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鲸鱼？”
鲸霸用力地点了点头，同时偷偷地挪动身体。
“这么说来你没用了？”陈枫将孩子换到左手，右手握住横刀。
“不！”鲸霸猛地蹦了一下，一颗大头正对着陈枫，“二品境界、海兽大将，就算是一品海兽也要给我三分薄面。”
“给个机会，我很有用！”
陈枫反手将横刀收入刀鞘之中，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够机灵的，难怪当时能跑那么快。”
“咳，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是吗？”陈枫意味深长地看了鲸霸一眼，“其实我很好奇，为何当日你会操控海浪救下那些人，若是他们死了，海兽大军不就能长驱直入，攻入东海关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与人族不共戴天！我对海皇忠心耿耿！你可别诽谤我啊！”
鲸霸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像是缺水的鱼，气急败坏地反驳。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枫对它做了什么。
好大的口气。
陈枫擦了擦脸，将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口水的液体甩掉。
这家伙成心的吧。
看到陈枫不善的目光，鲸霸默默地滑到了海里。
“您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但不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片海域只有你一个海兽吗？”
“这……”
鲸霸犹豫了一瞬，它好歹也是一头海兽大将，要是就这么说了，会不会很没面子？
“噌！”
“是因为鳌王属下一次性损失了两个一品，还有一只海兽大军。海皇认为事有蹊跷，所以命我等收缩回去。”
“我就知道这么多，您能把刀收起来吗？”
“不是在催您，只是海里湿气大，刀在外面很容易受潮生锈的……”
待到陈枫把刀收回去之后，鲸霸松了一口气。
可陈枫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它的心脏提了起来。
“那你能给我说一下海皇的所在吗？”
“不行！”
鲸霸毫不犹豫便拒绝了，闭上眼睛，梗着脖……扬起脑袋，“你动手吧。”
硬气的表现与刚才判若两鲸，就连陈枫都愣了一刹。
“算了。”
但凡换个家伙，他怎么也得从对方嘴里撬点东西出来。
可是眼前这家伙之前从鳄极手里救下了不少人，他也不好动粗。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陈枫站起身来，“最后一件事，你能帮我看看这个孩子吗？”
“孩子？”
鲸霸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小杰的一瞬间。
双目圆睁，一条水柱从海面炸起。
海浪翻涌，天色都暗沉了几分。
立于风暴中心，小舟岿然不动。
十米的范围之内，依然是风平浪静。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鲸霸目光复杂地看向陈枫。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它说不知道也不可能。
“我能问一下这孩子是怎么到您手里的吗？”
“机缘巧合。”
“机缘巧合？”
鲸霸沉默，它们苦苦寻找而不得。
眼前这人一个机缘巧合就胜过了它们的所有努力。
鲸霸正经了许多，正色道。
“还未介绍，在下是海皇座下九大将之一，巨鲸鲸霸，原一品境界，后跌落二品。”
“陈枫，人族。”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
“不行！”
两者对视许久，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拒绝，鲸霸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接下来该怎么说都忘了。
“阁下不如先听听条件？”
“不用。”陈枫撇了撇嘴。
他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而且又不是没有手脚，想要什么还要用一个孩子去换。
看样子，小杰的身份比他预想的还要厉害一些。
对张大团几兄弟，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不如我们换过来。”陈枫反客为主道，“我给你治疗暗伤，你给我说说这孩子的来历如何？”
鲸霸沉默了，看了看对方取药的同时，重新取出的横刀。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选择。”
小岛般的黑白巨鲸就这么在陈枫面前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
“派系林立，这个词你们人族应该不陌生吧。”
“东海无边无际，海兽不计其数，自然也避免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每代海皇更迭，都避免不了一段时间的明争暗斗。”
“而这一代发生了一件哪怕是数千载都未发生过的事情——候选者的子嗣，居然是人族！”
“人族？”
