍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九皇子给打断了。
九皇子示意云墨鸢同他进去，那侍从就守在外头看着。
“皇嫂，你冲动了，那太监是皇后的人，皇嫂得罪了他就是下了皇后的脸面，她不会放过你的。”
九皇子扯出了一点儿苦笑来。
云墨鸢看着这简朴的屋子，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皇子的寝宫。
就算九皇子不得宠，可却也是个正牌皇子，何至于到此地步？
“就算我还是装作哑巴，可身子骨渐渐好了却是瞒不过太医的，皇后派来的太医时常来探望，面上说的是皇后关怀体恤，实际上不过是监视罢了。”
九皇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合的沧桑。
他已经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挣扎很久了，就连好不容易好了的嗓子都不能轻易的展露给旁人。
数年的挣扎求生，磨练出了他这样异于同龄人的心性。
云墨鸢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疼，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你别担心我，我自有办法，且皇后若是要为难我，让她来就是了，我还怕她不成？”
她笑了笑，眼底当真是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
皇后说到底也是仰赖皇帝活着的，若是欺辱克扣九皇子这件事情被搬到明面上来说的话，到时候丢的还是皇室的脸面，皇帝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
其实云墨鸢挺想问那个皇帝知不知道自己儿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可后来想想，问了也是白问。
若是真的在乎的话，皇后也不会做的这样越发过分。
“你的嗓子倒是恢复的很好，这段时日下来有没有觉得有不舒服？”
“多谢皇嫂的关怀，我一切都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看着面前一板一眼的少年，云墨鸢坏心的扯过他的衣袖，端详了一下他骨瘦如柴的胳膊，倒是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紧张，我有一个好法子，让你以后能过的舒坦一点。”
云墨鸢说罢，在九皇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九皇子的目光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正结束了午休，还在困顿之中，就听得外头的宫女来报，说是宸王妃带着九皇子来了。
“他们两个来本宫这儿做什么？”
提到云墨鸢，皇后顿时清醒了过来——气的。
九皇子对她来说也是个眼中钉。
这下好了，眼中钉肉中刺一起过来了，存心是不让她好过了。
可皇后碍于脸面，还是的客客气气的接待二人，扯出一点儿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来。
“宸王妃今儿个怎么同老九一起到本宫这儿来了？”
“皇后娘娘，今儿个臣媳在宫里瞧见有人抹黑娘娘的名声，担心娘娘受累，这才紧赶慢赶的带着九殿下过来。”
听到这话，皇后险些一口茶咳得吐出来。
今儿个这是吹的什么西北风，云墨鸢会来关心她的名声？
“这话从何说起？”
“哎……”云墨鸢故意叹了一口气，“宫里头有宦官心如蛇蝎，竟私下仗着九皇子身子孱弱，口不能言，便克扣九皇子的份例，当场被我抓了个现行。”
“这也就算了，此人居心歹毒，非但做下这种恶事，还推到皇后娘娘您的身上。”
“臣媳自然不乐意，娘娘身为中宫之主是何等的慈爱，向来对九皇子照顾有加，皇上太后都暂不绝口，这下人竟想抹黑娘娘您的名声！”
云墨鸢字字珠玑，看似夸赞，实际上却是将皇后捧的高高的，一时间让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顺着云墨鸢的话往下问。
“既然有这样的事情？这宦官是何人？假借本宫的名头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属实，本宫定然要严惩！”
“是德公公。”
皇后一个眼神过去，边上的宫女立刻会意，不过片刻便将德公公请到了殿中。
德公公的脸上还肿着，话都说不利索，疼的龇牙咧嘴，倒是让皇后一脸疑惑。
“这是怎么了？”
德公公用淬了毒一样的目光刺在云墨鸢的身上。
“回，回娘娘的话，是宸王妃打的！”
“德公公，你可不能将这帽子往我身上戴啊，方才我进去的时候，你正在九皇子眼前逞威风呢，我是瞧着你责打九皇子，我才出手的！”
云墨鸢说着，撩开了九皇子的衣袖，上面果然一大块青紫，显然是不久前刚有的。
德公公一脸不可思议。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打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