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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洪旗加练结束,回来就看到洪福正在院子里溜圈,身后跟着一直尝试绊倒他的淘气狼崽,不由十分惊喜,激动地将他抱了起来。

“带他回去休息吧,明早卯时,在竹楼等我。”

洪婆婆下了逐客令,劳心劳力一整天,她也乏了。

“谢过婆婆,旗儿告退!”

抱着小家伙,洪旗高高兴兴地去往伙房干饭,吃饭也是修炼的一部分,填饱肚子才算修炼结束。为了庆祝洪福第一次直立行走,必须得去吃上一顿好的。

伙房。

柴叔看到模样三分滑稽七分凄惨的洪福,操起锅铲就往洪旗屁股上抽,好在后者解释地够快,才没让今天的晚饭多出一些奇怪的味道。

知道是为了小家伙好,没有办法。心疼之下,柴叔起灶颠勺,很快做出一锅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大锅菜,连带着铁锅一并放到洪福身前。

洪旗羡慕,表示抗议,柴叔心软,在他的蛋炒饭里加了片菜叶。

也不能怪柴叔偏心,他俩来得太晚,早就过了饭点,伙房的库存不多,只够做一份营养餐和一碗简单却丰盛的蛋炒饭。

洪旗作为洪家的形象大使,秉承尊老爱幼的高尚理念,只能把那份诱人的营养大锅菜拱手让福。

本来,按照洪婆婆的嘱咐,他应该规范小家伙的吃相,就是要教会他使用筷子,可洪福用手抓得兴起,不忍心坏了他胃口,想着等吃饱了再教,也容易些。

接二连三的饱嗝声过后,简单又充实的晚饭结束,虽然和洪旗原本计划的庆祝晚宴有所偏差,好歹是吃饱了。

带着洪福回到住所,洪旗便拿出从柴叔那要来的筷子教他使用。

本以为要花点功夫,不成想洪福一学就会,不费力气。

陪着玩闹一会后就打了一盆水摆在院子里让俩小家伙在里面洗澡,自己则搬出木人桩继续磨炼分筋错骨。

噼里啪啦的打桩动静很快引起洪福的注意,光着屁股站在木桶里眼巴巴地望着,身上十字铁块并未取下。

直到小家伙完全改正四肢着地这个坏习惯前,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上茅房他都要时时刻刻把铁架穿着,这是洪婆婆的吩咐。

待洪旗修炼结束,天色已晚。他走近泡在水里的木盆,想把两个小家伙抱回去睡觉,却惊讶地发现狼崽子软趴趴地瘫在桶里低声呜咽,一动不动,而洪福正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第二天一早,位于望天山东南方向的竹楼里传出孩童稚嫩的读书声。洪婆婆揣着手站在和她差不多高的讲台前,跟随孩子们的节奏微微摇晃脑袋,笑容慈祥。

竹楼前碎石铺成的小道上,脸上挂着浓重黑眼圈的洪旗拉着洪福慌慌张张地跑来,嘴里碎碎念念,不知道是在责怪自己还是在埋怨辛苦走路的小家伙。

“报!”

竹楼内书声依旧,并未被这一声突兀的叫喊声打断。

抱着忐忑的心情,洪旗耐心地站在门前等待,目不斜视,不敢造次。

别看洪婆婆平时和蔼,其实她老人家的规矩最多也最苛刻,一旦犯错,惩罚极其严厉。小时候他仗着自己是家主独子的身份横行霸道,在竹楼待了一年后被治的服服帖帖,乖巧懂事,礼貌有加,这可都是洪婆婆一个人的功劳。

文章读完,洪婆婆走出屋子微笑着牵过洪福的小手。

“不要再有下次!”

看了眼洪旗的憔悴面容,洪婆婆并未怪罪,只是提醒。带娃不是什么简单差事,他这副可怜模样明显是吃了不少苦头,实在不忍心再责罚。

“谢谢婆婆!”

洪旗大喜,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轻松地逃过一劫。

“用过早饭没有?”

