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徒弟在哪当警察？”
白筱实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不干涉对方的隐私，是我的收徒原则。虽然我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话虽然这么说，夏溪的表情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接连被白筱实和身为警察的徒弟问同样的问题，这个发展不太好。
夏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拔下笔记本的电源，从地上拿起电脑包装进去，又取出一只口罩和帽子分别戴上，强行从白筱实和林白的中间挤了出去。
林白最先反应过来，胳膊一伸就抓住了他。
“你去哪？”
“先别管我。”
“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松手。”
夏溪不再回答，转而开始用手用力去掰林白的手。只是夏溪的力气哪有林白大，掰了好久都只是徒劳无功。林白以为他要放弃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从包里取出一把剪刀，伸手就要去捡被林白抓住的部分，林白这才松了手。
夏溪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筱实，你知道他师傅是谁吗？”
“不知道，他从来没提过。不过……”
这些事一定和他师傅有关系，夏溪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想着立刻离开这里。因为等到林青回家，或许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现在想来，夏溪好像从来都没有对他们说过自己的事情，包括在认识他们之前，他是在怎样的家庭出生，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谜一样。
但夏溪对他们却也是百分百信任的，也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们的。因为一向不在乎他人私事的夏溪，一向不愿与人接触的夏溪，不但频频加入他们的世界，之前还为了林青跑了一趟曲滨，为了白筱实协助林青以外的警察，甚至还跑去白筱实的舅舅所在的地方。
而现在，他为了另一个重要的人，重要到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结婚，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甚至还跑去参加葬礼的人，他推开了他们。
“我们不用拦他吗？”
林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两个人都呆呆地望着门口。
“你之前查到的那12个名单还在吗？”
“在。只是……”
3年前，药厂爆炸事故的受害人成有业，被疾病折磨走投无路之下，在网上爆料了那场爆炸事故。林白第一时间联系对方，和他确认了那12个名单。但对方说，当时他们值班的人应该是13个人，但这第13个人是谁，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林白试着去接触名单上的12个人，但只找到了其中的6人，第6人就是不久前在医院断气的宋木，孤岛案的犯人之一。
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有第13个人的存在，而这个人又恰好是夏溪师傅的母亲，那么在网上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也就说得通了。但连作为班长的成有业都对那个人没有任何印象，就有些奇怪了。
林白的工作细胞瞬间被激活。
“不过，如果说夏溪师傅的母亲是那第13个人，从发病时间来看，有点太短。除非她一开始就有基础疾病，或者是过劳……不对，应该不至于。夏溪10年前就已经赚到钱，买了房，那他的师傅应该比他厉害才对，不太可能差钱。而且母亲已去世就能成立公司，也说明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那他母亲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生计去拼命工作。”
林白的猜测很合理，而且只是因为肺病这一点就将两件事牵扯起来，本身就有些过于牵强。
看到林白冥思苦想的样子，白筱实有了决定。
“那我们直接去确认不就好了？”
“去哪？”
“汝阳。”
“水芷珊怎么办？你不找了？”
“水芷珊的事已经牵扯到那个黑客了，她活下来的可能性可以说是零。林青会抓到杀害她的真凶，那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等一等，找到杀害她的真凶，不就知道她死亡的真正原因了吗？”
白筱实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没有办法清楚地解释生出这种想法的原因，但她认为这个思路绝对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白筱实就站了起来，她需要立刻回家准备这趟出差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不过，如果这三起案子都和那个黑客有关，我们又知道他很擅长隐藏尸体，为什么周明辉、韩明宇、张敏他没有藏起来？而且如果每一个入侵网络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刻意把夏溪牵扯进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听到林白的话，白筱实又坐了回去。她的问题正是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只是因为被李德海发现踪迹，而且正好有一个合适的背黑锅的人选，就不去隐藏尸体，这个结论实在是不太符合那个黑客的风格。
看来，在去汝阳确认夏溪师傅的事情之前，找到这些事情的原因更重要。
但周明辉和韩明宇已经火化，在李德海的判决下来后，张敏的尸体也火化了。而且从尸体身上找线索，本来就不是白筱实擅长的领域，那么她要怎么做调查呢？
一个名字突然在她的脑中闪过，或许并不是闪过，只是一直在某一处掩藏，或者说是她刻意压着不想想起来。
不过要去哪里找他呢？就算自己联系，他会回复吗？
“你见过周明辉和韩明宇的父母吗？”
在白筱实还在纠结的时候，林白突然问道。
“在葬礼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没有沟通过。怎么了？”
“你见过韩明宇的事发现场吗？”
“没有，不过我看到了警方拍的照片，很可怕。我都不知道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变成那样。为什么问这个？”
“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水芷珊已经遇害，而且是在警方没有找到她的尸体的情况下，还确信她已经遇害，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林白早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新闻。
“那个包……警方不可能凭一个包就认定人已经遇害，包是在哪找到的呢？水芷珊是3月份失踪的，但家人一直没有报警，那警方是怎么开始注意到这个案子的呢？而且还是时隔半年这么久？我哥的办案效率我们都清楚，他不可能花费半年这么久只找到一个包，却连尸体都没找到。”
宁安市真的不是一个犯罪率高的城市，涉嫌刑事案件，而且还是造成死亡的案件这半年简直屈指可数。不仅如此，这些案子都被迅速破获，完全没有林青出场的机会，而且宁安又不是只有林青一个小组。
“想来想去，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年初，就是3月12号从富水河桥底发现尸块的案子。”
林白把手机拿到白筱实的面前，两个人一块看着屏幕。
“我问过林青。但你也知道，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我实在是没办法从他的反应看出来是不是和这件案子有关。但如果真的是碎尸案，那受害者的其他部分在哪？警方肯定调查过异常用水、用电的情况，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可疑的，要么人是在医院被分解，要么就是在屠宰场。那头呢？头要怎么处……不会是！”
白筱实看向林白，林白也正看向她，显然两个人都想到了同一处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至少能解释凶手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杀韩明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