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那小年轻，许毅直接绕到他面前。
“衣服哪儿买的？”
“就，在步行街那边，有个摊子……”
“谢了。”
说话的功夫，许毅看到于良和几个陌生人出现在小年轻身后。
几人围成了一个半圆，呈包围之势。
于良对许毅做着口型，“我来……”
许毅自然知道他要干嘛，连忙摇头，让于良别轻举妄动。
小年轻眼神怪异地看着许毅，一脸困惑，“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许毅微微一笑，绕过他，径直朝着梁秋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妈可就在那看着，他哪敢跟于良搭话。
“问到了，在步行街那边，摆摊的地方。”许毅说着，眼神的余光一直看着远处于良那伙人。
只见于良指了指路边的黑色奥迪，随后又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
意思是让许毅有事随时通知。
许毅趁着梁秋转身的时候，冲他比了个欧尅的手势。随后，他跟着梁秋一起朝着万达的步行街走去。
“小毅，我感觉手里这衣服就像是咱家工厂里出来的，应该和你老子有关系。”
梁秋的语气已经不着急了，但明显含着怒。
许毅默默地跟在她身旁，两人一路走到步行街口。
眼前，人潮涌动，各种调料的味道从美食摊里冒出来，在空中混在一起，不难闻，也不香。
两人穿过小吃摊，来到卖玩具和衣服，袜子的街道……
很快，在前方的犄角旮旯里，许毅看到了许振华的身影。
他身前支着一个小摊子，就是用折叠桌和红布组成的，上面全是和梁秋手里一模一样的衣服。
此时，正好有人路过。
许振华连忙吆喝，可路人看都不看一眼。
他也不恼，物色着下一个侧目的人。
看到老爸没事，许毅心里松了口气，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摆摊，但人没事就好。
许毅看向梁秋，刚想说老爸没事，就看到她嘴角向下，脸色阴郁。
梁秋常对许毅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许毅也理解，毕竟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确实能从微小的细节中知道对方的情绪，此刻，他就知道，老妈真要发火了。
许毅哪敢拦她，默默往一旁移了几步。
梁秋一言不发，抬腿就向许振华所在的小摊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快，许毅紧随其后。
这时。
许振华又看到有个人偏头看了一眼他的摊子。
他立刻拿起一件衣服，将其对向那人，说：“来看看嘛，都是好布料，结实得很，不贵，来看看……”
可那路人没有任何动容，自顾自地走了。
许振华放下手里的衣服，一扭头，就看到梁秋阴着脸正朝着这边走来，许毅跟在身后。
他在叹了口气，原本不想让老婆孩子知道这事的。
自从厂里的经济危机解除后，许振华和王大超等人的合同就以对方违约而结束了。
合同是结束了，但这段时间生产的衣服一直在厂里堆着，这玩意本来就是厚衣服，如果在3月前卖不出，往后怎么都得亏本。
要么在过年后清仓出去，要么压在仓库里，待来年年底的时候再卖，可将这么大一批货压在仓库里，光仓库的保管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趁着还在冬季，把这衣服卖出去，卖一些就少亏一些，如果能卖完，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面临年关，认识的分销商们都忙着回家过年，没人接货了，所以，许振华盯上了万达广场的摆摊区。
因为广场是一年前建成的，开发商对商户摆摊有活动，对一些专属的摊位采取前半年免费，后半年只用交一年的四分之一便可。
而那些不好的区域，则直接设立成公共摊位，以免费为代价，吸引小摊贩们来入驻。
许振华便盯上这公共摆摊区，既不用交摊位费，又可以随时撤离，而且万达广场的客流量也不小，不用担心没人的问题。
看着表情难看的梁秋，许振华立刻抱歉地说，“老婆，我手机昨天忘充电了，所以……”
“所以什么？”梁秋反问。
许振华一时语塞，求助似的看向儿子，希望他能帮忙说几句好话。
毕竟梁秋耳根子软，只要许毅帮忙，今天定能安然无事。
只见许毅走到一旁的玩具摊子，满脸好奇，全然不管他那还差十年就年迈的父亲。
许振华：“……”
“多大的个人了，还玩失踪，你知不知道人有多担心你！”梁秋梗着脖子，直勾勾地看着许振华，“你就不会找别人的电话给我报个信吗？！”
许振华自知理亏，也不愿再惹梁秋，“抱歉，我的错。”
刚道完歉，许毅从一旁走了过来。
“爸，你跑着摆摊干嘛？”
许振华一阵无语，心说，刚刚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来！
梁秋拿起摊子上的衣服看了看，见许振华还不说话，催促道：“咋？这是打算藏私房钱啊？”
许振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将他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老婆，咱家不是还欠小毅朋友几百万嘛，我就想着和能挣一点是一点，到时候也好还人家。”
“人家好心帮我们，咱可不能光想着安逸……”
梁秋听到这话，表情好看了些，埋怨道：“那你跟我说嘛，我也能帮忙的，而且，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正好又是寒假，干两天活又没事。”
许毅非常有眼色，立刻请缨道：“是啊，我能帮忙的。”
许振华苦笑了声，没有说话。
他没有通知许毅和梁秋的原因还有一个，两人的面子都要照顾，万一摆摊的时候遇到个熟人，怎么办？
许振华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早就把面子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就是现在来了两个老同学，他都想打感情牌让对方买两件衣服。
“你不要光说，得做！”梁秋看向许毅，“今天就别跑了，咱一起给你老子帮帮忙，别让他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告状。”
“说咱娘俩整天虐待他。”
许毅呵呵一笑，主动走到许振华身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空说。
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可以帮许振华将这批存货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