“没错。”鲸霸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准确的是一半海兽血脉，一半人族。”
“……”
陈枫低头看了看怀里侧着头，好奇地盯着鲸霸的小杰。
人族之体中流淌着海兽血脉，难怪他连这孩子的脉都把不准。
不过有件事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说他是人族和海兽的后代？”
哪怕开了灵智，海兽依然还是海兽。
且不说和人族的审美问题，就说最简单的。
种族都不同，他们是怎么孕育爱情结晶的？
“你确定你没睡昏头？”
“不用怀疑。”鲸霸翻了过来，“当年逆戟一族的少主得到一件秘宝，夫妻两个各取了一缕生命本源，将这个孩子孕育了出来。”
“你们海兽就能容忍这种行为？”
“自然不会，奈何逆戟一族有一位实力通天的存在坐镇，而且积累下了滔天的战功，若是强行对其动手，海皇的势力只有分崩离析一个下场。要知道东海之下可不是只有我们一股势力。”
“但是在不久之前，这个孩子消失了，逆戟一族上上下下全都闹翻了天，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离开了东海，进入了人族内陆。”
“为了提防其他势力，逆戟一族只能派海兽暗中查探，与此同时，其他候选者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不过如今看来，反倒是谁都没有成功。”
孩子的来历陈枫自己也猜了一个大概，和鲸霸的信息基本吻合。
令他在意的是另一个消息，除了海皇统领的海兽之外，东海之内居然还有其他势力。
这和他所知道的消息完全不同。
那以前进攻东海关的是只有海皇的属下，还是有其他势力的插手。
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结果情况反倒更加复杂。
蟹长长两个应该是逆戟一族派来的，他并没有从那两个家伙那里感到杀气。
而且之前还主动庇护小渔村人，普通海兽可不会做这些事情。
至于其他候选者派出的海兽现在还没有看到踪影，难道是迷路了吗？
“那你呢？”陈枫看着鲸霸，“你要这个孩子是想要还给逆戟一族，还是交到其竞争者的手里。”
“那个……我们都是海兽，没有手的。”
刚才还精明十足的鲸霸突然就装起傻来，还扬起鱼鳍给陈枫看了看。
陈枫露出玩味的笑容，这个家伙真是一个怪胎。
“我忽然觉得这孩子交给你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鲸霸心动了一瞬，然后脸色大变，飞速后退，嫌弃地摆了摆头。
“我不要！别给我！我现在才想起来这家伙是个麻烦！”
“你问完了吗？我要继续晒太阳了，好不容易应付完，我还想赶在那些家伙又找上来之前多休息一下。”
“……”
“你说的是那些吗？”
鲸霸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十几头海兽破水而来。
领头的居然还是一头一品白鲨！
“糟了！”鲸霸的心情陡然沉了下去。
现在这情况，就算是它自己都觉得有点问题。
反观陈枫，居然还笑呵呵地看着，丝毫没有藏起来的意思。
“你……”
“噌！”
“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憋屈地再次转头看向来袭的白鲨。
相比起陈枫，它觉得这边反而要好对付一些。
“来者不善啊，要不要我帮忙？我保证做得干净利落。”
“不用。”鲸霸臭着脸，“我好歹也是海皇手下的大将，哪怕是一品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往日海兽间的交情往来也没有落下过，像这种……”
“鲸霸！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早就看出来你与人族关系非同一般。今日我就为海皇除掉你这个叛徒！”
说着一道血气攻击裹挟着海水便杀了过来，鲸霸扭身的同时拍掉攻击。
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枫，“我不会因为它对我出手就背叛海皇的，但是……你吃饭了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饿了。”陈枫摸了下肚子，“听说鱼翅不错，这么大应该能吃很久吧。”
“不用担心，放开吃，白鲨一族都很热情，改天我带你去它们家做客。”
“鲸霸！你……”
一品白鲨到了近前，才发现鲸霸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抱着孩子的人族！
白鲨扬起头颅，狰狞的面孔，锯齿般的牙齿吓到了小杰，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嗯！”一品白鲨刚要发作，忽然察觉到了从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海兽气息。
“这是……”
“哈哈哈！鲸霸，本想趁机除掉你这个绊脚石，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这个孽种，我真是要谢谢你啊！”
“有了这个东西，鳌王必然会奖赏于我，假以他日，我也会成为海皇座下的大将。”
一品气势席卷而来，鲸霸却丝毫不乱，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他好像无视你了。”
“确实。”陈枫点了点头，“很没有礼貌，我感觉受到了伤害。”
“难过的时候吃点鱼翅不过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