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周四，天气晴朗，微风阵阵，是个适合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好天气。
于是NYpd跟州长办公室这两个之前还在装死的家伙不约而同选择在今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会上，州长宣布由于身体原因，自己不日将辞去州长职位，由副州长暂代。
辜负了选民们的支持，他表示很惭愧。
然后就将话筒交给了一脸懵逼的副州长手里。
NYpd的新闻发布会大同小异。
同一天，州长跟NYpd局长先后辞去职位！
整个纽约都跟着震动了。
外界闹得沸沸扬扬，其实对各自内部并没有太大影响。
之前弗兰克着急上火地要跟布鲁克林决一死战，那时候NYpd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弗兰克，怀疑弗兰克参与了雪城惨案，手上沾染着自己人的鲜血。
现在弗兰克辞职要走了，他们反而有些舍不得弗兰克了。
平心而论，弗兰克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局长。
NYpd这么大的摊子，他都能应付自如，且之前带着NYpd着实风光了一阵。
弗兰克能对NYpd有精准的掌控力，是因为他也在真心为NYpd付出。
哪怕是到昨晚他们三人在烤肉店相见那一刻，其实布鲁克林也仅仅是撬动了弗兰克对NYpd统治的一个小角而已。
几十年的局长不是白当的。
弗兰克走的洒脱，认输也认的干脆。
他没有多做什么，选择让大卫的搭档波尔·劳伦斯暂代处理日常事务。
一切准备就绪后，弗兰克甚至去了一趟贝尔维尤公立医院，探望大卫。
病房里，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弗兰克拍了拍病床上的被子，一言未发地离开了。
从认输到离开，整个过程弗兰克只花了六天时间。
弗兰克一离开，布鲁克林就立刻对纽约检察官办公室进行了清洗与改造。
支持弗兰克的多名检察官‘自愿’辞职，他们腾出的空位又迅速填满。
填满空位的检察官们是伯克与各学院商议后的结果，不光只有哈佛的，还有斯坦福等其他大学法学院的毕业生。
早在推动法院大罢工后不久，伯克就与各参与学院把利益分配完毕了。
各学院没理由不参与。这种利益几乎等于是白得的。毕竟最大的风险由布鲁克林承担，他们只是‘从犯’而已。
相较于弗兰克的干脆利落，温士顿就要磨蹭许多。
这与职位有关。
温士顿是州长，他需要跟副州长交接非常多的事物。
等这些都处理完，已经是三月份了。
3月2日，周一，上午。
肯尼迪国际机场。
登机的提示已经响了好几遍了，杰瑞却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走。
在温士顿的拉扯下，杰瑞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的。
直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希望见到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杰瑞看了一眼苍老憔悴的父亲，帮着要了毯子给他盖上。
杰瑞很希望布鲁克林来送他，告诉他，温士顿真的如新闻发布会上说的那样，是身体不太好，需要去修养。而不是人们猜测跟媒体报道的那样，作为一个失败者灰溜溜地离开了纽约。
温士顿在杰瑞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强大的人，自信，温和，强大，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可这次，杰瑞看到了温士顿自信强大背后的东西。
仅仅十二天过去，温士顿比以前苍老了不知多少，好像过去的不是十二天，而是十二年一样。
杰瑞本来是不需要离开纽约的，布鲁克林提出的条件里并没有杰瑞。温士顿也劝说杰瑞留下来。
但杰瑞最终选择跟温士顿一起走。
“父亲，前几天我收到一份来自加州州最高院的回信，他们希望我能过去，当面谈谈。”
杰瑞安顿好后，从包里抽出一封信低声说道。
温士顿微微睁开眼，呆楞了一下，这才看向杰瑞，冲他点点头，然后又重新闭上眼。
亲手断送自己的未来，比他想象的还要痛苦。
才刚刚离开纽约，他已经开始怀念纽约了。
杰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温士顿大概能听明白。
可他现在不想说话。
让温士顿不想说话的布鲁克林终于得偿所愿，清理掉了纽约最后的障碍。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
今天上午，司法部对外公布一则重磅消息：
由司法部长威廉·巴尔亲自调查的，对总统先生的滥用职权和妨碍司法公正，x侵等多项指控现以调查完毕，司法部认为指控部分属实，已将相关文件递交到最高院，等待最高院的答复。
司法部认为，他们现在可以遴选特别检察官了。
这则消息稍后被最高院证实为真。并且最高院对外展示了他们的部分安排，其中对总统先生的指控赫然在列。
这对布鲁克林而言是好消息，这能促使总统先生‘降价’。
可相对应的，也不都是好消息。
最高院对外展示的部分工作安排中，除了对总统先生的指控之外，还有对当前联邦境内法院大罢工浪潮的探讨。
最高院基本达成一致，认为应该站出来呼吁司法人士冷静。
这意味着，最高院的九名大法官被说动了。
他们即将站到司法行为委员会那一边去。
布鲁克林不知道司法行为委员会抽什么风，但他知道，这种事不可能是一个司法行为委员会搞出来的。
就当他正想给总统先生打电话时，总统先生的电话已经先一步打了进来。
“哈哈哈！布鲁克林，看来你的情况不大妙啊！”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总统先生标志性的笑声。
布鲁克林抿了抿嘴，问道“您需要我帮你推荐几名律师吗？不同的律师擅长的领域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名气大的就什么案子都能办好。”
总统先生不接茬，笑了笑接续道“听说纽约州州长雷利·温士顿跟NYpd局长弗兰克·雷根都辞职离开纽约了？这时候你做的有点儿太明显了。这不是主动暴露出来，吸引目光吗？”
布鲁克林当然知道，他赶走州长跟NYpd局长这件事会让一部分犹豫不定的人坚定地认为司法行为委员会言之有理。
