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常心悸，从地上缓缓站起，拍了拍裤脚沾上的尘土，左顾右盼感知到林所成确实离开了，方才长舒一口气。
听到身边人问着他该怎么办，张无常黑着脸瞪了过去。
“怎么办，依照老家主所说的办！”张无常呵斥一声，众人纷纷露出难堪的表情。
张无常这时候却在想着林所成交代给自己的战时组人选从哪一家来挑。
徐阶对此便没有顾虑，新生派能站出来的扛鼎人物就那么一点，百年强者自然也不如守旧一派。
至于质子一事，并非有什么问题，他这时候表现的越忠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
徐阶脸上堆着笑容走到张无常身边“张家主以后在一起工作办事，还请多多照拂一二，您是林家军的老人，小弟自有很多事需要找老哥讨教。”
张无常见徐阶主动搭话，脸色并不好看，不过此刻也只能硬咧出一抹笑容“祝徐家主高升，短短几年都快爬我们头上了，徐家主年少有为。”
徐阶看到张无常吃瘪的样子，心底就越发的高兴“托张家主洪福，方能有小弟今日……”
“哼，我们走！”张无常看到徐阶嘚嘚瑟瑟的样子，看不惯直接甩袖而去。
暗影处，林所成坐于高楼之上，目光所致便能看到林家广场中所发生的一切。
这里是林家内部的禁区禁地，这栋楼这房间都有所属，早在几十年前从林家府宅独立出的这块地便被林所成赠送给了一个姓古的人。
北境之中能喊得上名号的姓古，也只有古云疯一人。
房间内，一个长发披肩的老头嘴里嚼着一根奶油冰棍。
形如枯槁的发丝黑白相间，上身西装革履，下装短裤拖鞋，指缝间藏污纳垢，手脚并不干净。
“老林子你也来一根，挺甜的，就是特嘛涨价涨的太狠，去年买一根才一块钱，今年就给涨到两块了。”
古云疯吐槽着，从裤兜里摸出另一根奶油冰棍朝着林所成递去。
目光同样在落地窗前看着林家广场。
林所成蹙了古云疯一眼，没去接递来的奶油冰棍。
“怕你下毒，林森闭死关，我如果死了，林家就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不敢吃。”
古云疯‘啧’了一声，人家不要，他也不至于强行喂公子吃糕。
炫完嘴里的这一根，马上把手里的包装打开继续往嘴里塞，寒气冲到大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哈哈，爽！”古云疯大笑出声，咬着根冰棍，走到落地窗前，目光看着林家广场。
“王大右两天前还跟着徐阶走在一起，刚才在张无常那边呆了约三秒钟，三秒钟的时候够说两句话了，呵呵，有点意思。”
古云疯舔了舔嘴唇，将雪糕棍叼在嘴边，随手用衣袖抹了抹嘴唇。
林所成透过古云疯的话似乎听到了他意有所指，守旧派早就把手伸进了徐阶那一边。
林所成眯着眼睛，总算将人看清，这人还是在徐阶阵营里头的核心人物之一。
古云疯当着他面说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林所成开口道“我会注意的。”
紧接着林所成将目光朝古云疯看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谨慎“平常这地方你都很少过来，这次住了这么久？”
古云疯笑道“当然是来看林家的笑话的，一夜失三城，哪里有乱子当然哪里就有我，谁让我早知道你们林家会输。”
古云疯将雪糕棍随手丢进垃圾篓，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的瘆人，透过光影能看见左脸颊处一道隐去的伤疤。
脸部神经受损导致他脸颊肌肉没办法做出大动作。
古云疯北境最疯癫的军师，亦有毒师的称号，在民间甚至远离大夏的西方大陆，有神谕师的奇名。
林所成瞳孔一缩，迅速恢复了冷静的状态，深吸一口气。
他没问出为什么古云疯不提前提醒他这么幼稚的话，真要用到古云疯的时候，林所成还不敢找他帮忙。
北境之王，林家坐在这个位置上，走的还得是阳关道，古云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只重结果。
一旦问题累积爆发，最后林家说不定都得倒在人群的汪洋大海中。
“老林子，芸芸众生不过棋子，能上桌的棋手有几家，这天下分了快百年，也该再合在一起了。”
“你林家虽然也是这天下棋手之一，不过我看你们的胜率不过一成而已，这我还把林森突破百年之上的条件算进去了。”
听到古云疯的贬低，林所成脸上古井无波，心却在这时候寒了一截。
林所成长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你最看好谁？”
古云疯咧动嘴角“阎主苏牧，林森不行，宁南王也不行，至于刘长安他更不行。”
林所成一愣“阎主苏牧？”
“不是我说，刘长安除了武力排行第一以外，哪点都比不上林森和宁南王，一届莽夫而已。”
“人间都以为苏牧拜了刘长安当干爹是苏牧一步登天占了便宜，殊不知是刘长安走了大运，捡到一个天纵奇才。”
“能以一己之力在几年内把一个即将覆灭阎罗殿带成能侵占北境三城的人，你觉得普通吗？”
“如果没有苏牧，刘长安现在已经提前归天了，天将大变，必有妖孽！”
林所成愣了愣神，阎罗殿中的消息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没有古云疯了解的这么详细。
而且林所成是第一次听到古云疯如此高评价一个人，往常在他的口中，连林森宁南王都是煞笔玩意，宁南王比林森的风评要好一些，不过两人也大差不差，大哥不笑二哥。
若不是北境有林所成老骥伏枥，古云疯恐怕连一成的胜算也不会给北境算上。
“南境宁南王呢？”林所成问道。
古云疯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二点五成吧，比阎罗殿虽不如，但比你们好太多了。”
“北境没丢三城前，天下三分，你们三都有机会，丢了三城之后，阎罗殿独占六斗多五分。”
林所成深吸一口气“给我个理由。”
古云疯淡然一笑“要什么理由，北境有天骄吗，南境有天骄吗，哪怕是林森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能以一人之力斩了一个侯爷？”
“你们都垂垂老矣，而他正直年少，南北看似掌握绝对的实力，不过是一群老头垂垂老矣，反而在棋盘上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