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珉了一下唇，思考了片刻：“这件事说来话长。”
程希予穷追不舍：“那你长话短说。”
李珍又笑了声：“小姑娘，他的事情你就这么执着的想知道啊？”
程希予眨巴了一下眼睛，嗫嚅了会：“…不……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
李珍很轻的“啧”了声，目光沉沉：“其实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的，因为我不确定顾离想不想让你知道。”
只是莫名的，她觉得，她应该让她知道。
顾离是在乎这个小姑娘的。
那……这世上多一个在乎他的、心疼他的人也未曾不可。
她将唇线抿直：“但他现在把你当成他的姐姐了，所以有些事还是应该让你知道的。”
程希予吞了下口水，眨着眼睛紧张盯着李珍，生怕错过什么：“所以……他为什么会患上双重人格症？”
李珍的叹了口气，目光晦暗。
为什么会患上双重人格症呢？
她脑海里搜索出一句话来形容：“大概是被逼疯了吧。”
程希予一怔，心脏感觉被一双手揪住了。
李珍望着门外的顾离，他乖巧的坐在饭桌上乖乖吃饭。
她的声音里染上了无尽的悲伤：“他五岁那年，他母亲死了，自杀的。他的心理老师紧接着失踪了……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估计……”
……估计也死了吧。
李珍叹了口气：“十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去世了……后来他认识了一个比他大的姑娘，那段时间我不在国内，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我回国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死了。”
程希予紧紧的咬着下唇，这就是他的过往吗？
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自己，这样的人生该有多窒息。
李珍继续说：“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顾离很少会和别人亲近，但他喊那个姑娘姐姐。”
他对那个姑娘该有多信任，才愿意敞开心怀去接纳她。
“那个姑娘是车祸死的，那时候顾离在现场，人…是在他怀里没气的。”
李珍的目光沉痛：“所以，是被逼疯的吧。”
生活不曾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把他逼进了死胡同里。
他也曾绝望的放弃，但因为残存的一丝执念，让他分裂出了第二人格，浑浑噩噩的苟活了下来。
程希予的指尖紧紧的抠着手心，手掌上的疼痛让她保持着几分清醒。
不知为何，从李珍口中听到他的过往，她的心脏疼的不像是自己的。
短短的几句话，加起来不过两百个字，却是他苦难的一生。
他这辈子，过的比她上辈子要艰辛多了。
李珍回头看了程希予一眼，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悲伤像是汇聚成了河流。
李珍苦笑了声：“很难接受吧。”
可这却只是他苦难人生中的冰山一角。
她的眸色深深：“你是不是不忍心听啊？”
程希予怔仲了片刻，轻轻的“嗯”了声。
光是听着，她都觉得疼。
太疼了。
一种源于灵魂的疼痛令她觳觫不已。
那股熟悉的遗忘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突的发现，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李珍很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忧伤：“你连听都不敢听，可那却是他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