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的心终归是软了一下，想起陈宴高中时的所有不幸，想起他前不久才做过大手术的胃，想起他曾经对她的所有帮扶，随即在他那双卑微而又祈求的眼里，周棠低头下来，尽量放缓了嗓音，“陈宴，我现在真的不想伤害你。”
陈宴的心都跟着停顿，整个人紧紧的绷着。
不想伤害他，所以，即便他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她还是不愿意给他一个靠近他的机会。
陈宴的眼角抑制不住的有些发红。
直至片刻，他发僵的脑子再度听到周棠说：“等和约翰逊的合作谈成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
陈宴目光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心底身处，终是被失望与苦涩填满。
陪他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吗？
听得出来，周棠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点勉强，又有点为难，更多的，却是一种夹杂着复杂感觉的怜悯。
她竟然，开始在怜悯他了。
陈宴苦涩的勾了勾唇，却没有生气，事到如今，如果怜悯能让周棠稍稍对他好点，能让他再度肆无忌惮的靠近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了。
“好。”陈宴隔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回了周棠这话。
周棠面露几许释然，认真的朝陈宴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耽搁，主动买了单。
两人走出餐厅后，便先去了二楼的男装区。
这处商场很大，汇聚着各大奢侈品牌店面，陈宴选礼服却很干脆，他径直去了d家的店面，根本没怎么挑，就直接拿了两套衬衫西裤出来朝周棠问：“哪套好点？”
周棠缓道：“你喜欢哪套就买哪套。”
陈宴盯着她不说话。
周棠被盯得有些无奈了，才随口说：“左边白色衬衫那套好点。”
陈宴点点头，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一下，根本不再考虑，当即就将白色那套朝导购举了举，“这套包起来。”
周棠神色微动，没多说什么，只觉陈宴买衣服和付款是真的干脆，这前前后后的竟然不超过五分钟就将他的衣服买好了，根本没试过衣服，也没仔细选。
待他付完款后，周棠就被他带到了五楼的女装区。
周棠也没想耽搁时间，本想随意挑一身得体的裙子就行了，然而这时的陈宴却不如刚刚买男装时的干脆了，他一件件的帮周棠挑着，最后选了一身白色轻纱的短裙朝周棠递来，“这套怎么样？”
周棠抬眼望去，第一眼就觉得这套裙子很纯净，很优雅，裙身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清清淡淡的，但却给人一种明净初心的感觉。
周棠本也没挑到自己心仪的裙子，眼见陈宴挑了这套，她瞧着也满意，便说：“这套还行。”
“试试？”陈宴说。
周棠不想耽搁时间，而且那身裙子一看就复合她的身材，她正想开口拒绝试穿，想直接打包付钱的，不料陈宴已将裙子塞到了她手里，“裙子不同于男人的衬衫，大了点也能穿。你最好去试穿一下，看看效果，大了或小了，都能及时更换。”
嗓音落下，他就去一旁的等候区坐着了。
周棠想了一下，还是拿着裙子去试衣间试穿了。
她不是被陈宴的话说服了，而是约翰逊好不容易邀她去参加晚宴，而且晚宴里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大人物，她总得穿合适点才是，如果裙子大了或小了，也的确影响感观。
只是周棠没想到的事，等她穿着裙子出来，那本该在休息区等候的陈宴，这会儿竟整站在换衣间的门外，眼见她对着镜子照看时，陈宴拿着手机竟在一旁朝她拍了照。
周棠愣了一下，回头便朝陈宴问：“拍照做什么？”
陈宴勾唇笑了一下，“好看，没忍住。”
周棠眉头一皱，只觉这会儿言笑晏晏的陈宴，倒没了餐厅时的那般卑微和脆弱了，整个人像是莫名其妙的又活过来了一样。
周棠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多说什么。
却待换下裙子正打算去付款时，收银员竟告知她的裙子已被陈宴付过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