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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人命说得这么轻飘飘,还整上阴婚了,姜昉自问冷血,都忍不住难受了。

器灵哪怕不是人,也感同身受,怒道:“这些麻木不仁的古人!这万恶的封建糟粕!”

姜昉怒火熊熊地吼:“我能救她!”

一圈人回过头,齐声嘘了下,又继续看热闹。

“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救她了!要是救不了我可以赔……”

段玖忙去捂姜昉的嘴,不至于,真不至于。

姜昉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掷地有声地喊出两个字:“赔!钱!”

嚎啕的男人一顿,跳起来喊道:“来,你来!”

姜昉看着段玖,严肃道:“怎么都是一条命,你不在乎,我在乎。”

段玖薄唇张了张,目露茫然。

有必要这么上升吗?

姜昉憋着一股气,推开几个杵着不动的看客,一头扎进人圈里。

器灵悲哀叹息:“主人,看来我们还是太乐观了,改造段黑茶,任重道……呃……”

一人一坠同时傻眼。

地上躺着的是一头羊……

羊主人更咽:“你快救救它!”

姜昉大义凛然的表情咔嚓龟裂,蹬蹬蹬后退几步,被热心的吃瓜群众推了一把。

“你行你上啊!”

姜昉干笑:“那个,我以为是人,误会,误会……”

跟医药有关的,她古今中外都算是涉猎广泛,唯独没有了解过兽医学啊!

羊主人怒了,手一伸:“废话少说,大家都听到了,救不了就赔钱!”

段玖默默走过来,准备掏钱。

姜昉拽了下他,问:“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是人?”

段玖纳闷:“谁家女人生孩子是在外面?”

再说了,就算真是人,她能救?

姜昉能说啥,只能认栽:“多少钱?”

赔钱就当买肉了。

羊主人:“十两!”

“呵呵,你敢讹我?”

好死不死要她的全副身家,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蔡老太的同伙了。

羊主人瞪眼:“我这母羊是最好的青羊,三两银子买来的,从小喂的都是高粱和玉米,肚子里起码两头羊崽,十两绝对没坑你!”

有村民跟着嚷嚷道:“是啊,我们可以作证,友乾对这羊伺候得很精细的!”

姜昉有点心梗,高粱和玉米……

这些在现代她都不会多看的东西,来这里还吃不上呢。

段玖掏出一把碎银,被姜昉给摁住。

“要是我能救活它呢?”

十两还没捂热,十两这么不经花,姜昉第一次因为钱而感到肉痛,忍不住垂死挣扎。

羊主人也很爽快:“救活了我梅友乾给你酬劳!”

“啊?”

“啊什么啊?救活了有钱你还不乐意?”

“你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啊?”

“……我叫梅友乾,你有意见?”

姜昉嘴角一抽。

“那我试试。”

她也不问酬劳多少,反正砸了也是她买单,不如死羊当活羊医。

接生,兽和人肯定有共通之处,八九差不离吧?

姜昉蹲下来,见那母羊血糊了一屁股,眼神涣散,奄奄一息。

摸了摸母羊硕大的肚子,里头没一丝动静。

也不知道拖了多久,极可能都已经憋死。

“我不保证羊崽都是活的啊!”

梅友乾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说道:“羊崽死活与你无关。”

要是母羊活了也能保本。

姜昉要器灵运来几颗气血双补的特制中成药,还有强心丸,装作从袖子里掏出来,一起塞进母羊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母羊懵懵懂懂伸舌头舔了舔嘴。

梅友乾疑惑:“你给它吃的啥?”

姜昉甩了个白眼:“自然是好东西,说出来能吓死你。”

高粱和玉米算什么,这羊可是连人参和阿胶都吃过了!

段玖觉得母夜叉就是故弄玄虚,八成是养马的王二伯给的兽药,瞎搞一气。

算了,还是不拆台了,他可不想吃咸菜。

器灵火速调取相关资料,叭叭叭念起来,吵得姜昉脑子嗡嗡的。

“安静。”

姜昉让梅友乾进屋打来一盆水,趁人不注意倒了一小瓶消毒液,撸起袖子给手臂进行简单清洗消毒。

水珠流过白嫩的手臂,在场的男村民眼睛都挪不开了。

别看姜昉脸丑得不能看,身子还是挺吸引人的,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几人正猥琐地想着吹了蜡烛都一样,蓦地感到冷嗖嗖的,透骨的寒意让汗毛倒竖起来。

抬头看看快要下山的太阳,没变天啊?

再一看,顿时什么幻想都没了!

那节纤美的白臂缓缓钻入羊的屁.眼……

哕!

段玖收回凉凉的目光,那些猥琐垂涎的丑脸,他记住了。

他盯着姜昉,只要涉及到钱,这母夜叉就蛮拼的,还像模像样地给羊接生起来。

大红斑还是那个大红斑,但这样认真专注的神色,在这张脸上,是第一次浮现……

姜昉把手臂伸进羊的产道,小心摸索着。

那头母羊精疲力竭,吃了补药也没力气挣扎,偶尔哼唧一下。

都是哺乳动物,加上器灵给的资料,姜昉很快融会贯通,找到门道,信心也来了。

摸到第一头羊崽的腿,再摸到头,拉住两个前腿轻轻往外拉,以免伤到宫颈引起大出血。

等到头和前腿露出产道后,下半身就很顺利地哧溜滑出来。

梅友乾惊了:“嚯!你还真会啊!”边说边去掏羊崽嘴里的污秽东西。

村民们也很惊讶,虽然看着很恶心,但这母夜叉确实有两把刷子。

一回生二回熟,共有三头羊崽,都被拉了出来。

母羊有了特制药打底,稍微恢复了体力,就颤巍巍站起来,去舔自己的崽。

运气还不错,小羊羔活了两头。

梅友乾笑得合不拢嘴,豪爽地拿出一吊铜钱。

姜昉摇头。

“嫌少?就是这个价!要不是我相熟的那个老兽医出远门了,也轮不到你啊!”

姜昉痛心捧着夭折的小羊羔呢喃:“它好可爱,它死了……”

段玖眼底闪过迷惑,母夜叉有这么好心?就像她说的,怎么都是一条命,她在乎?

姜昉咽了下口水,真诚发问:“还有比小羊羔更嫩、更洁净的肉吗?”

它没有吃过五谷杂粮,没有呼吸一丁点世间的浊气!

三头羊崽里它发育最好,沉甸甸的,估计得有四斤多。

段玖嘴角一抽,就不该把姜昉想得太好。

梅友乾挺上道:“行吧,送你了。”

今晚有肉吃了!

段玖刚有点高兴,姜昉就将湿漉漉糊着血的死羊崽塞了过来,他瞬间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