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镜里的东西，你也看过了吧？”
江辞坐下来，伸手探着方觉夏的额头，手放在她的手腕上，问着楚眠州。
“嗯。”楚眠州点头。
江辞感受着方觉夏那若有若无的脉搏，拧起了眉头，看着楚眠州：“那想必你也知道觉夏的身份，我让他们都出去，是因为我想问你，有何办法救救她？”
“没有。”楚眠州直接道。
反倒是这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江辞起了疑：“真的没有吗？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楚眠州沉默了。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想试试。”
江辞将手放在方觉夏的手旁边，握了握，冰凉至极。
“我不想让你犯险。”他直说。
为了江辞，他可以牺牲世间任何人。
所以从另一方面，他很能理解林屿阔。
若有一天，江辞死了，让他杀尽天下人，能够换回她的一条命，他会毫不犹豫。
“那也肯定也不想让我后悔。”江辞勾起嘴角，笑着看向他。
“元神所化之人，一般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等到原身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需要献出自己，若是想真正的救回，得须从原身新抽一半缕元神，注入体内，让其重生。”
“阿辞，她本就是你元神所化，若是你再抽一缕元神，不仅会丹田受损，影响修炼，更有可能因为元神不全，导致灵识紊乱。”
江辞听罢，微微挑了挑眉头，垂眸看着床上的可人儿。
方觉夏眉眼间其实同千年前的自己很像，只是她在孤月山待太久了，都快忘了千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突然江辞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是只要我体内的元神就可以的，是吗？”
楚眠州点点头。
“她是我元神所化，我本就缺一缕元神，我当初能借这具身体复活，是因为这具身体体内本就有一缕残留的元神，我的元神得以补齐，我才能复活。”
江辞又接着道：“我在天下阁禁地里找到了另外半缕元神，所以我现在体内是多半缕元神的，我能把这具身体里本来的那元神，抽出半缕给她吗？”
“可以试试！”楚眠州点头。
这倒是个好法子，这样一来，她完全不用担心那些事情了。
而且他还可以试试把方觉夏体内的半缕元神换出来，让江辞完完全全的用上自己本来的元神，她的修炼速度可能会更快。
“那现在就试吧！”江辞已经准备好了。
“阿辞，这是剜心剔骨之痛。”楚眠州提醒。
江辞在床上直接盘腿而坐。
楚眠州叹气。
他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改变。
他只能捏了一个决，封住了门。
然后双手结灵，开始操作。
“嘶——”
刚开始，江辞就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她的额头就出现了一层细汗，脸色惨白，紧咬牙关，手攥成拳头，骨节都泛白了。
她就感觉有一把刀子在分离她的骨头和肉，她连呼吸都是疼的。
楚眠州看着她的样子，眼中心疼不已，心也跟着她一起疼，几度想要停手。
可是一想到若是停手她受得苦都白受了，便只能接着动手。
“啊——！”
当他将元神从方觉夏的身体里剥离的时候，虽然昏迷，但还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外面的方金一听就急了，想要冲进来，发现门被紧紧的锁着，不管他怎么撞击，都没有用。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出来！”
“你们要是敢对觉夏做什么，我方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江辞！悦辞！你们出来，你们出来啊！我求你们了，不要伤害觉夏！”
方金拍着门，几近崩溃，绝望的坐在地上，哭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楚眠州抱着脸色难看的江辞走了出来了。
“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你们说话啊！”
方金扑了上去被楚眠州一把甩开了，他凌厉的眼神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的射向了他：“滚开，记住，阿辞她用了半条命救了你女儿。”
方金傻了。
愣在原地，消化着楚眠州的这句话。
江辞她救了觉夏？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楚眠州已经抱着江辞离开了。
他冲进屋子里，看着床上的方觉夏，一张脸上很明显的有了血色。
“爹…渴…”
方觉夏的眸子颤动了一下，嘴唇轻动，细小的声音发了出来。
“好好好，爹这就去给你倒水！”
方金喜极而泣。
方妍都说觉夏没救了，他竟然有生之年能看到她醒过来。
另一边。
江辞闭着眼睛，靠在楚眠州的怀里，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很久不愿意睁眼。
“最后一次。”
楚眠州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疼的神色都快要从眼底溢出来了，江辞疼一下，他的心就被刀子刮一下。
“什么最后一次？”江辞睁眼，看着他。
“这种事情最后一次。”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还有第二次。
如果有第二次，他会先动手将那人杀了。
“说不定呢，要是我哪一天再善心大发，啧，又忍不…唔…放开…”
江辞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含住了。
这一次不比前两次温柔，这一次的楚眠州似乎带着愠怒，侵略，霸道，想要将江辞揉进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辞都快要呼吸不了了，整个脸憋的通红，楚眠州才舍得松开。
江辞大口的吸着气，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得寸进尺啊！还有完没完了！”
“那你答应我，没有下次了。”楚眠州死死的盯着她。
“我…”江辞欲言又止。
楚眠州将她搂进怀里，有些委屈：“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刚才看到你那般，我的心疼的快要呼吸不了了。”
江辞有些动容。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这样的话。
上一世，她是人人畏惧的女魔头。
这一世，她从一开始的废物变成天才，身边有了朋友，有喜欢，有羡慕，有仰慕…独独没有心疼。
“好，最后一次。”江辞答应。
她说过她不是良善之人，这次救方觉夏，也不过是因为她是自己元神所化，所以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
若是换做别人，她是断然不可能牺牲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