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枪击希瑟·格肯时，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击毙bL分子。
这个理由足以堵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嘴巴。
但还有一个人的嘴必须堵住，而且这个人的嘴没堵住的话，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嘴就白堵了。
这个人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温士顿。
于是弗兰克趁机将枪塞到温士顿手里，强逼着温士顿动手射杀另一个囚犯。
这么做不仅可以堵住温士顿的嘴巴，还能顺道继续坑温士顿，打击温士顿的政治声望。
有州长在场，他这个局长总是要被‘优待’一些的。比如背锅，扛责任，他都是捡小的扛，大的都得州长扛。
死一个人跟死两个人是不一样的。而且囚犯派出的代表被枪杀，接下来国民警卫队跟NYpd就要武装突进了。而代表被杀的囚犯一定会非常恐慌，下意识拼死反抗。
这样一来，战斗的烈度就会提高。
会死更多人。
最好国民警卫队或NYpd也出现伤亡。
温士顿难辞其咎！
温士顿看穿了弗兰克。
大卫的出现给了他更好的机会。
他顺着弗兰克的意思，扣动了扳机。
他超额完成了‘任务’。
大卫，囚犯，狱警人质，都被他击中了。
囚犯的脑袋当场炸开，狱警浑身抽搐眼看时日无多。只有大卫。
只有大卫！
温士顿不敢真的杀死大卫。
如果换成是其他NYpd，他会像对待囚犯那样，瞄准脑袋。
可这是大卫。
大卫背后站着的是布鲁克林。
温士顿这一举动直接把弗兰克坑死了。
现场死亡人数的确增加了，可这不是在武装突袭时增加的。
伤亡人员身上的子弹来自他弗兰克，击发子弹的枪来自他弗兰克。
他完全被温士顿反将一军，不得不受制于温士顿。
迈克尔向布鲁克林介绍时，是没有这些细节的，这些细节媒体不可能报道得出来。
但经过这一路的思考，来到现场的所见所闻，布鲁克林也猜到了几分。
他是顺着结果追根溯源，自然很好猜透。
这并不意味着布鲁克林比温士顿跟弗兰克聪明，如果换做是布鲁克林没有窥见结果之前，他也不一定能猜透。
听温士顿如同没事儿人一样跟他说着场面话，布鲁克林扬了扬下巴，挑着眉问道
“补充什么？”
“NYpd对雪城惨案的调查有结果了？还是贝尔维尤刺杀案的行凶者抓到了？”
“希瑟·格肯不是囚犯吗？什么时候一个囚犯说的话也可以当真了？”
“我现在可不可以指控你对正在执行公务的Jc开枪，意图谋杀Jc？”
布鲁克林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指点了点温士顿的胸口。
这番话引起了轻微的骚动。
这话可太有意思了。
布鲁克林是类比着希瑟·格肯对他们三人的指控说出这番话的。
如果这么算的话，这个指控就是子虚乌有的。
可这又不完全是可以全部类比的。
希瑟·格肯提贝尔维尤刺杀案跟雪城惨案，没有任何证据，全靠空口白牙。
布鲁克林提刚刚发生的枪击案却是有证据的。
至少他有人证。
现场那么多人，总有人会出来作证。
贝尔维尤刺杀案有目击证人站出来佐证希瑟·格肯的指控吗？
雪城惨案有目击证人站出来佐证希瑟·格肯的指控吗？
并没有。
可刚刚发生的枪击案却可以有。
“大卫是为了救我跟弗兰克才受伤的。当时那名囚犯抢过了弗兰克的配枪，准备杀死我们俩。大卫替我们挡住了子弹。”
温士顿借助这个机会，对刚刚的枪击案给出了一个‘官方’说法。
这个官方说法也同样暗含深意。
表面上来听没什么问题。可稍微思考一下。堂堂NYpd局长，配枪居然被夺，还是被囚犯夺走的。更讽刺的是，他竟然被囚犯胁迫。
弗兰克在这则‘官方’说法中毫无疑问是负面的。
而大卫则是正面的。
为救州长跟局长，身重四枪，命在旦夕。
这是对布鲁克林的示好。
单从这个‘官方’解释来看，温士顿打算联合布鲁克林，先干掉弗兰克。
可惜，不管温士顿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布鲁克林并不领情。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检察官办公室了，相信检察官很快就能来。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情况，当时现场混乱，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得等检察官的调查结果。”
