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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原大当家看着面前新上任的大当家,挠了挠头,心想这时候不是应该立威吗?不过还是张口回答了林妙妙的问题。

“回大当家的,这破庙后面就有口井,若不是有水源,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安家。”

听到这句话的林妙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有水,你看看这地方,再看看你们身上!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要看到这里起码像个样!你们也全都去洗个澡再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面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但是林妙妙刚刚的余威尚在,众人不敢多说什么,全都离开了破庙。

倒不是林妙妙有什么洁癖,只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若是因为卫生问题得了什么病治不好,那才是真的冤。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时间来制定一下山寨的发展目标,她走到寨子门口来回踱步,设想着一切可以发家致富的可能。

可思来想去,一切的可能都卡在了一个地方。

没有启动资金。

当务之急就是拥有一笔启动资金,并且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大当家的,我们收拾好了!”

在林妙妙思索的时间里,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林妙妙回到破庙,虽然改变不了这里是破庙的事实,但起码还算整洁了,但是让自己在这里长期居住,林妙妙还是在心里打了个叉。

近期需要办的事有多了一件,给宅子换个地方。

再看向那些原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小弟们,不仅换洗了衣物,原本茂密的胡子也剃了感觉,全都束起了发,这倒是让林妙妙十分意外的。

“以后希望你们能像今天这个样子,等咱们赚了钱,给弟兄们都换上绸缎衣服。”

众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这样的大饼,伍大当家也给他们画过。

林妙妙也看出了他们现在并没有那么相信自己,果然再任何时候,只有有实力才能拍板说话。

“你叫什么,还有离这里最近的山寨在哪?”

林妙妙指向伍原大当家,他急忙站起身。

“回大当家的,我叫伍陆,至于寨子,离这最近的是虎头寨,在北边的山上。离这里五里地。”

林妙妙听完后点了点头。

“他们有多少人?”

伍陆猜出了林妙妙的计划,声音有些发抖。

“三十几人,大...当家的,咱们就这十几个兄弟,而且虎头寨的位置极好,那是易守难攻。”

林妙妙一听,更高兴了。这虎头寨简直是为她量身准备的。

“修整一下,明日咱们就去把虎头寨的位置收了。”

伍陆一听,面色拉了下来。

“大当家的刚刚才答应过我等不做那偷抢之事,难道转眼就忘了吗。”

林妙妙闻言嗤笑一声,露出她招牌的“和善”微笑。

“谁说我们是去抢?我们这叫为民除害!”

没错,来钱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去抢和他们同为山寨的人,而且这些人收拾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听到林妙妙说辞的众人都傻了眼,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寨子也快揭不开锅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行!那我们就跟大当家的干这一票,小的们上酒上肉!”

伍陆大声喊出,引得众人一齐欢呼,林妙妙也不是扭捏的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酒肉上齐,众人纷纷端碗敬林妙妙,林妙妙抿了一口,皱起眉头。她只觉这酒水既寡淡,又无香气。

“大当家的是喝不惯吗?给您的这坛已经是这十里八香最好的酒了。”

林妙妙看着碗里的酒心想,就这?这就是最好的?

“等从虎头寨回来,有了钱,我给你们酿点好酒给你们尝尝。”

林妙妙这时总算找到了自己大家致富的第一步,那就是酿酒,高度酒是这个地方没有的东西。

而且她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拒绝味道醇正,香气四溢的粮食酒!

众人也是喝的兴高了,也不管林妙妙是不是画大饼,一齐欢呼。

这一顿壮行酒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进行着,林妙妙倒是喝的少,主要是这酒实在难以下咽。

“大...大当家的,小的刚刚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看着是个书生样子,”

夜里在山间巡逻的小弟,急急忙忙的走进破庙,他的一声喊,把正在沉思的林妙妙唤醒过来。

“人呢?”

“还...还在那,小的们不知道怎么办,这才来请示的。”

林妙妙站起身来,抬脚走出破庙。

“带我去看看。”

倒不是林妙妙是什么圣母心,而是刚刚那个小弟说的,这个人是个书生模样,她急需一个人来帮助她了解这个世界,原身一辈子都在这小山村里面,知道的毕竟有限。

若是这人真是一个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人,对自己肯定是助益颇多的。

众人也放下酒碗跟了出来,林妙妙走到寨子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指了指早些时候关着自己的那间屋子。

“把那门板拆下来带着。”

林妙妙考虑到这人可能伤到骨头了,若是让这些小弟们去抚人,指不定还会造成二次伤害。弄一个担架还是保险些。

有小弟听到声音后飞奔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门板拆了下来,众人继续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

来到那巡逻小弟说的地方,林妙妙就瞧见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靠在树边,额头上尽是血,手臂上也被划出了几个刀口,看样子像是被人袭击了。

林妙妙走上去把手放在那人鼻尖,确定还活着之后,她摸向这个男的关节处,可这一摸却发现这男子身上的肌肉并不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在她的想象中,读书人应该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才是,这会锻炼身体的读书人还真是少见。

确定他身上没有骨头断裂之后,林妙妙把抬着门板的两个小弟唤了过来,两人齐力把他抬到了门板做的简易担架上面。

返回山寨后,林妙妙让人打了水过来,伍陆接过帕子把那人的脸擦了干净,正当他要解开这男子的衣服时,伍陆的手停了下来。

“大...当家的,要不您回避一下,怕脏了您的眼睛。”

林妙妙摆了摆手,不就是脱个衣服吗,自己什么没见过。

“不碍事,他应该受了刀伤,我走了难道你来治吗?”

