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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听着顾岑泽哽咽的话语,心再也坚定不住的被撬动。

“我才是那个让孩子失望的人。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为她做……”

反而把对自己孩子的全部都转移到了苏易安身上。

其实真正留在过去那段痛苦里的只有顾岑泽,他什么都没做错,却在努力的为自己赎罪。

他们所有人都在往前走,看似痛苦的却轻松的过了这三年。

只有顾岑泽,在靠着那本日记,靠着梦境靠着幻想,艰难的渡过每一个都快要撑不住的日子。

“顾岑泽,日记我看到了。”

苏念藏着镜头旁的脸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两行清泪。

顾岑泽却着急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放在那里的,是前天晚上拿出来往了收了,昨天去找你之后晚上就登机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放在那里要让你看到的。我没想跟你玩苦肉计博同情。你说的话我都听着,我不会再骗你瞒你,真的,你相信我,真的是真的!”

他笨拙又着急的样子看的苏念心里更酸。

像是心头被人揉紧了掐酸一样。

复杂的情绪缠在心头,闷的她快喘不上气。

“我知道顾岑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苏念忍着心中的酸楚安抚着顾岑泽情绪。

三年来,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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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他虽然也会被自己的一言一语给牵动着,但反应绝对不会这么大。

现在的他,就好像患得患失一样。

“我没有骗你苏念,你别生我气好吗?我真的没有瞒你,求你了,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会改,我会改的。我在改了。”

他的话越说越乱,着急到语无伦次,但压低的语气唯一不变的是满满的歉疚。

“顾岑泽,你冷静些,我说,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苏念拿起放下的手机,重新看向屏幕里的顾岑泽。他紧张的蹙着眉,不说话的时候嘴唇还在颤着。

很奇怪的行为,很奇怪的反应。

“顾岑泽,我刚刚说什么了?”苏念有些预感不好的问着他。

“你说你看到我的日记了。”他答的很快,但却是错误的答案。

而后又开始重复解释,解释自己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

这反应实在是有些反常。

“顾岑泽,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苏念已经忍不住严肃的叫着他。

顾岑泽没有反应,嘴里喃喃的不断重复那段解释,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一样,而那个幻境里就在不断的循环播放着苏念刚刚的那句话。

“顾岑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念厉声重复叫了好几遍,最后一遍吼的大声些了,顾岑泽才定定下来,垂着头,仿佛在缓神,眼神左右瞟动好几次之后,才渐渐的抬眸,重新看向镜头,看向苏念。

“苏念,你没有错,你只是当年的受害者,不管结果怎么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没有错,你都是受害者。孩子也好外公也罢,你都是不需要担责任的那个。”

他突然清醒后又答非所问的反过来开始安慰着苏念。

苏念被他这一连串反常的反应给惊的一瞬间不太能回过神。整个人愣住。要不是顾岑泽连叫她好几声,她到现在都还是呆滞住的。

回过神来的苏念才意识到顾岑泽刚刚的那些话是安慰着她在说看到日记之前的那句话。

他难道,不记得自己说过已经看到日记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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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苏念没敢测试他,想起他刚刚听到日记那有些剧烈的反应,她没敢轻易的再提起那两字去试探他再一次的反应。

苏念都担心自己的神经也会被他给带动的错乱掉。

跟顾岑泽继续聊了些有的没的之后,苏念就直接挂了视频电话,下楼去找慕白商量这事。

慕白听的也是愣愣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你是说顾岑泽刚刚记忆错乱了?”慕白有些怀疑人生。

苏念到现在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经历。

“是吧。我就跟他说了件事,他就突然变得很着急很焦虑,不管我说什么安慰他都没用,他都好像听不到,只记得我跟他说的那件事了。后来我大声的叫了他几声,他才镇定下来回过神,可是回过神之后,他就忘记了那一大段记忆,甚至不记得我跟他说过什么。”

苏念把刚刚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靠,这也太邪门了。”慕白身子往后一仰,面色凝重感慨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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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想出个法子建议道:“要不然我找个心理医生,明天咱俩去看看,把这件事跟心理医生说说,看看他怎么说?毕竟人家专门研究这方面的,那肯定比咱俩这样瞎猜好多了。”

苏念点点头,答应了。没办法,刚刚顾岑泽那个态度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身边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要问都找不到人问。

苏念这时才意识到,这三年的时间里,她身边有慕白、有吴琳、有罗瑶、有苏易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就算过去被欺骗的很惨,但她也总不至于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但顾岑泽就不一样了,他身边唯一一个信任,能用的上的特助都在她的利用下被调离了身边。朋友也离开了他。

也没有亲人、没有爱人。

一个人困难的坚守着那三年的时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那个只能几乎看不到阳光的洞穴里不断向上爬着,希望能找寻到最后一点的阳光。

他比所有人过的都要苦,都要累。身边连一个能倾诉能发泄的人都没有,唯一的纾解就是那本被一千多个夜晚泪湿到褶皱不平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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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人不止他一个,痛苦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但站在这两种情绪的极端的人,只有他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苏念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在意的,觉得无法和解的东西,在顾岑泽苦守的那么些年面前想显得十分渺小。渺小到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他在背负着那么沉重的龟壳,冒着随时要沉死在路边的危险努力的靠向她。

而她却选择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对顾岑泽来说,会不会有些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