布鲁克林指着温士顿道
“我今天不是以法官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我是以一名NYpd的弟弟的私人身份来的。”
“我在电视上看到大卫中枪了，很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我来了。”
“我现在不是法官，这里也不是法庭，我只是一个担心亲人安危的普通人。”
“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我觉得你们的举动简直可笑。”
布鲁克林指着弗兰克跟温士顿说道
“监狱bL才刚刚结束，伤亡结果还在统计。身为州长不去安抚公众，反而在这里开新闻发布会。”
“是害怕雪城惨案跟贝尔维尤刺杀案的指控影响你的支持率跟选票吗？”
“你到底是为了选票而工作，还是为了信任你的选民？”
“还有你，这位NYpd的局长先生。”
拆完温士顿的根基，布鲁克林又将枪口调转向弗兰克。
“你的至少一名下属死亡，一名重伤。他们的家属通知到了吗？”
“我没有接到一个你的电话。我自己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你难道不应该通知我一声，让我去医院陪陪大卫吗？”
“哪怕大卫最后会死亡，至少也应该让我不留下遗憾吧？”
“你打算让我在睡梦中迎接大卫的死亡吗？”
“大卫在生死线上挣扎，我在呼呼大睡？”
“你没有通知我，反而在这里着急麻慌地开新闻发布会，急着洗脱嫌疑，澄清自己。”
“怎么？怕NYpd的警员们怀疑你，不听你的命令，让你没机会在你在雪茄俱乐部认识的学家爱好者面前摇尾巴？”
这番话说出来，弗兰克脸色顿时一变。
这话听在广大记者耳朵里，就是在内涵弗兰克卖NYpd求荣，说他在给别人当走狗。
可听在弗兰克耳朵里，却是明晃晃的警告。
布鲁克林根本不在意他的靠山帕特里克·内斯特！
弗兰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他们忙活大都会监狱bL的功夫里，必然有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这场新闻发布会有什么意义。”
布鲁克林回身指向身后，那里是bL的监区，国民警卫队跟NYpd正在打扫战场。他们可能动用了相当一部分的重型火力，现在打扫战场时，场面就有点儿难看了。
“连伤亡情况都没统计出来。这个新闻发布会有什么意义？”
“除了让这两个政客着急洗白，有什么其他作用吗？”
布鲁克林问下面的媒体记者。
“新闻发布会上，你们从他们俩的嘴里得到过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吗？”
“现场什么情况你们的摄影师不是都拍摄到了吗？还需要他们当解说帮你们解释？”
布鲁克林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
“所以，这场新闻发布会除了满足你们这两个政客的政治作秀之外，还有什么一丁点儿实实在在的作用吗？！”
布鲁克林冷下脸来。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NYpd的亲人。我希望每一个NYpd在受伤时，他们的亲人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哪怕是最后的诀别，亲人也应该有告别的权力。”
“今天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明天类似的事可能就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布鲁克林的目光缓缓从每一位NYpd身上掠过。
似有魔力一样，NYpd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
“我现在要去医院探望大卫·波特曼了。我希望稍后赶到的检察官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布鲁克林侧着身子说道
“听说弗兰克·雷根局长跟检察官办公室关系匪浅。钱德勒·凯恩检察官还活着时，都要听从你的指挥。希望你的影响力随着钱德勒·凯恩检察官的离开也一并离开了。”
弗兰克开枪的时机把握的很巧妙。