伍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解开了男子的衣服,并将他身上的血渍擦干净。

“福伯,你歇会我来驾车吧。”

“不行!追兵就在后面,公子坐稳了!天亮我们就能到京了!”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

一条山间小道上,一辆车顶都被刀剑劈开的破烂马车正在疾驰,可这样的路能有多快?

刘子希已经能听到不远处官道上的马蹄声和甲胄上的铁片碰撞的声音。

“燕王有令!擒获公子希!赏钱百万!”

一道洪亮的军令,穿透了整片山林,惊起一片鸦群。

它们嗓子里发出了枯哑声音,掠过刘子希的头顶,像是提前在为他报丧。

刘子希收回目光望着车前正在驾车的福伯。

福伯的腰部先前中了一箭,可他只是斩断了箭羽,带走倒钩的箭镞还留在他的体内。

鲜血顺着的伤口浸透了他的腹部。

可他已经还在挥舞着马鞭,拼命的抽打着枣红马的背部。

这个场景刘子希似曾相识,一个月前,刘子希在这个世界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福伯。

那时刘子希整理了一番原主的记忆后,发现这里不属于任何记忆中的时代。

他原本和父亲生活在那山间小镇,父亲打猎为生,早出晚归。

直到十六年前,宣旨太监带着圣旨,用一辆镶满金玉的马车带走了他的父亲。

那时候四岁的他还知道,太监为何称呼父亲为殿下。

京中一切未定,父亲不放心并没有带走他,而是留下了几个仆人照料他的起居,这其中就有福伯。

可几年过去,父亲音讯全无,那些原本畏惧刘子希父亲身份的仆人,也一个个的以各种理由偷偷溜掉。

只剩下福伯一个人。

福伯用剩下的最后一点钱,买下了两亩田地,悉心照料,再加上刘子希偶尔抄书拿到山下的镇子上去卖。总算保证了剩下的这几年二人的生活。看书溂

半个月前,那位消失了十六年的父亲终于来了消息。

可这一来就是噩耗,成为了皇帝的父亲病危了。

他和父亲一样,坐着名贵的马车,离开了小山村。

可京中流言四起,同样是皇帝病危,同样是私生子,同样是那个小山村。

皇后所生的燕王坐不住了,派人想抢先一步杀掉刘子希!

护卫之人拼死搏斗,全部牺牲,只有福伯架着马车带他冲出重围。

“公子…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了…我去为你引开那些人,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骑马的吗?”

福伯的声音把刘子希从纷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刘子希当然记得,那时候父亲离开时留下的钱财还有,福伯买了一匹小马驹,扶着他的背骑在小马驹,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威武得像一个大将军。

刘子希的眼泪不由自主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福伯要做什么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拼命的摇着头,他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位亦师亦父的人。

“公子,还记得老奴给您说过的话吗,公子不是池中之物,您有该去的地方,老奴最后教您一件事。

用一个人要发挥出他全部的作用,榨干他所有之后,也要无情的抛弃掉,就比如现在的老奴。

老奴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只有这个了。”

福伯大喘着气,口中溢出了鲜血。他的身体也无法支撑他继续驾车了。

福伯将马解下,把刘子希扶上马。

“那年还能摸着公子的头,可这马驹长大了,公子也长大了。公子不必对老奴感到抱歉,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遇风化龙。”

福伯说完以后,一巴掌拍在枣红马的背部。

“不!福伯!”

马儿嘶鸣着,带着刘子希向着不知尽头的山间小路奔去。

原本的马车旁,福伯忍耐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当年那个小萝卜头,即将卷入京城那滩混浊的池水之中。

福伯俯下身,最后一次向刘子希扣首。

“老奴!叩别公子!望公子一世安康!”

马儿卖命的朝前狂奔,刘子希不住的回头泪水夺眶而出。身后的福伯步伐坚毅的走向官道上。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掩盖了身后的喊杀声,佛伯利用树林制造出假象,拖着病躯为刘子希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随着马蹄高高跃起,刘子希终于冲出山林,沿着脚下这条路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汴京了。

而刘子希的身后再一次传来马蹄声。

这也意味着,福伯...死了...

刘子希狠狠的咬向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变成哭嚎,双腿夹紧马肚,整个人向前倾,让空气阻力变成最小。

一场追逐就这样展开!

虽然眼下这些燕王派来的将士无法立刻追上刘子希,可眼下他要进京就只有一条路。

“这边!追!”

为首之人只用一瞬就确定了刘子希的方向,面露狡黠地挥了挥手,身后的将士们迅速反应朝着进京的道路奔去......

“啊!”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枣红马瘫倒在地,在惯性的驱使下,刘子希向前扑去,幸好在马翻倒前他拽紧缰绳,让枣红马倒向了路边的草地里。

再加上他倒地前用手护住了头部,这才让刘子希只是受了点擦伤,枣红马已经累的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显然是没办法再靠它了。

顾不得手脚上的伤势,刘子希强撑着站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可这才跑出一公里不到的距离,刘子希只听到身后马蹄声再一次传来,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甲胄上铁片碰撞的声音。

来人并不是刚刚追刘子希的人,而是一瘦一高两人,个子健硕那人弓下身一把把刘子希捞起来夹在腋下。

“哦吼~抓到了!抓到了!馒头你轻点!别把他弄断气了,大当家得弄死你!”

那瘦小的人在马背上手舞足蹈,并警告着那个挟持了刘子希的人。

刘子希拼命想挣脱,可这人的臂膀如同牢笼一般,任凭刘子希如何使劲都无法撼动分毫。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挟持他,但显然,他们跟要杀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伙的,但很有可能自己也只是换一种死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