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阳逆乱（上）
“武道之路可以让人飞天遁地，纵横四海。但是其中的崎岖坎坷亦不是普通人能够体会的。每成长一步需要经历的种种危险、痛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你闭门造车，仅凭自己的胡乱猜想修行，只会加大危险程度。避开了先贤总结的经验，到头来只是浪费光阴，还有欺身之祸……”
“只有和世界接轨才能少走弯路……”吴刚语重心长的告诫。
“现在这世道变了，你们也知道现在大茫山里出现了很多异兽，伤人害命。同样这些年也出了很多天才，你们村就有两个……”吴刚不忘看了看萧辰夫妇，心道，“资质平庸怎会生出如此逆天的子女？难道是返祖了？”
紧接着又说道：“大衍帝国数十亿人口，您们可以想想，有多少村子、城镇，诞生的天才何其多……”
“大争之世已经到来，有了这份天份就不要浪费，我们已经老了，早就是强弩之末，翻不起什么浪来，不过希望你有一天在迫切需要实力的时候不会因今天的决定而懊悔……”
“还有其他孩子也一样，不想活的悲哀就要付出必要的努力。一分收获十分耕耘。”
“只有当自己强大了，才能有守护家人的资本……”
吴刚喋喋不休说了很多很多，他知道皇甫同是个聪明孩子，能够听明白他的话中深意。
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皇甫同一直低着头。他认可吴刚的话，不过他有他的思想，他有他的想法。
“老师，我知道您讲的有道理，可是我这个人比较懒散又怕吃苦，也没有什么抱负。一日三餐有吃有喝就很满足了……谢谢您老不辞辛苦那么远来看学生，学生感激不尽……”皇甫同朝吴刚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想要成为真正的武者，要付出的东西太多......”皇甫同低语，只是没人听到他的低语呢喃。
“唉……去往坤德武校的队伍会在三个月后出发。你自己决定好，到时候莫要后悔终身……”
吴刚长叹，起身就要离开，萧辰等赶紧挽留：“先生，我们这次侥幸捕获了一只土魔熊，先生恩德大桑村没齿难忘，请一定留下吃了便饭再走……”
其实当吴刚坐下时，大桑村的一些族老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准备盛宴款待，一位武校导师到访怎敢怠慢。
另一边，皇甫川当着整个村子上百号人的面开始训斥儿子，“你一个山野村子的平头百姓得了大机缘，老先生给了你天大造化，突破了武灵境你居然还想着窝在这山沟里……”
“吃不了这份苦，受不了这份累，等你以后年纪大了只会更苦更累……”
“父亲，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突破了武灵境的学子都要去大郡城学习，可是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我不想……”
“痴话……”闻言，皇甫川夫妇，神情暗淡，眼中含泪，儿子是想留在身旁。可是一旁正捧起茶杯的吴刚却罕见的发怒一拍桌子。
“平时让你在藏书室抄书、看书，怎么把你学迂腐了……”
“‘父母在，不远游。’后面那句怎的不讲？”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才是正解。安排好父母，去闯天下有何不可？而且这话说的是成年人。现在你父母身强体壮，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给我老头子我讲什么‘父母在，不远游’，滚犊子……”
吴刚一巴掌将桌子拍了个坑，吹胡子瞪眼。
“同儿，雏鹰总是要振翅飞翔的！天空才是强者的归宿。”皇甫川半蹲下身子看着皇甫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永远陪伴谁？我们要争取的是不留遗憾！”
“若去武校学习，不能在二老面前尽孝便是遗憾。”皇甫同如此回道。
“所以你才该尽快去学习，早日学成归来。”吴刚插话，“我刚刚给你‘号脉’时，察觉你体内灵气时而暴烈异常、阳刚之气十足，时而阴沉似水、寒柔至极，若非有名师指点，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概率更高，还谈什么尽孝......”
吴刚眼睛一眯，活了几十年的脑瓜子里顿时闪过一道灵光。见众人都被吓住，尤其是张氏脸都白了，颇为严肃地补充道：“所以说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武者走火入魔的原因，一无名师指导，二无修炼心法。走火入魔变成白痴都算轻的，重则吐血身亡的案例数不胜数......”
“同儿......”张氏担忧地拉着皇甫同，又看向吴刚。“老先生，同儿他......”
“他修行浅，没事。若是长久下去就不一定了，去坤德武校求学是目前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先生你也不能......”张氏都快哭出来了。
“夫人，治病还讲究要根治呢？治标不治本只是白费功夫。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那么就会一直存在问题......”