希瑟·格肯对贝尔维尤刺杀案的描述相对完整。
布鲁克林得考虑这件事的影响，现在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
他这最后一番话直接颠覆了钱德勒·凯恩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
钱德勒·凯恩在纽约人心目中是为了正义而献身的英勇检察官，他几乎快成了正义的化身了。
可现在布鲁克林突然告诉他们，不，不是这样的。
钱德勒·凯恩是弗兰克的走狗。
钱德勒·凯恩听命弗兰克。
钱德勒·凯恩调查什么案子都需要弗兰克来决定。
提前打破钱德勒·凯恩的完美光辉形象，才能将希瑟·格肯提到贝尔维尤刺杀案后给他带来的影响降低到最低。
当然，在这件事上，温士顿跟弗兰克是跟他绑定在一起的。
布鲁克林这么说，是对弗兰克极其不利的，可偏偏为了避免继续被怀疑，弗兰克还是得捏着鼻子赞同。
得到温士顿跟弗兰克明确的赞同后，布鲁克林满意地点点头，朝出口走去。
他是走了，他搞出来的乱子却在不断扩大。
弗兰克被逼着承认了钱德勒·凯恩生前曾被他操控！
这简直是颠覆性的，天大的新闻。
从里面出来，布鲁克林仰望夜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二月份的纽约夜晚还是比较冷的，仅仅呼吸几次，冰冷的空气就刺激得布鲁克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让哈里森驱车赶往贝尔维尤公立医院。
在大都会监狱他说了这么多，在来的路上他做了那么多准备，但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整个事件的决定性因素在贝尔维尤公立医院的手术室。
大卫活下来，一切都还有斡旋的余地。大卫如果死了……
从纯理性的角度来讲，死掉的大卫远比活着的大卫对布鲁克林有利得多。
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布鲁克林可以冷酷地送钱德勒·凯恩去见上帝，也可以一个电话送走几十人，那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他在意的人。或者更准确地说，那些人自身的价值不如他们死掉的价值。
布鲁克林在面对他们时，当然可以用绝对的理性去计较得失。
可他现在面对的是大卫。
在大卫身上，他计算不出得失。
这是每个人都必然存在的双重标准。
一套更宽泛的标准用于对待‘自己人’，一套更严苛的标准用于对待‘其他人’。
每个人都会双标，只有神不会。而他只是被称为‘忒弥斯’，不是真正的‘忒弥斯’。
布鲁克林无意做什么道德模范，更不会无聊到因为这种事而精神内耗。每个人都会给自己认识的人进行划分，就像一个同心圆，越靠近内圈儿，越靠近感性，越靠近外圈儿，越靠近理性。然后根据跟每个人的接触对他们进行排序站位。
在布鲁克林心里的同心圆中，大卫跟雷站在最内圈儿。
钱德勒·凯恩跟雪城惨案的受害者站的太靠外。
就这么简单。
布鲁克林甚至没有因为自己的双标而多迟滞一秒。
…………
第二天。
法院大罢工还在继续。
纽约州的全部法院已经完成罢工，这股风潮开始朝外逸散。
最先受到影响的是马萨诸塞州。
马萨诸塞州作为布鲁克林的根基之一，哈佛在这里经营多年，单论司法系统，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只手遮天。
整个马萨诸塞州的大罢工要比纽约州要整齐划一的多。
昨天还一切正常，今天直接整个马萨诸塞州所有法院没开门儿。
马萨诸塞州似乎是在用这种表现向老对头纽约州炫耀。
马萨诸塞州的大罢工来的是如此的干净利落，以至于这股风潮在这里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就继续向外蔓延开来。
一上午时间，就已经辐射到中部地区。
但今日的全联邦新闻头条却不是这个。
今日联邦新闻头条是纽约大都会监狱bL！
大都会监狱的bL牵动着不少人的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关注一所监狱的bL。联邦每年都会有监狱发生bL，这一点儿都不稀奇。
真正令大都会监狱的bL成为全联邦焦点的，是这场bL上发生的事，以及bL上爆料出的诸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