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兵（上）
双眸亮起光芒，皇甫同走回车队对王林说道：“王掌柜，我这还有两枚二品兽丹，与你换一车粮食可好？”
皇甫同在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掏了掏，摸出两个瓶子。里面果然装了两枚晶莹剔透的兽丹。
他在大桑村时，猎杀了不少异兽，兽丹得了不少，可惜都给了萧辰。这两枚还是路上击杀几头莫名跑到官道附近的异兽侥幸所得。
“皇甫小兄弟于我有大恩，送你一车粮食又有何妨！谈何买字一说。”
王林也是个人精，很快猜出皇甫同想做什么。不过真让他收钱，显然不行。
“你是做生意的，也需要本钱不是，谈什么送。”
皇甫同同样明白王林在打什么主意，都是千年的狐狸，心里的小九九多着呢。
将两枚兽丹抛给王林，转身对国字脸汉子说道：“这车粮食，你们省着吃也能坚持十天半月，可解燃眉之急。”
看村民想要说话，又道：“你们可以用这段时间找一个贵族领地投靠，相信他们很愿意接纳你们的……”
黎瑜反应过来，“没错，往南边梧桐镇、河湾镇、大乡镇、大东镇……都有贵族接手，现在那些领主爷可是盼着领地内多些人口，你们重建家园他们也乐得出钱……”
想了想，又道：“不过以后你们种地、打猎这些就有税收，这税收多少全是领主说了算，自己要考虑好到底去哪儿……”
思虑再三，黎瑜也从王林那儿买了一车粮食送给村民。
王林神情怪异，不住摇头叹气。
“希望你们不要走上歧途。我们也不希望这两车粮食最后救了不该救的人。”
黎瑜看着村民。
“多谢两位，救命大恩，我苗家村村民永世不忘。”
苗柏领着众人倒头就拜。
“路要怎么走，全凭己心。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黎瑜淡淡说道。
王林留下了马车，将马匹牵走。他可还急着赶路。
对于黎瑜和皇甫同的行为，众人没有发表意见。
“唉。”
车厢内，黎瑜忍不住叹气。
“看开点，民以食为天。为了一口吃的，走上歧路很正常。他们最后不是没动手吗？”
王林、吴锟说道，“这些老百姓还是比较有良心的。以前闹饥荒，又常年打仗，吃树皮啃树叶，是常有的事。饿疯了的时候，甚至易子而食。”
“说到底，还是实力低微。如果有武宗、武王的实力，异兽来了也是送餐的货。”
皇甫同低语。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武者的机会，武灵境、武师境哪一个境界不充斥危险，稍不注意，经脉断裂沦为废人，只有你们这些天才，破境如饮水。或者王孙权贵，有丹药辅助……”
“像我们这些普通人……”
吴锟叹气摇头，个中心酸唯己自知。
“其实帝国可以让武者来小芒山自由狩猎异兽，这样不仅解决了异兽，小芒山附近的村民也可以回归家园。”
王林提议道。
“王掌柜，我起先也那么打算的。还想着赚一笔呢！”吴锟自嘲一笑 “自打遇上那一群鬼山魈，再不敢奢求了，只求能安安稳稳回家……”
“所以，帝国、军队才是保护弱者的武器……这也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黎瑜眼神坚定。
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的角度，不一样的说辞，不一样的考究。
只是这些都只是私下言论，真正能影响事件走向的会是他们吗？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几人几乎同时闭口不再言语，望向窗外默默出神。
乱世之下，同样是人，有的活的滋润无比，有的只能苟延残喘，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在这种低沉的氛围中，车队不紧不慢地前行。路途中同样遇上不少举家搬离的百姓。
不一样的是，越靠近山水城，路上的军士越多。经常可以看到士卒从山林中往外，进入官道。
还有，就是商旅、武者的数量明显增加。稀稀疏疏的人流，也变得熙熙攘攘。但更多的还是逃难的百姓。
一个个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穿着破破烂烂，更有甚至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早就说了，人微力薄。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万人。”
