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清清来说，“哥哥”不同于“xx哥哥”或者“哥”，这个词在她心里代表的是软弱。
可是这个理由说出来未免显得有些矫情。
看她纠结半天，说不出理由来。傅明熠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称呼是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比如是别的某个人的专属称呼……
尽管沈清清没这么说，可只是这么一想，傅明熠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他嘴巴抿成一条线，低下头去，“不想说就算了。”他手指摩挲着牛奶杯。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沈清清知道自己把气氛变得糟糕了。
她恼自己，又不是真的完全说不出口，叫几句让他高兴高兴怎么了？
“你知道我晕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沈清清鼓足勇气问傅明熠。
傅明熠手指一顿，抬头看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一臂距离的沈清清，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觉得我……胆小吗？”沈清清讨厌“胆小”这个词。
和沈清清认真的眼睛对视，傅明熠摇摇头，“不觉得你胆小，只是心疼，你明明那么害怕，却没有人可以给你安全感。”
他第一次知道沈清清晕血是在校门口，一个同学骑自行车摔倒流了很多血，当时沈清清脸有点发白，却很快低下头不让人发现。本来刚刚才拒绝了同学去喝奶茶的邀请的她，毫不犹豫就近买了一杯全糖奶茶，一口气喝光。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是特别关注她一举一动的傅明熠却没有忽视她有些颤抖。回家之后，傅明熠查了很多资料才确定沈清清也许晕血。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晕血。当时我很害怕，随手抓住了身旁的一个高年级学生，哭着说‘哥哥，有血，我害怕。’”沈清清不太愿意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想说给傅明熠听。
“可是他却笑起来说‘沈清清也会害怕吗？居然还叫哥哥，胆小鬼！’”沈清清从小自尊心就很强，那个男孩子也许是无意的，却刺痛了沈清清的心。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晕血，也不愿意露出半点软弱的样子。
“从那天起，‘哥哥’在我心里就和‘沈清清是胆小鬼’划上了等号，而我不想做胆小鬼。”这个秘密她一直藏在心里很多年了，这会儿说出来出人意料的轻松。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生日那天还非要你叫我……”“哥哥”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他怕让她更难受。傅明熠站起来抬手想要抱抱她，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分，根本没脸去安慰她。
看到他收回手臂，沈清清主动靠到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说：“傻子，不用道歉。其实我每次叫你‘哥哥’的时候，内心是欢喜的，因为总觉得你可以包容我的软弱。只是我不确定我的感觉是不是对的，也害怕喊得多了真的再次变得软弱。”
“你的感觉没有错，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穿铠甲。你是可以拔剑屠龙的女王也好，是需要保护的小公主也好，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傅明熠轻抚她的头发，心力又酸又涩。
看来他还是做得不够好，以至于沈清清还是习惯自己保护自己，不愿意依靠他，“我会倾尽全力保护你，给你安全感。所以，多依赖我一点点好不好？”
沈清清心里笑傅明熠突然煽情，可是眼泪没和她商量一下就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你简直是个洋葱精！”她抱着傅明熠蹭了蹭，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他好闻的气息无时不刻萦绕在她的鼻尖，这让她觉得很安心。
洋葱精？他为什么是洋葱精？
“老是逗我哭，上次录节目也是，这次也是。我坚持不掉眼泪那么多年，全毁在你手里了。”说到最后沈清清都有些口齿不清了，傅明熠一面觉得她可怜得让人心疼，一面又很想笑。
“怪我怪我，我是洋葱精。”傅明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
***
户外天气太好了，戴墨镜和帽子遮挡阳光的人很多，沈清清和傅明熠的打扮在人群中就显得没那么突兀。
只是进了海洋馆之后，沈清清还是不肯摘下墨镜，傅明熠无奈地说：“宝宝，现在真的看不出你眼睛发红，今天的妆容很完美。”
沈清清推墨镜的手顿了顿，却没收回去，她还是很担心。虽然出门前冰敷消肿了，但是她总觉得还能看得出来。
“小姐姐，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吗？”旁边一对小情侣中的女孩子笑着问沈清清。
“我来吧。”傅明熠主动接过女孩子的手机，没想到人家缩了缩手。
“那个，小哥哥，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你们男孩子的拍照技术我是真的信不过。”她看了一眼她的男朋友，男孩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看向傅明熠耸耸肩。
傅明熠秒懂，他是被这个男孩子连累了。
“扑哧”，沈清清没忍住笑出声。这个小姐姐好像并没有认出傅明熠，否则不会不知道傅明熠拍照技术还不错。
被人嫌弃地傅明熠无奈地看了沈清清一眼。
“给我吧，保证把你们拍得美美的。”沈清清从女孩儿那里接过手机，调整角度的时候嫌隔着墨镜看不清楚光线，她把墨镜滑下来一点，露出眼睛。
“靠得再近一点……”点，话没说完，人家两个都贴到一起，嘟着嘴巴亲亲了。
突然被喂了一口狗粮的沈清清：……
拍了几张照片，女孩子跑过来，“真的拍得好好！谢谢小姐姐！”抬起头她看见沈清清眼睛，没忍住夸了一句：“小姐姐，你的眼睛好好看。”
沈清清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墨镜推上去，慌忙偏头推墨镜。
“小姐姐，你和你男朋友要不要也拍几张？”女孩儿特别满意沈清清拍的图，好像角度找得好，她那个长得有点憨憨的男朋友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回头看了一眼傅明熠，沈清清点点头：“嗯，可以麻烦你吗？”她和傅明熠好像还没请别人给他们拍过照片。
“可以，不麻烦的。”女孩儿一口答应，傅明熠很配合地走到刚刚他们俩拍照的地方。
“小姐姐小哥哥，我抓拍，你们看着摆pose就好。”女孩儿说着，手指已经疯狂地按动拍照键了。
傅明熠揽着沈清清的肩，沈清清轻轻靠着他。
“宝宝。”
“嗯？”沈清清转头微仰着看他，她的脸颊碰到了傅明熠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