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大胜胡同、莫家茶室。
“上官苍山刚才过来了，学会里面有几个家伙，对小兔崽子的论文带来的压力有些不满。”
二老返回茶室，莫子扬收拾掉上官苍山的茶杯后，擦拭过茶桌，夏城祖这才上座。
“几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东西，当年我说收拾了他们，你不是愿意和白尊那小东西撕破脸面么。”
夏城祖淡漠一笑，似乎在责备莫子扬以往的心慈手软。
莫子扬摇了摇头，真要这样做，盛光意这个京都大学文博学院的院长当不上，在文物部的高职更是没戏，这同样会打乱他的一些部署。
夏城祖并没有在意莫子扬的反应，招了招手，莫子扬将面前报纸递了过去，这位海市皇帝低眉又细阅一遍论文，说道：“按照小家伙对于花土的挖掘验证，你觉得址门是在以北偏东还是偏西？”
“应该是偏西。”
莫子扬捋眉道。
夏城祖阴煞一笑：“因为巨龙阵龙首和龙尾的布局？”
“嗯。”
莫子扬点了点头，老人话音落下，夏城祖缓缓放下报纸，啧声冷骂道：“狗屁的函夏新纪元第一鼠。”
夏城祖是在怒骂张显生。
为何？
两位老人皆是心照不宣。
“按照卧龙岗的西北方向发掘下去，这与当年的位置差不到一公里。”
夏城祖掇了掇龙头金杖又轻声道：“上次回到家，我回忆了好久，如果小家伙找到那儿，有些事儿还真就不好解释了。”
莫子扬白眉微挑：“什么？”
“留在尸骨上的爪印。”
夏城祖苦笑一声，反应过来的莫子扬的一撇嘴：“别说小兔崽子没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他还得溯源许久，再说了，大师兄都没担心过。”
莫子扬的意思是夏城祖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矫情。
“你懂个屁，大师兄武道化简，若非收养了小家伙，心境早已虚化世俗。”
夏城祖嗤声道：“至于你这废物，也就望个风还机灵点儿，反观我，那是多么热血的回忆。”
回忆、他们三个老家伙孤零零地守着就好，可是那个他们最看重的小家伙太过倔强呐！
夏城祖话罢，不去看莫子扬直翻白眼的无奈神色，紧而又皱眉道：“但我总感觉，大师兄当年的心思也不在龙宫这里。”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这么点儿味道。”
莫子扬眼眸一亮，随即嗤笑道：“不过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一件事儿办不好，后面的他也懒得同我们多说。”
他们总不能壮着胆子找死去问吧。
莫子扬试探问道：“这件事儿…我们要不要给大师兄详细禀报一下？”
“要去你去，再说大师兄上次又不是没猜到。”夏城祖缓缓起身，摩挲着银须道：“真要说，我家那小丫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茜丫头也是好人选，问题是她还在上学。”
夏城祖老凡尔赛地道，更是惹得莫子扬白眼连连，这位考古泰斗道：“你过来应该还有小兔崽子易名龙宫为锁龙阵的事儿吧。”
夏城祖转身道：“你不好奇？毕竟那里面我们都没有进去过，而小家伙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文物部那些小东西留下把柄。”
“小兔崽子论文中虽有提及理由，可说法还是有些牵强，不过我敢肯定以往他对龙宫一定是不了解的。”
莫子扬莫名点头。
这才是他们所认为的矛盾之处…除了夜执阳明说，以他们的理解和阅历，都对这事儿没个解释。
“吃过午饭，我问一问那小兔…算了，我现在就问。”
莫子扬手指弹动着桌面，也不墨迹，转即就给正在邯郸琢磨着龙眼的得意门生打去电话。
“老匹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头的夜执阳有些懵，这老匹夫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看来论文的确兹事体大。
“废话少说，龙宫的宫门是不是在卧龙岗西北方位？还有，锁龙阵是什么意思，别用你那些阴阳平衡的模糊说法来糊弄老头子。”
莫子扬开门见山道。
果然、
客厅沙发处，夜执阳身躯缓缓向后仰去…论文发得迟早都会引起这老匹夫的猜疑。
“什么都瞒不过老匹夫的眼睛呐！要我猜测，阵门大抵是在卧龙岗西北方向，这与龙尾的西南方向虽然对应，可二者都在偏西方位，并不影响龙首向东的阴阳风水。”
顿了顿嘴巴，夜执阳又道：“至于第二个，沈千当年择址时，应该是知晓卧龙岗之下的龙首龙身体方位，要不然他也不会将龙宫那么大的工程放在一处砂成岩结体的山岗下面。”
“而且老匹夫别忘了，地下秘址最忌暗水，沈千能将位置选在这儿，证明他身边有精通大风水相的人，龙宫天生就是亲水之名，这不明摆犯了风水晦气么。”
“至于最后这个‘阵’字，其实我之前也摇摆过，可是龙宫之上就是巨龙阵，以阵对阵，锁龙阵之名也未尝不可。”
“这不也是为了在以后将这块儿风水宝地的名片打得更漂亮一点儿嘛！”
青年话罢，识相地沉默下来。
现在他面对的可是站在函夏考古权威最顶端的老匹夫，解释就只能这么解释了，信与不信，总之他自己不能再动摇口风了。
海市、莫家茶室。
掏着耳朵的莫子扬与站在窗边的夏城祖老眼对视，二人眼中都有种‘这小家伙好像在说废话，但一时间又琢磨不出哪儿有问题’的意味。
两位老人呼吸如出一辙，最终，二老皆是眼眶微眯，选择暂时搁浅此事。
不是不信、也不是相信，而是他们需要看到夜执阳在以后释放出更多信息。
“小家伙这段时间小心一些，夏爷爷会再给你派过来二十位保镖，还有两位江湖高手，剩余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夏城祖缓缓出声，没料想到这位老人也在这儿的夜执阳一愣，随即连忙道谢。
“这两天去一趟京都吧，找盛光意那小子随便聊点儿，此事让茜丫头暗约一下，切不可被白尊那老家伙知晓。”
莫子扬最后叮嘱道：“对了，态度诚恳点儿。”
“去京都找盛院长？”
这就是老匹夫给自己的答复，夜执阳一时间有些发懵，还是得哦哦应声。
“对了，老匹夫还没说我这事儿办得如何？”
“滚、”
莫子扬直接挂断电话。
夜执阳脸色一黑，直呼粗鄙。
“怪事儿，夏爷爷怎么对这事儿这么上心，非得来一趟老匹夫家里？”
夜执阳嘀咕一声，又垂目打量起快让他发狂的龙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