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戚陌平日里再少年老成，现如今也有点惊讶，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死的？！”
“现在还不知道，但仵作初步过去看了，说应该是中毒。”
“指甲都发紫了。”
“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们是不敢验尸的，您看现如今陛下也走不开。”
“所以就想着让您去看看。”
戚陌现下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漠脸，他点了点头，朝着王颖拱了拱手，道：“陛下身边离不开王都知，您去忙吧。”
事实就是如此，王颖也不推辞，拱了拱手，道：“那杂家就先去了。”
戚陌往旁边让了让，目送王颖进了偏殿。
当偏殿的门正要关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大皇子颜庭知探寻的眼光。
戚陌朝着他摇了摇头，没等回应便带着南桑和北辰去了天牢。
正如王颖所说，颜庭问应该是死于中毒，刚才是指甲发紫，如今嘴唇也开始发紫，脸还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青白颜色。
本就因为吸食芙蓉膏已经形销骨立的颜庭问如今配上这般中毒的迹象，看上去更加的诡异。
戚陌检查了一下牢房四周的情况，便迈步出了门。
仵作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戚陌突然止步，他差点撞上去，好不容易才保持了身体的平衡。
“先验二皇子口鼻处沁出来的液体和食物。”
“验尸的话还是等陛下言明。”
“是，是，小的都省得。”
戚陌也没再看仵作，继续往外走，天牢的看守自觉地跟在身后，他也是真冤啊！
这二皇子进了天牢根本就没见过任何人，可还是死了！
他再是谋反，那也是陛下的儿子，死也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啊！
“最近值守天牢的人统统不准离宫，原地羁押，等陛下询问。”
“是！”
戚陌当然知道天牢的管理有多森严，这里头也曾经关押了无数重要的犯人，所以守卫也都是皇家的死士，几乎不会出问题。
那情况便只有一种，慢性中毒，这毒是早就下了的。
“南桑，将二皇子中毒身亡的事情告诉合欢。”
“是！”
“让她转告二皇子妃一切小心，必要的话，从咱们的人中挑两个得力的送去二皇子妃身边。”
“是！”
消息传到荣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对于颜庭问的死赵合欢也是大吃一惊，这家伙要是这般好死，她也早就毒死他了，哪里能让他来回蹦跶！
“中毒吗？”
“是！”
“你们家主子说让二皇子妃小心？”
“是！”
赵合欢原地踱步了两圈后，吃惊道：“难道你们主子怀疑下毒之人在二皇子府？”
南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到：“卑职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
“可卑职回来之前，主子只说二皇子应该中的是慢性毒药。”
赵合欢一拍手，对了，肯定是慢性毒药！
不然颜庭问那般鸡贼又有谁会害得了他！
“你们的人中可有能识毒、验毒的？”
“有！”
“那便赶紧先派两个给月仙姐姐。”
“让她节哀！”
“算了，她也不会哀伤的，她只会感觉得到了解脱。”
南桑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回了个“是。”
张氏让丫鬟来递信儿，说是老太爷肯定是要在宫中参加参会的。
昨儿个大家伙守岁都乏了，午膳便都在自己院子里吃就是了。
赵合欢知道张氏这是在体谅石清妙和她，便高高兴兴的应了。
回了屋子，她直接去了书房，在书案上铺开一张白纸，将颜庭问等人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
嘴里念念叨叨地道：“到底是谁呢？是谁想杀了这个变态。”
赵合欢首先否定的就是李月仙。
从李月仙隐忍这些年来看，她是将家族利益至于个人利益之上的。
事情都到了最后一步，李月仙不可能会置家族利益于不顾。
颜庭知更不可能，从无论是平日里的接触还是听戚陌讲述颜庭知对于天圣帝继承兄长皇位以及逼死弟弟的态度，赵合欢就知道颜庭知就是个心软的家伙。
那又会是谁呢？白纸上最终留下了两个被圈起来的名字，小妾张氏和三皇子颜庭应。
小妾张氏很好理解，她和二皇子本就是因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这种合作最不牢靠！
从她最后能够又和他们结成联盟，就知道她是憎恨颜庭问的。
颜庭应，赵合欢看着白纸上这三个字，这才意识到她对众皇子中不起眼且一直躲在大皇子颜庭知身后的三皇子知之甚少。
颜庭应的动机其实很充分，赵合欢甚至还将他想得更邪恶了些。
如果颜庭问被毒害的消息放出来，人们第一个就会想到是不是大皇子颜庭知做的。
接着大皇子的手将二皇子逼得谋反，最后又将二皇子毒害，冤枉大皇子，兄弟阋墙的戏码在，可也不失为一出好戏，这样，同样是皇后膝下的三皇子就走到了人们的视线中。
这样想虽然是将三皇子颜庭应想得卑鄙了，可赵合欢觉得未必不可能。
从三皇子一直默认躲在大皇子身后，就证明这个人的心机一点都不单纯！
“元七！”
赵合欢的话音刚落，元七就从窗户外头飘了进来，吓了给赵合欢研墨的朱红一跳，他只能腼腆一笑。
赵合欢将写有颜庭应和张氏名字的纸条递给了元七，道：“现在南桑应该还未进宫，你将纸条交给他，让他给戚陌。”
“是！”
“越快越好！”
李月仙得到了颜庭问身死的消息后起初是震惊，后是掩面大哭。
她这一哭不是为了颜庭问，而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这些年荒诞的隐忍生活。
哭了良久之后，李月仙才止住哭上，呜咽问道：“世子爷还有瑶瑶是觉得杀害二皇子，不，颜庭问的人是我们府上之人。”
南桑从李月仙哭得时候就一直垂着头，听她终于开口说话，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继续低眉敛目垂着头道：“世子爷和赵姑娘也只是猜想，并未有证据。”
“赵姑娘担心您的安危，觉得还是找她们保护着您才安心。”
李月仙点了点头，说道：“帮我谢谢瑶瑶的好意，人我收下了。”
“若是这府上的人想害我早就害我了。”
“我想他应该就是针对二皇子。”
南桑听了这话没忍住，问道：“您也有怀疑。”
李月仙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戚陌和赵合欢在二皇子颜庭问去世的第一时间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安危，她又有什么可瞒着的呢？
“我怀疑是张氏。”
“我总觉得张氏对五弟，哦，也就是五皇子是有不一样的情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