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吗？你还不如直接问。”
轩宝睁开眼睛斜斜看着程铭，语气冷漠又不屑。
“嘿嘿……”程铭悻悻地笑了笑，“这招果然对你不管用。”
“当时到底什么情况？那小子怎么就从二楼掉下去了？”
轩宝把眼神转向天花板，程铭似乎在他年幼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
“当时我们一起偷偷跑到二楼去玩，玩着玩着吵了起来，我就推了他一把。”
“他被我推倒后很生气，爬起来就跟我打起来，然后我就被他抓伤了脸，抓完他就跑掉了。”
程铭听到这里微微皱起了眉头。
轩宝的声音一直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我想去一楼叫老师，可是等我跑到一楼的时候，我发现他趴在一楼的草坪上，人已经晕过去了。”
“再然后他就被送到医院了，他的家人跑到学校里跟老师和园长吵架，一直闹一直闹，直到妈咪赶过来。”
轩宝说完就一直愣愣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对不对？”
程铭想了想，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我们学校二楼的栏杆很高，比我们两个都高。如果不是刻意往上爬，不太可能失足掉下去。”
这下连程铭也沉默了。
在轩宝说的都是事实的前提下，那个男孩从二楼掉下去这件事也太离奇了，而且这么巧，二楼的监控在这个时候坏掉了。
还能有什么可能性呢？
程铭内心里还是相信轩宝的，不论是从专业角度来判断，还是从私人感情来讲，他都觉得轩宝没有撒谎。
“事情是不是很麻烦？找不到证据对不对？”
轩宝突然又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得不像一个孩子。
程铭摸了摸轩宝的小脑袋，难得的温柔道：“再麻烦也会解决的，你要相信你妈咪，也要相信你夜叔叔。他答应你妈咪会帮你，这件事一定会被圆满解决的，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轩宝嘴里呢喃着“夜叔叔……”
他将眼神转向程铭，小小的一双眸子里一片漆黑，他的神态让程铭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缩小版的夜司寒。
程铭赶紧摇了摇脑袋，消除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你和冰块脸叔叔很早之前就认识对不对？”
程铭点点头，“认识十来年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和我妈咪以前是什么关系？在我妈咪出国之前？”
“啊？”
程铭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准备。
“你，你可以自己问问你的妈咪啊，她不是更清楚吗？”
轩宝看着程铭不说话。
“咳，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妈咪跟你爸爸现在挺好的，你问这么多不怕……”
“他们在一起过对不对。”
轩宝打断了程铭的话，冷不丁开口说道。
要是在别人面前，几个人加起来也说不过一个程铭。从来只有他把别人看透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看他就像看个透明人那么清楚。
除了轩宝。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神秘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程铭吸了吸鼻子，轻轻点点头，“好像是在一起过，后来你妈咪出国了，他们就散了。”
“然后呢？”轩宝又开口问道。
“什么然后？”程铭一脸疑惑。
“冰块脸叔叔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
“这个……他现在是有个未婚妻，不过感情好像不怎么好……诶，你个小屁孩问这么多干什么？”
程铭突然觉得轩宝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开始对这些事感兴趣？
“没事。”轩宝移开了目光，又开始发呆。
“嘿，你还开始耍酷了！”
程铭白了轩宝一眼，忿忿地说道。
“对了，你小子刚才说你跟那个小孩吵起来了，你还动手了，你们因为什么吵架？能让你气得都动手了？”
轩宝仍旧发着呆，不肯开口回答。
程铭知道轩宝是真的不想说这件事。
他的职业敏感性判断他们吵架的原因才是轩宝这次情绪反常的症结所在。
“好啦，不问你了！你先好好休息，脸上的伤口千万别用手挠啊！真留下疤痕可就破相了，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儿！”
程铭故作轻松地对轩宝说道，轩宝极其不情愿地开口，“知道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程铭离开了病房，打电话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夜司寒。
“老弟，我看着这孩子心事好像很重，不知道是被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了，你还是得让他妈妈再开导开导他。”
“知道了，辛苦。”
“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嘿，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这么客气过？”
“滚蛋！”夜司寒突然变了语气，“这下你满意了吗？”
“去你大爷的！”程铭“啪”地挂了电话。
夜司寒这边刚挂了电话，韩良就进来急匆匆地说道：“少爷，警局那边把黎小姐叫过去了。”
“嗯？不是说好了暂时先不叫她过去吗？先查案再说。”
“是这样说的，不过我听说那个小孩家里找了上头的关系，想着要把案子赶紧判了呢！”
“哼，这家人还真是嫌自己死得慢！”
黎锦言刚来到警局的时候是不慌的，她觉得夜司寒肯定有办法把事情摆平。
可是随着警察的问话，她突然有点慌了。
这次的警察，好像一直在向着王慕辰家里说话。
“黎女士，整个案子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在监控无法恢复的情况下，你的儿子是最大的嫌疑犯。”
“嫌疑犯”这三个字让黎锦言浑身难受，她不解地问道，“难道没有直接证据，就可以把人定罪吗？”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前提下，有受害人的口供，还有目击者证词，是可以定罪的。”
“目击者证词？这件事有目击者吗？”黎锦言对这个消息很惊讶，她之前问过张明宇，没有听说有人目击这件事。
“是的，有人亲眼目击了你儿子把王慕辰从二楼的栏杆处推下去，造成王慕辰受重伤。”
“什么？”
黎锦言忍不住站了起来，“目击者是谁！”
问话的警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为了保护目击者的人身安全，我们不能透露他的个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