“除非这小子放弃修炼，不过你问他，他肯吗？”吴刚笑看众人：“试问谁会守着一座宝山而不心动呢？”
是啊，好不容易可以修炼了。有谁能忍住不练呢？就像你吃了十几年的粗粮，突然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会不心动？会忍住不吃？
看着吴刚表演，皇甫同只能暗骂一句‘老狐狸’。他是万万不信这老家伙的鬼话连篇。体内黑白二气，应该是阴阳属性，本就是一阴一阳，一热一寒。而且修行方法是按照窃道经所述、按照武校藏书室典籍记录的流程修炼，真出了问题那才是有鬼。
“不过自己的确要注意修行上的问题，现在境界低，境界高了也要注意提防走火入魔等问题。”皇甫同心里不满，不过自己导师的话还是听进去了的。
做人要是分不清好话坏话、谁对你好谁对你坏，那耳朵和眼睛就白长了。不，应该说是白长了人心。人心不分善恶，与兽何异？
吴刚在大桑村狠狠吃了一顿好的，大桑村人也是一扫几日前的阴霾，村子里又出了一个武灵境怎不高兴。个个推杯换盏，有说有笑。也就是这个世界，朴实敦厚的人民，他们可能会攀比，但不会嫉妒，谁家出了人才只会送出最美的祝福。
吴刚一人喝完了两坛陈年老酒，眼睛都翻白了，再不复初来时仙风道骨的模样，脸色潮红，像极了一个贪杯的小老头。
临了还 顺走了皇甫同家里的一对熊爪。
“老先生对小儿有再造之恩，区区野味不成敬意。”皇甫川夫妇恭敬道谢，并且一再肯定地答复会让皇甫同去坤德武校学习。
皇甫同则是有些担心：“导师，你这个样子就别回去了吧！歇一宿，明早再回？”
“在别人家我睡不惯。”吴刚挥手，执意要回武校。“你要是担心就送小老儿一程。”
“那，也行。”皇甫同只好去牵来牛车。一老一少，少年赶车，老人躺在车上不时举起酒坛喝上几口。
一路无话，双方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孩子，莫要浪费了你那极好的天赋。小家是家，没有大家何来小家？”吴刚悠悠然说道，他应该猜出了皇甫同觉醒的武道属性。
“导师您给我的那瓶异兽精血是何物所留？”皇甫同没有答话反而问道，他服用了五瓶淬体液加上数年辛苦修行都未能突破到武生境，一瓶异兽精血居然让他直接跨阶突破，怎不会让他好奇，同时也明白他自己是欠了吴刚天大人情。
“不清楚，是多年前一个神神秘秘的家伙给我的，说是留待有缘人。”吴刚想起那个总是穿着黑色斗篷，说话不阴不阳又学识渊博的神秘人，陷入了沉思。不久，鼾声如雷。
皇甫同无奈摇头。
因为吴刚点破了皇甫同已经突破武灵境的秘密。后面又吓唬了皇甫川夫妇一番。弄得皇甫同每天都在母亲张氏的监督下生活，生怕宝贝儿子修行不慎‘走火入魔’。
这让皇甫同苦恼不已，同时另一个问题也让他颇为苦恼。“自己应该就是阴阳属性了，双属性天赋放在整个五行大陆都是难得的上品。何况还是异属性天赋。“”
“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去了坤德武校，如何才能收敛锋芒？不让人惦记？”坐在后山经常打坐的岩石上，一手撑着下巴，皇甫同思索着解决办法。
“阴阳......五行......”口中一遍一遍的念叨。这两个词怎会陌生，那是民族的记忆、是先辈的传承。
阴阳五行学说，是印在每一个华夏人灵魂深处的功德传记。
“天地本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分两仪，两仪即阴阳，阴阳分四象。四象各一行，四象生灭为之土......”
“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是了，虽然记不得是谁留下的谶语，但若是将阴阳逆乱会是什么结果？”
皇甫同双眸通红，盯着刺眼的太阳毫无影响。
体内黑白二气如龙，他已经突破并且进入了武师境，体内灵气越发雄壮。此刻慧眼内视，刻意放缓了丹田灵气的转动，只是那黑洞依旧不受控制，悠悠然转着。
“再慢点......再慢点......”情不自禁地发出声响。
“给我逆转......”控制黑洞上的黑白二气绕着黑洞开始逆向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突然，黑洞停止了旋转，没有想象中的安宁，没有了活力，反而有种末日来临的恐惧。
很快黑洞又跟着黑白二气旋转起来，并且越来越快，升起一股黑白旋风。
腹痛如绞，灵魂仿佛都要被丹田处的那股黑白龙卷风撕裂......
“噗......”一口鲜血喷出，皇甫同双眼滴血，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