王林叹了口气。这一路皇甫同、黎瑜二人出力不少，见着可怜的要不是给点钱财，要么送张毛皮御寒，要不就是买些粮食，一身钱财花了精光。就连王林自己都施舍不少，只是见了这些惨状怎能心如铁石。
“唉。”
一声长叹，悠悠回荡。
很快，前方。一座雄伟城池屹立在山峦之间。仔细看，又像是一座大山被生生挖掉一部分，从中建立一座巍峨城池。官道成人字形，主路通往云梦行省， 辅路直入大城。
走得近了，山水城越发威武、雄壮，三面环山，正面主要有三层。每层高约有数丈，见有无数房屋。
白墙绿树、两侧有瀑布飞泉，居于山水之间。 伴着纷纷飘雪，宛如仙境。
不过，显然没人将这儿当作世外桃源。常来此地的人都明白，山水城，名字好听，听着平易近人。实际上这儿可是镇西军总部所在，驻扎的是数万常年刀口舔血正规军人。另外一部分则是军眷家属。
如果说，坤罗城是人间繁华，山水城便是肃杀边关。坤罗城是一头沉睡的猛虎，山水城就是露出獠牙的巨狼。
密密麻麻的人流涌入城中，城门前列队的士卒眼神锐利，就那么简单的站在原地，便有一股肃杀之气。
吵闹的人群路过时，立刻变得安静、规矩起来。生怕造次，惹恼了这些军士，引来麻烦。
王林带来的货物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他现在就想去收购一些当地特产、野兽皮毛等物，拉回下湘行省赚一笔。
吴锟等人则是想先卖了兽丹，至于那几张鬼山魈的毛皮，早就被王林拿下，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
黎瑜和皇甫同本想先去征兵处报到，不过吴锟非得将卖掉的钱财分于两人。王林亦在一旁助拳，邀请二人饮酒，以报路上救护之恩。
执拗不过，两人只得答应。虽然不想承王林的人情，但也不好多次拒绝，那就是打人脸面。到底相识一场，宴席之后，也算是各奔前程。
而且在山水城也不用担心被敲竹杠，酒肆、茶楼都是军属开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等酒足饭饱后，再去报到总好过饿着肚子。
半晌之后，当黎瑜和皇甫同从酒楼出来。黎瑜已经满脸通红，半梦半醒，被皇甫同搀扶着。
抱拳结结巴巴对王林说道：“多谢王掌柜盛情款待了！”
“老弟客气……”王林回应。
“老哥……老哥你果真实在人。”
“黎兄弟过誉，能认识你，王某三生有幸……”
……
“我们去报到了，诸位有缘再见！”
皇甫同有些受不了，这几个酒蒙子啰里吧嗦的，如此交谈不知何时是头。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相互抱拳，看着王林、吴锟等人离去。黎瑜站直身子，在身上拍拍打打。
整个人精神抖擞，再不复先前醉意朦胧。
“你装醉？”皇甫同手指黎瑜。
“我这叫示敌以弱，兵法，懂吗？”
黎瑜得意洋洋，即而又低语道：“真要和他们实打实的喝，哪怕我是武霸境，也得举手投降。”
“这等丢人之事，岂是我黎瑜能做出来的……”
皇甫同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显摆你酒量好吗？”
说完，不理会黎瑜，当先一步朝征兵处走去。
征兵令上有介绍，新兵集结处在山水城‘一层’。至于二层、三层是老兵和军官生活、办公的地方。
随便拉过一人，简单说了几句便问得征兵处详细地址。两人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一路，还有不少青年也在打听征兵处地址，应该也是收到了征兵令。不得不说，小芒山的异样让帝国很重视，不然也不会如此。
一路步行往西，没过多久。又见得一片高大白墙圈出一片区域，中间有圆形拱门。
拱门处有几张长桌，桌后数人正在执笔记录，桌前排着几列长长队伍。两侧是十数名盔甲鲜明的士卒。
“就是此处了！”
黎瑜带头，两人随意选了一支队伍，跟在后面排起队。
“小同，我怎么觉得我们这列队伍走得很慢啊！”
“你换支队伍，也会是同样的感觉。”
皇甫同笑了笑，“反正不着急，时间久点也好，有时间给你醒酒……”
“我可听说，军营里宿醉可是要挨板子的……”
“不是吧……”黎瑜面色发苦，侥幸道：“再说，那个……我们不是来报到吗？军营应该不会管这么宽吧……”
“瞧你那熊样……”
皇甫同哂笑一声，撇过头。不去看黎瑜猪肝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