这话明面上是问他实则是在关心洪福,这点自知之明他洪旗还是有的。

“用过了,柴叔有特别照顾。”洪旗答得平淡,却透露出一股子明显的酸味。

洪婆婆点头,突然看了眼他身后,好奇问道:“那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小狼崽正可怜兮兮地蹲坐在路边,耷拉着耳朵也不接近。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两个小家伙分开这么远。

洪旗低头看了眼洪福,后者正盯着狼崽,表情淡漠,无喜无悲。

苦笑解释道:“昨晚见我练功,小家伙一时兴起,就把狼崽子给揉搓了一遍……”

“不过我已经帮它复原,狼崽子的身体也很结实,并无大碍,就是……就是有些闹脾气。”

说到这里,狼崽子适时地扭过头去,一张黑脸拉得老长,显然还在为昨晚地事生气。

而洪旗这次的黑眼圈也不是洪福的过错,而是狼崽子骂骂咧咧嚎了一晚上导致。

洪婆婆点头,转身拉着洪福进屋,对正襟危坐的小家伙们认真介绍道:“他叫洪福,暂时不会说话,他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你们的朋友,你们的家人,要互帮互助,礼敬有加。”

稚童们昂着脑袋观望着,对这个背着铁架的同龄人十分好奇。相反,洪福对他们并没有太大关注,只是盯着其中一位红裙小女孩,他在洪婆婆的住处见过,勉强算是认识的关系。

“馨儿,他坐你旁边!”

洪婆婆把人带到小女孩身边坐下,并把早已准备好的书卷摆放到桌上。

洪馨儿对这个打拳颇为帅气的小哥哥印象也很深刻,主动帮他翻开书卷,还给他讲起了课堂上的规矩,似乎忘记婆婆刚才提醒过,他不懂人言的这茬。

洪福看着,听着,不时挪动屁股,背上的铁块让他坐得很难受。婆婆视若无睹,继续上课,内容是基础的发音和笔画。

门外,一颗小脑袋吐着粉嫩的小舌头悄悄观望,黑豆眼写满了犹豫,终是没有放下脸面进屋。

洪旗摸了摸它的脑袋瓜,转身昂首阔步,带着一副无敌于世的寂寞表情朝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

如往常一样,早早就有洪家子弟晨练。方涛也在,他的身边还有三道身影,一对儿双胞胎外加一位那天将他打趴的壮硕女汉子。

三人都在辛苦训练,你挥拳五百,他打出一千,相互较劲。

双胞胎还好,以鼓励为主。但方涛和女汉子之间的火药味浓郁到还在场外的洪旗都能感受到。

四目相对,杀气腾腾。

“旗哥!”

见到洪旗走来,双胞胎果断停下手上动作,异口同声地打起招呼,顺便偷个懒。

可洪旗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点头微笑道:“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

随后津津有味地看着较劲中的男女,留下双胞胎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继续晨练。

过了一会,方涛终于注意到洪旗的到来,目不斜视地叫了声“旗哥”,拳法不停。而女汉子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依旧集中在与方涛的隔空对招上。

洪旗也不在意,只是微笑,拿出了作为老大哥应有的气度。又看了一会,出声指点了几句后便提起一个木桩走到不远处的空地,也开始了晨练。

他先是打了一遍基础拳法,接着气势一变,化拳为爪,招式从刚猛霸道逐渐变得凶狠凌厉,分筋错骨手淋漓尽致地施展在木桩之上,木屑翻飞。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纷纷靠拢过来,惊叹有加。就连方涛和女汉子也忍不住好奇,暂时停下对峙转过身来。

洪旗嘴角上扬,越发卖力。

很快,一套分筋错骨打完,气沉丹田帅气收尾,身后木桩体无完肤,爪痕密布,清风吹过,细微的咔嚓声响传出,突然碎了一地。

人群当即爆发出热烈掌声,赞叹不已。双胞胎兄弟上前就是一顿马屁,方涛和女汉子也在鼓掌,二人眼中一半是敬佩另一半是斗志昂扬。

火候差不多了,洪旗睁开眼,露出惊讶神色,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随后腼腆挠头,拱手道谢,转身看到碎成块的木桩,摇头苦笑,表情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