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简直要气笑了。
明明是他们兄妹先出手害人，放在乔澜之嘴里，倒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不依不饶一样。
“阿笙妹妹，你不就是想要顾家少夫人的位置，想要顾家的荣华富贵吗？我可以让给你...只求你发发善心，饶过我哥，好不好？”
乔澜之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过，委屈巴巴地看向顾琛，像被人逼迫的花季少女。
沈笙盯着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好啊。”
“...什，什么？”乔澜之一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好啊，你就把顾家少夫人的位置，让给我吧。”
沈笙冲她勾了勾唇，露出个挑衅的笑。
“瞪着我做什么，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同意了。”
“我...”
乔澜之咬牙，她说那些不过是想给沈笙一个难堪，怎么可能真的把顾琛让给沈笙？
“你，你别傻了！你就算这样嫁进顾家，又能怎样呢？阿琛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闻言，沈笙勾起的唇角一僵，随即加深嘴角弧度，笑得更灿烂了。
“没关系，反正我只想要顾家的荣华富贵，换你哥的一条命，也不亏，怎么样？”
她虽然笑着，眸光却毫无温度。
因为她心里知道，乔澜之说的没错，顾琛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哪里轮得到自己。
她也根本没想嫁进顾家，只是厌烦乔澜之哭哭啼啼地做作样子，想刺一刺她罢了。
可...乔澜之的话，竟然毫无防备地刺痛了她。
她暗笑了自己一声。
看来，她真的要离顾琛远一些了。
“我...”乔澜之咬牙，有些骑虎难下。
她泪眼盈盈地望向顾琛，此时，她多希望顾琛能替她说句话。
可从方才起，顾琛深沉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沈笙身上。
眼神深邃，幽静，她竟看不懂里面的情绪。
她只知道，顾琛居然没有开口反驳。
难道，他也默认沈笙的话吗？
不，这不可能！
顾琛要娶的人一直是她，他亲口答应过的！
沈笙只不过是个臭保镖而已，整天又冰冷又嚣张，顾琛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可，顾琛的沉默又让她没来由的心慌...
“怎么，乔小姐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让我善良一点吗？怎么我善良了，听了你的话，你反倒不接受了呢？”
沈笙眉梢一挑，尽是不屑。
“乔澜之，我希望你明白，沐沐清清这次没事，是他们运气好，而顾爷爷没事，是因为我女儿有本事，解了他的毒。这一切和乔旭有什么关系？他找来这么烈性的剧毒，打算的就是要我儿子女儿的命！从决定动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乔澜之被说得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他的后半生都会在牢里，为曾经的罪行忏悔，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沈笙冷笑，唇角微勾，“至于你那个少夫人的位置，我没有...”
她刚说，她没有兴趣。
可话音还未落，就见乔澜之左手突然捂着胸口，柔媚的五官聚在一起，满脸痛苦。
“阿琛...”她呻吟着。
“你怎么了？”
顾琛忙走了过去，扶起她的身子。
乔澜之面色惨白的不像话，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阿琛，我这里好痛。”
乔澜之疼的额头渗出一层汗，手紧紧放在肾脏的位置。
为了效果逼真，她特意多吃了一片药，此刻的她是真的疼出了汗。
“李伯，让司机把车开过来！”顾琛神色一暗，一把抱起了乔澜之，“再给负责澜之的李医生打电话，让他立刻赶去医院。”
“阿琛，我这是怎么了。”乔澜之顺着顾琛的动作，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了顾琛的胸口，娇声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顾琛拧了拧眉，下意识躲了躲。
可不管他怎么躲，乔澜之就在他怀里，下一秒又紧紧地贴上来。
“听到阿笙妹妹要把你抢走，我一难过，就吓成这样...咳，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顾琛心头莫名有些烦闷，“难受就少说两句。”
“对不起，阿琛，我实在是害怕。”乔澜之更咽了一声，“我想听你说，你答应过会娶我的，是不是？”
顾琛蹙了蹙眉。
他虽然背对着沈笙，但总觉得沈笙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他身子有些僵硬，不知为何，没有去答乔澜之的话。
乔澜之见顾琛不回答，心里更慌了。
她捂着嘴猛地咳了几声，手心一展，竟然有丝丝血迹！
顾琛看得心头微震。
难道乔澜之的身体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咳，没事的，阿琛，反正我的肾功能早就不行了。”
乔澜之虚弱地笑了笑，两滴眼泪滑落，“我就是想知道，你对我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沈笙袖中的手紧了紧，看着前面两人相拥着低语，她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只想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但双脚就像不听使唤一样，傻傻地杵在原地。
好像在等着什么。
和乔澜之一样，她突然也想听，顾琛的回答。
周围异常的安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明明只是一刻，她却觉得过了好久。
顾琛清冷好听的声音，才低低地传过来。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沈笙心头一酸，双手紧紧攥住沙发一角。
是啊，她在想什么呢。
也许是这段时间和顾琛的朝夕相处，让她有些糊涂了。
他坚定的陪伴，关切的眼神，和他的舍身相救，给了她虚无缥缈的希望。
甚至让她产生了错觉。
这个仰望了多年的背影，她仿佛可以抓住一角了。
可终于，这个背影还是抱着别人走了。
她可笑的错觉，在乔澜之出现时，脆弱得不堪一击。
四年过去了，她居然还如此可笑。
她麻木地站起身，转过头去，不去看顾琛离去的身影。
这个背影，她看了三年，再熟悉不过。
但此刻，却如此刺眼。
她自嘲般笑了笑，转身朝楼上走去。
门外一阵吵嚷，顾家的司机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顾琛把乔澜之放到了车上，上车前，他回身找着沈笙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他眸光沉了下去，神色晦暗。
“顾少，现在出发吗？”司机在前头催促。
顾琛点了点头，坐回了车上。
他必须跟去，了解一下乔澜之的病情。
她的身体居然差到了这种地步，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司机一踩油门，往医院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