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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暗,江莫望远远看着隐匿在树影云层中的宿舍楼发愣,最后还是认命的过去了。

她是知道骆家禾宿舍在哪里的,上次他要求江莫望给他刷鞋子的时候,她就去过一次。

到了他的宿舍门,纤细的手指弯曲着在门上敲了敲,没人应,她又敲了敲,里头还是一点动静的没有。

江莫望心想这人怕不是在里面烧糊涂了,一着急握紧了门把手,发现他根本就没锁。

空荡荡的宿舍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窗帘到是拉开的,有几点繁星落在窗户上。

“骆家禾?”

江莫望往里走,她不清楚这屋子里的灯在哪,只能摸索着来,摸了好半天才在墙上摸到一个凸起。她按上去,电灯‘啪’的点开。

在黑暗里待了太久,江莫望根本就不能适应这么明亮的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整个屋子像是样板间一般,一点人味都没有。

她凭借着记忆找到骆家禾卧室,推门进去:“骆家禾?”

卧室比客厅更黑暗,中间的大床是缩着一个鼓起来的身影,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鼓起:“骆家禾?你怎么样了。”

“谁?”床上一声低哑的声音传过来,骆家禾轻轻动了动。

江莫望把床头灯按开,暖黄色的灯光映在骆家禾的脸上,他额头上满是汗珠,黑色碎发都被打湿了不少,贴在额上。

他浓密又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条缝,看见江莫望清清冷冷的脸蛋:“你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贾乐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救你一命,我才懒得来。”

骆家禾却没精力回怼她,只是把被子又裹紧了不少:“冷。”

江莫望无奈的叹了口气,茭白的手盖上骆家禾的额头:“你吃退烧药了吗?”

“没有。”骆家禾迷迷糊糊的回她,却又莫名的觉得她带着凉意的手盖在额头上很舒服,从被子里伸出手按住她的手。

江莫望被他手上的温度烫了一下,连带着心口那里似乎都发起烫来。

“我带你去医院。”她不自然的抽回手:“你起来穿衣服。”

“不去。”

江莫望莫名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委屈来,声音闷闷的。

“你想烧成肺炎吗?还是想烧成弱智。”

骆家禾还是没动静,虽然没精力和江莫望斗嘴,但他还是十分的倔。

她莫名的想起自己弟弟小时候发烧,也不爱去医院,还是她哄着去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听话,现在已经很烫了,得赶紧去医院,待会严重了怎么办?”她说着,拿手指轻轻擦了擦他额上生出来的汗珠。

好一会,骆家禾才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声:“不喜欢去医院。”

“那你伤口包扎的时候怎么去了呢?”

骆家禾更委屈了:“不包的话会感染,发烧挺一挺就过去了。”

江莫望呼出一口气,觉着自己像是在哄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去卫生间把毛巾打湿拧干,回来贴在他额头上。

“不去也行,我先给你测个体温,你这有体温计吗?”

“不知道。”

江莫望告诉自己要忍住,又耐心的问了一遍:“你这有医药箱吗?有医药箱的话一般就有温度计。”

“茶几下面。”

“你别动,不然毛巾该掉了。”

她去客厅的茶几下面翻出了医药箱,一看就是许久没用了,上面蒙着一层灰。

打开盖子,药品种类十分齐全,基础的工具也都在。

她拿了体温计,刚想要拿几袋退烧药,却发现已经过期了,她只得又放回去。

江莫望回到卧室,他额头上的毛巾已经被体温烘热了,她把体温计放在他嘴边:“张嘴,含住。”

许是额上的毛巾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雾。

骆家禾乖乖的叼过去,江莫望又去给他换了个毛巾敷着。

“你这的退烧药都过期了,待会量出体温我再看你要不要去医院。”

五分钟之后,江莫望把体温计抽出来,看清上面的数字:“39度!”

“你现在必须跟我去医院,根本就不能在等了。”江莫望瞪圆眼睛,她说骆家禾这体温怎么这么不寻常,原来已经烧到这么高了。

骆家禾睁着眼睛,语气还是低低的,带着沙哑:“我不去。”

江莫望猛地开了卧室灯,指着骆家禾:“你赶紧给我起来,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还不想惹麻烦呢。”

江莫望瞪着他,瞪了半天,骆家禾从床上坐了起来,哑着嗓子喊了句:“冷。”

这就是同意去的意思了,江莫望松了口气,从衣橱里翻出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来:“穿上,带你去医院。”

骆家禾窝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穿好,被江莫望扶下来,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被她稳住。

“腿没力气?”

“嗯。”

江莫望扶着他往外面走:“路上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你先忍一下。”

现在虽不是夏季,可街上还是有不少穿短袖的,骆家禾这副打扮就十分惹眼,她索性把帽子也给他扣上,遮住那张引人注目的脸。

到校门口打了车,江莫望让司机师傅开去最近的医院。

骆家禾靠在座位上,晃了晃,又倒在江莫望的肩膀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皎白的颈上,让她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

她浑身一颤,到底还是没给他扔过去,又伸出手覆在他额头上,骆家禾立马舒服的蹭了蹭。

江莫望不由得苦笑,她知道自己手凉,却不想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医院很快到了,她跑去挂了急诊,又半拖半扛的把人弄进去,浑身已经冒出了不少汗。

直到打上针,她才算松了口气,电话在兜里作响,是贾乐意打来的电话:“江姐,怎么样了?”

骆家禾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手上挂着水连在架子上,有条不紊的滴着。

“已经挂水了,医生说是因为后背的伤口发炎,消了炎就能退烧。”

“行,谢谢你了江姐,我们几个偏偏实在都有事,赶不回去,只能请你来帮忙了。”

“骆家禾在这个学校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贾乐意叹了口气:“骆哥领地意识特别强,不喜欢别人去他的房间,但是好像对你又有些不一样,就只能请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