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点，陆晚柒强过蔺清欢，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看陆晚柒比看蔺清欢要顺眼得多。
陆晚柒身上有一股子淡然无畏的劲头，哪怕面对他，那也是处变不惊，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而蔺清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年第一次见他时，她就表现得唯唯诺诺，很怯弱的模样。
一如现在，说话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抛去身家背景不说，陆晚柒的性子，其实非常适合坐在陆家主母的位置上。
蔺清欢鼓足了勇气又问了一遍:“陆老爷子，念深现在身边的那个女孩，家世难道就很好吗？好到您愿意认同她，接纳她。”
陆老爷子不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冷哼一声:“她？一个没名没姓没爹没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丫头而已，她算什么。”
“这么说的话，她比我的家世还要差。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您能够容许她留在念深身边，我却不行？”
陆老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现在这是在质问我？”
周遭的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致。
蔺清欢敛了敛眼，轻轻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答案。”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态度语气对陆老爷子说话。
说实话，她的心里有些忐忑。
陆老爷子微微倾身，旁边的侍应生立马上前，殷勤又小心的为他添上茶水。
“为什么？”陆老爷子那只满是皱纹的手摩挲着茶杯外壁，脸上流露出鄙薄的神情，“那孩子，只是念深闲来无事养在身边的小宠物而已。打发时间的宠物，我为什么要计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陆老爷子自己心里面很清楚，他这个宝贝大孙子看待陆晚柒比看待当初的蔺清欢还要重。
当初，他拿钱给蔺清欢的事，念深是知道的。
那时候的念深找过蔺清欢，也为了蔺清欢和他发生过不止一次的争执，可再怎么样，念深从没有做出过任何过激的事。
而对待陆晚柒呢。
为了陆晚柒，念深打伤了照顾他多年的管家，和他这个爷爷撕破脸皮，不顾性命跳崖，将文家搞得家破人亡，把陆少辉打得半死不活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从没管过。
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就像念深当初说的那样，他老了，很多事情早已经力不从心了。
陆晚柒对念深来说太过重要了。
像一颗毒瘤一样，去掉有风险，放任不管又危害健康，实在是让人进退两难，难以选择。
蔺清欢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低垂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了复杂的光芒。
宠物？
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
真的只是这样吗？
陆老爷子端起茶杯，这次并没有喝，而是将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水，尽数倒在了竹桌面的绿植上。
“蔺小姐，你是个识趣的人，我希望你好好记住我今天的话，不要再出现在念深的身边影响他的生活。”
有一个陆晚柒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再来一个蔺清欢，实在是折腾。
蔺清欢看着眼前被茶水浇灌的绿植，微微敛了敛眼，沉默着没有回答陆老爷子的话。
茶水滚烫，这盆绿植应该是活不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