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依旧弥漫着各种外卖的味道，还混合着难闻的汗臭味。
会议桌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渍都没有，孙锦炎在徐淼的监督正卖力地用湿巾擦着桌面，只是他的嘴角还残留着酱汁。
林青和钟子期一到，会议就开始了。
每个人的调查报告都已经上传到共享文档里，然后依旧是郭立铭最先进行报告。
“那个华曜蚩尤实验室的顾泽，他不是本地人，然后本来有个小15岁的弟弟，但是3年前，他弟弟念的那个小学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疯子，顾泽的弟弟最后还是不治身亡。后来经过院方和机构进行沟通，顾家签署了器官捐赠同意书。问题是那个凶手，经专家鉴定，他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无法担负刑事责任，最终被送院治疗。但是——”
郭立铭一口气说了好多内容，最后两个字突然因为口水呛到而被咳嗽卡住了。孙锦炎听得认真，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郭立铭咳了一会，拿起杯子喝了好大一口水，镇定下来后才继续说道。
“咳咳——但是那个被送去医院治疗的凶手，一个月后被发现在病房的门把手上勒住脖子自杀了。用来自杀的道具是床单，他把床单撕成了细条然后拧成了绳子。因为是在门把手上勒住的脖子，所以晚上查房的护士都没能发现，直到第二天同屋的患者们醒来才发现。但问题是从勒痕来看，凶手绝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勒死后伪装成了自杀。凶手也很快就找出来了，就是同一个病房的患者。”
“也就是说，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孙锦炎忍不住接口。
“没错。而且那个患者对自己的作案事实没有任何记忆。警方试图让他把床单撕成细条做成绳子，虽然绳子是做出来了，但和作案用的那一根的制作方法有些微的差别。警方怀疑他是故意的，还让他试了很多次，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他就是做不出来。但所有的生物证据都指向那个患者。因为凶手曾激烈地反抗，两只手都抓伤了那个患者，凶手的指甲里也都是那个患者的皮屑和血液。不过那个患者有很严重的梦游症，之前也因为梦游不小心摔死了自己的孩子才会被院方收治。”
“不过这些内容和3月份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孙锦炎有些不理解地问到。
“你是不是又没看报告？”
郭立铭在他的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孙锦炎立刻吃痛得龇牙咧嘴。
“我带着所有的证据，就是徐淼查到的那几段监控视频，还有我刚才说的那部分内容去找顾泽，也没怎么用力呢，他就承认是自己把尸块扔进河里的。”
顾泽坦白，3月10号一早，顾泽在家里收到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寄来的包裹。收件人姓名、电话、地址都是自己的。打电话去问快递公司，接电话的人只说是按照订单配送，并不了解任何细节。
而且发货地址是假的，想退都退不了，顾泽只好打开包裹，里面放着的是一艘潜水艇模型，就是跟警方从华曜收回来的同款的商品。
此外，在潜水艇的甲板上还粘着一支U盘。
U盘里的内容不多，只有一支视频和一个文字文档。
视频里的内容竟然就是那个凶手被勒死的画面，以及他的母亲在弟弟的运动会上拍摄的一段视频。
文档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对方说只要把船舱里的东西按照文档上面的方法扔到河里就行。
顾泽原本不想搭理，但当他打开潜水艇的货仓，打开里面的袋子确认里面的内容后，他就知道他不得不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因为那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猪肉块。而这样的东西根本没办法留在家里。
而且弟弟的那段视频，是顾泽亲自帮母亲将存储卡里的内容转录进电脑里，存到硬盘里的。也就是说外人根本没有机会拿到。
顾泽赶紧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确认视频内容，这才知道母亲跟邻居学习，把硬盘里的视频做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短视频传到了网络相册里。
也就是说，指使他做这一切的人很有可能监视着他的家人。
由于害怕，他不得不照做。按照文档上面的指示去租车公司，用虚假的电子身份证办理租车手续，然后将车开到某一处后换上另一辆车，再操纵潜水艇将里面的东西抛进河里。
郭立铭向顾泽要来了那个U盘，回到局里就交给了徐淼。
“U盘里的内容已经自动清除了，没办法复原。”
“包裹也是。顾泽为防万一把盒子都收了起来。但有天上班回家就发现家里被闯了空门，盒子、快递单、还有潜水艇都被人拿走了。但U盘他们却没拿走。可能是知道那个U盘就算留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分析完U盘就送去给陈钊了。他的分析报告也放在共享文档里了。”
U盘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一种，在网上出售该产品的商家不只100家，加上线下的一些超市、打印店之类的店铺，就有更多的可能性了。
陈钊又把目光放到了生产的厂家，结果那一种U盘的正规厂家就有5家，小作坊就不知道有几家了。
总之，陈钊做了大量的调查，到最后都没能筛出买下U盘再寄给顾泽的人。
而且U盘上面除了顾泽的指纹外，没能找出第二个人的指纹。
“对了，我还问过顾泽，他母亲把他弟弟的视频传到了哪。”
郭立铭继续报告。
“是一个受害人家属论坛，除了2年前那个案子的受害人家属以外，还有全国各地多个案件的受害人家属。很多人都会把已故家人的照片、视频之类的发上去和大家分享。论坛还会举办线上追思会，偶尔也有同城的人线下见面的情况。我在上面还发现了几个熟人。”
徐淼将她发现的那个页面点开。
“朱忆安？”
钟子期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还有解元华！”
蓝馨悦也发现了她知道的名字。
“我还调查过这些受害者的案件，发现很多凶手都在服刑期间意外死亡或者是自杀。”
徐淼将那些死亡的凶手照片调了出来。
“可是怎么可能做得到？精神病医院和监狱，那都可是有好多人管理和监视的地方啊！我们总不能怀疑……怀疑咱们的同事也掺和进来了吧？”
孙锦炎忍不住挠头。
他的话戳中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