他一个地方首席法官，都能赶走州长跟局长了，这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可他就算知道，也必须这样做。
“总统先生，我上次的提议还有效。不过条件可能要改一改了。”
布鲁克林说道。
“我上次的提议也还有效，我也打算把条件改一改。”总统先生模仿着布鲁克林笑道。
最高院已经将对总统先生的指控材料列入安排之内，很快就会传来新的消息。
司法部长认为指控不是空穴来风，那么很大概率就会设立特别检察官对这些指控进行调查。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整个从最高院开始阅读材料到公布特别检察官人选，大概在一个月之内。
错过这个时间，就可能真的任命了一个跟总统先生不对付的人当特别检察官，那会造成非常糟糕且难看的后果。
因此，对总统先生来说，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对总统先生而言是如此，对布鲁克林而言也是如此。
最高院已经表达了较为明显的对他的不满，对罢工的不满。
这种情绪会迅速传递出去，并对他们的罢工工作产生一定影响。
而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很快大法官们就会站在布鲁克林的对面，指责他。
一旦没人在这之前从中斡旋，错过这个时间段后，一切就都晚了。
对布鲁克林来说，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截止时间的迫近，谁更沉得住气，更果断冷静，谁才可能从这场刺激的游戏里收获满满。
布鲁克林跟总统先生的耐力不相上下，明明已经火烧眉毛了，依旧沉着冷静，两人的定力也不分伯仲。
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可无论是布鲁克林还是总统先生，对现如今的局面都不是很满意。
要想局势发生改变，就要引入新的变量。
布鲁克林引入的变量是达里尔·吉尔迪。
当天下午，布鲁克林约见达里尔·吉尔迪。
这位海军上将似乎真的是来旅游的一样，布鲁克林见到他时，发现他竟然比上次见面胖了不少。
两人选在曼哈顿酒店的餐厅见面，布鲁克林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清场’，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坐在窗边的达里尔·吉尔迪一个人。
见布鲁克林出现，达里尔·吉尔迪站起身笑着跟他握手，邀请他坐在对面。
落座后，达里尔·吉尔迪关切地询问了大卫的伤势情况。
布鲁克林则对达里尔·吉尔迪这几日的纽约之行表示关心，并对自己工作缠身无法陪同表示抱歉。
客套话说完后，双方陷入沉默。
短暂的沉默过后，布鲁克林率先开启话题。
他没有一上来就提华府的事，反而说起了帕特里克·内斯特。
弗兰克那晚在烤肉店的‘免费消息’，他至今记忆深刻。
弗兰克甚至能清晰地描述出那套设备的外观跟操作，听起来不像是假的。
布鲁克林将弗兰克的‘免费消息’挑拣着复述了一遍，然后看向达里尔·吉尔迪。
达里尔·吉尔迪敲打着桌沿，思索着道
“很抱歉布鲁克林，我对SEAL的装备并不了解，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
布鲁克林对此并不意外，他说道“没关系，只是帕特里克·内斯特是你邀请的特别顾问，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你谈谈。既然跟你没关，我也就放心了。”
达里尔·吉尔迪扫了一眼对面。
布鲁克林对此中细节描述的非常到位，这意味着布鲁克林手里极有可能掌握着大量证据，这些证据足够证明帕特里克·内斯特的确参与策划布鲁克林大桥特大连环车祸案。
帕特里克·内斯特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他不能出问题。
“我知道你跟帕特里克有些私人矛盾……”
达里尔·吉尔迪刚开口，就被布鲁克林摆手打断。
他轻笑道“将军，我们之间可不仅仅是私人矛盾。”
“哪怕此前政见不合，我跟总统先生走得近，在大选中很可能不会支持他，还有后来我们的和谈，他一直极力破坏，哪怕是有这么问题，我们也仅仅是政见不同。抛开政见跟立场不谈，我们私下里可以很友好地相处。”
“可布鲁克林大桥的车祸发生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这是犯罪！”
“我是一名法官，我不想跟一名企图谋杀我的朋友的罪犯当朋友。”
布鲁克林听出了达里尔·吉尔迪要和稀泥的意思，赶在这之前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让他跟帕特里克和解？不可能！
达里尔·吉尔迪沉吟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布鲁克林想了想，试探着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跟帕特里克合作。其实总统先生人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观察到预期的反应，布鲁克林又添了一句“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总统先生。相信他一定对你们的计划感兴趣。”
为什么选择帕特里克·内斯特，而不是选择总统先生？
费劲巴拉地捧帕特里克·内斯特上台，拉总统先生下台，还不如直接找现任总统先生谈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军方难道没人懂吗？
所有参与计划的人中，难道就没人懂吗？
当然不是。
选帕特里克·内斯特，而不是选总统先生，原因很简单。
因为帕特里克·内斯特不是总统，而总统先生是总统。
因为帕特里克·内斯特对总统位置的强烈渴望。
因为帕特里克·内斯特远比总统先生好控制得多。
这么浅显的道理，布鲁克林自然想得明白，但他还是要问出来。
自己想明白跟别人说明白，是两码事。
同样的理由，如果是从达里尔·吉尔迪口中说出，那就说明这场合作是真心的。至少布鲁克林可以暂时放下一些戒备。
如果达里尔·吉尔迪糊弄过去，或者说些其他理由，那布鲁克林连后面的话都不想说。接下来两人将陷入一段漫长而毫无营养的谈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