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份交到户曹商管司，让他们自己商议一个章程出来，不要一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往上报，他们拿了俸禄干什么吃的，干不了就滚蛋！”
“派出去的城卫再增加一倍，实在不行让天涯卫配合，把全城都给我翻一遍，把那些暴露出来的老鼠全都给我揪出来，城卫司大牢里还有的是位置，还有告诉陆成，要是让我听到了城卫不守规矩乱来，我先摘了他这个法曹郎的帽子。”
“这一份交给军曹，人员、军械和粮草上限我都给他们放到战时标准，让他们给我定个支援计划出来，等等，先别告诉他们怎么做，先把这份军报给他们看了，让他们自己做个判断，最后你汇总给我。”
“仓曹的人呢？让仓曹去户部找个几个人和他们一起定一下今年的新粮的收购价格，上报给我，至少要在月底之前给我攒够半年战时所需的物资。”
“……”
镇西王还没踏进政事厅的大门，就已经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在何苦这个郡守的安排下，所有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不断有人出入府衙的政事厅，脚下生风，连见到他这个王爷都只来得及匆匆行礼，又快速离去。
下首的两排都是特意筛选出来的长史主簿，所有的事务公文经他们的手筛选一遍之后，将一些常规事务处理好，然后把需要何苦亲自处理的归纳好交给负责的小吏。
何苦坐在主位上，一份份文书在他手里飞速批阅，又交给身边的小吏，在接到命令之后，小吏小跑着将批好的文书下发到相应的部门，又火急火燎地赶回。
何苦当年刚接手郡守这个位置的时候，处理政务还有些生疏，经常会有纰漏产生，光是清理府衙内部的问题就费了老大功夫。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现在对这些事务已经能够驾轻就熟了，所有事务在他手中不会超过二十个呼吸就会被解决掉。
当年那个在镇西王身边出谋划策的谋士如今在郡守这个位置上依然能保持得心应手的姿态，比之当年更是平添了几分威严。
但政事厅忙成这样也是不多见，显然之前仇组织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散，云万里听到的命令里，好几样都是和清理城内老鼠有关的。
镇西王坐在何苦身旁，随意地拿起一卷有关储粮的文书，“这是为了应对北山的异变。”
虽然是表达疑问，但确实笃定的语气。
“没错，但却不只是这样。”何苦见到云万里也没有起身行礼，而是往旁边挪了挪，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连头都没抬一下，“之前祈月诗节的事，明显有山兽的影子在里面，再加上第二天送回来的军报和这几年北山的异变，很有可能就是北山山兽又什么异动，连一品巅峰的山兽都显现了踪迹，这次的事态显然有些不简单。”
“这样看来，你的各项准备也都做好了吧。”云万里理所当然地说。
“我已经在天涯关各县安排好了人员，一旦北山长城有变，立刻将所有人员迁入天涯关。其他各项准备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如果没事最好，如果出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何苦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安排好了一切。
“你说储粮不只是为了备战，还有别的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今年各处的粮食都丰收了，产量高过往年一两倍，算是大吉之兆。”何苦顿了顿，“可是大燕朝廷包括我们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大量粮食涌入市场，粮食收购价格下跌，市场动荡，好事也得变坏事。正好为了以防万一，先收购一部分储蓄好，做战时之用。”
“收购这么多粮食，户曹的钱还够吗？”云万里随意地翻动着桌上的文书，取过一支笔来，帮忙批阅，“这份交给金曹，让他们多储备三成的兵器甲胄。”
“天涯关各处的果园都办得不错，每年缴纳上来的税银都在增加，各项建设政策支出也都有了回报，这些年府库积攒了不少，也是时候用了。”何苦想了想，又接着说到，
“就是今年果园估计会有一点麻烦，丰收的可不只是天涯关，全大燕产量都暴增了，天涯关的水果优势在于产量和品质，今年各地水果品质差距被缩小。除了上贡的份额之外，其他本该由外来果商收购的，估计会滞销一部分。”
“我听你交给商管司了，先看看他们拿出来的办法吧。”云万里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为了治下丰收而发愁。
政务文书在两人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身后的小吏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下首的长史主簿也受到影响逐渐加快了处理速度。
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硬生生在晌午锣响三声之前被两人合力处理干净了。
原本人来人往的政事厅在所有人依次行礼告退之后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就连随行而来的小吏也都去安排午饭去了，只留下了镇西王和何苦还坐在厅内。
“所以王爷来找我应当是有事商议吧。”何苦锤了锤腰背，缓解了一下坐了半天的酸胀，虽然已经是一品高手了，但男人的腰子依然是很脆弱的存在，得好好保护才行。
“没错。”镇西王也是终于得空喝了口水，“你还记得八年前西山长城被一品毒蟾跑出来的那件事吧。”
“当然。”何苦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回忆。
当时被突围的那段长城的士兵全部身亡，死状极其诡异，镇西王也第一时间前往西北关御敌，城内就只留下了当时还是二品的他来主持大局。但没想到居然有人乘虚而入，对城内大量官员进行了暗杀，手段层出不穷，连他都斩杀了好几批杀手。
“当时连世子都中了蟾毒，根基受创，生命力不断流逝。”
“没错，我回城之后用各种天材地宝才把不惊的性命吊住，可蟾毒造成的根基受损还是无法修复。”云万里回想了一下依然有些后怕，“当时我还以为不惊这孩子已经撑不过去了，可谁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突然就没事了了。”
“准确来说是根基受的损伤依然还在，但流逝的生命力被源源不断补充上了。”何苦很快就接过了话，“可是我们调查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经过这些年的修炼和天材地宝的疗养，世子的根基也渐渐修复了。”
“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但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云万里犹豫了一下说，“后来我又去了一次西北关，那里的人也都有生命流逝的迹象，我派人暗中询问过，发现当问到有关他们身体发生的变化他们都很保持了沉默，当时以为他们确实不知道，再加上被事件过后的一大堆事件牵扯住了精力，也就渐渐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经过之前半月湖上的事，我想这事可能和陈枫有关系。”
“陈枫，那个西北关的小子。”何苦有些惊讶，“可是八年前他才多大？九岁还是十岁？”
“我也想不明白，可是你别忘了陈枫和不惊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惊的伤势又是什么时候得到了缓解的。”镇西王说，
“修为连你我都看不清楚，能挡下仇组织的袭击，甚至在画舫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我怀疑城外的战斗也有他的参与。”
“什么？城外？！”何苦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一品的战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