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突如其来的触感，叶羽恩先是一惊，随即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后，又连忙放下心来。
可是一想到刚刚自己的胡言乱语，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所有的惊慌和惶恐一下子全变成了羞涩，她咿呀哎呀连声尖叫了几声，一时间又是娇嗔又是羞愧，想到刚刚自己那些话怕是都被周文成听到了，竟难为情地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周文成，虽然她也确实直视不了。
“给我看看。”
周文成轻声在叶羽恩耳边说道。
叶羽恩脸色微红，连忙将正在绣的同心结给藏到了身后。
周文成看在眼里，倒也没有主动去抢，而是开口道：“你想好了？我可快要走了，那我走？”
“别——”
叶羽恩连忙小声叫道，两朵红霞悄悄爬上了双颊，她又羞又怯道：“我……我还没做好。”
两只小手已经伸了过来，一个青色的同心结款式的香囊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
周文成没有去拿香囊，而是在叶羽恩身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那双小手。
“啊……”
叶羽恩小声惊呼了一声，被那双宽大厚实的手掌攥着，这种感觉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安心。
周文成看着叶羽恩指尖密密麻麻的针眼，忍不住将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不疼。”
叶羽恩摇了摇头。
“傻姑娘，怎么可能不疼呢？”
周文成帮她轻轻按摩着，看了眼同心结上那笨拙至极的针眼，却觉得这比那些再昂贵的礼物都要来得珍贵。
叶羽恩兀自摇着头，疼她倒不是很怕。
“你坐啊文成哥哥……”叶羽恩柔声说道。
周文成没有回应这个，而是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个盒子，随后蹲在叶羽恩面前，抓住了她的右手。
叶羽恩一家和周家一样，几十年前都是从内地那边举家过来的，母亲苏氏是江南姑苏水乡的温柔女子。
因此叶羽恩也继承了母亲温柔婉约的性格，身段模样玲珑小巧，娇弱清白，一口吴语软糯香甜，格外惹人怜爱。
周文成握着她白嫩如莲藕般的手腕，随后取出盒子中的物件，细心地帮叶羽恩戴了进去。
“这……这是什么？手镯吗？”
叶羽恩生性聪颖，仅凭触觉就能感受出来这物件大概是什么。
周文成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你送我的香囊我收下了，这个镯子就送给你了，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你放心地收下就行。”
叶羽恩伸出左手摸了摸那镯子，她并不懂这些玉器之类的东西，小时候倒是很多，只不过后来都拿去变卖了。
“我……那个香囊还没做好呢，还没加香料。”
叶羽恩脸颊羞红，情难自却，又喜又怕，既沉醉于这种美好，可又惶恐自己不久就要失去这一切。
周文成摇摇头，回答道：“不妨碍的，回去我自己做就行。”
他见叶羽恩两个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主动说道：“小恩，之前我又找到一个新方子，那个我说了很久的药材也找到了，这几天就好好准备一下，咱们再试一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眼睛治好的。”
“就……就算，我是说万一，万一啊，万一我治不好，那也没有关系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就行。”
周文成伸出手掌，轻轻揉了揉叶羽恩的脑袋，满眼宠溺的眼神。
要不是母亲早早去世，要不是当年叶家那场大火，或许他们俩现在已经完婚了吧？
叶羽恩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了点头，想要开口应答，可鼻头一酸，眼泪就又不争气地在眼眶里面打转了起来。
其实能不能治好眼睛，她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有周文成的这句承诺，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哪怕文成哥哥是骗她的，她也甘愿被骗。
“我去服役之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啊，就去找我姐好了，不用很难过，我又不是去打仗回不来了，慢的话两年，快的话……万一我立个什么一等功，说不定很快就能回来了。”
周文成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叶羽恩，温柔地说道：“我很早就想给你买个导盲犬，这样你以后哪怕是出门也没关系了，你身子不好，越是这样越是要活动活动，不能总待在家里知道吗？等这两天我去狗市瞧一瞧，你有喜欢的品种吗？金毛温顺听话，边牧比较聪明……”
叶羽恩很不想在这个时候哭泣，可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哭鼻子了好不好？”
周文成细心地取出叶羽恩的手帕帮她擦拭着眼泪。
叶羽恩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家里面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主要得益于小时候母亲的教导，以至于现在也保持着以前的相当一大部分习惯。
比如手帕仍是她会经常使用的物件，又比如她此时身上穿的正是苏州极具江南水乡的襦裙。
叶羽恩用力地点了点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周文成笑笑，捧着叶羽恩的两个小手，柔声说道：“我妈和婶婶要是能看到这一幕的话，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随即周文成抬起脑袋，看着院子里簌簌落下的斜风细雨，轻声道：“妈，你让我交给儿媳妇的手镯，我已经送出去了。”
叶羽恩娇躯猛地一颤，声音哽咽，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些年来的酸楚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她卸下所有的防备，重新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恩，扑到周文成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
半晌后。
叶羽恩扶着椅子站了起身，脸颊滚烫道：“你坐。”
周文成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被叶羽恩推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下一秒，叶羽恩面朝周文成，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她伸手解开襦裙的扣子，随后按住了周文成的脑袋。
只听得佳人细细喘息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文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