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艾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眨巴着眼睛，努力在空空荡荡的天花板上找到焦点。
警方没有趁着她体内的药效没有消散就对她进行审讯，而是将她送去了医院进行检查，还单独为她安排了一间病房。因为他们很清楚，不论他们能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什么样的线索，都无法当做证据使用。
尤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林青，更不会去做这种可能会落入陷阱的事情。
莫小艾难得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如果不是手上戴着的手铐令她的手有些肿胀，今天绝对会是一个令人舒适的早晨。
莫小艾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林青和钟子期坐在沙发上，依偎着彼此还在睡着，手边放着各种文件，纸质文件上面压着平板。可能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一直工作到了深夜。
不，应该是他们连夜审讯周震鸣等人，直到深夜才赶来这里守着她。
说是守着，但也不会因为她被周震鸣非法拘禁就来保护她，毕竟周震鸣等人已经被捕。所以是为了看住她，以防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毕竟她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嫌疑犯。
她仔细地打量着那两个人。
莫小艾知道林青也是一个哥哥，不仅是妹妹林白、白筱实、夏溪的哥哥，也是整个一队的哥哥。虽然一年到头他和林白都见不了几次面，能够照顾妹妹的机会有限，但他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着他们。
他是一个令人憧憬的哥哥。
再看钟子期，富家娇子，局长独子，不服输的性子让他不愿落于队长林青之后，但又能和他维护着最默契的工作方式，一次次地代林青解决他无法解决的事。如果说一队是一个大家庭，那钟子期无疑就是二哥。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哥哥。
虽然两个人都疏忽了对家人的照顾，但都热心于工作，至今单身。
莫小艾忍不住想，如果莫采昕能像这两个中的一个人，那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为了那廉价的爱葬送自己的性命，还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好哥哥。
想到这里，莫小艾忍不住哼笑一声，笑自己的幼稚，笑自己的懦弱。
而这一轻微的响动，成功地吵醒了熟睡的两人。
林青睁开眼看向莫小艾，莫小艾也看向他。钟子期捏了捏僵硬的脖子，转了转肩膀，唤醒沉睡的身体。
“医生检查过，他们给你注射的不是什么剧毒物质，能自己就代谢出去，所以你不用担心。”
林青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时间。
“我去买早饭，豆浆油条，可以吗？”
“麻烦你了。”
莫小艾客气地应了一声，林青拍了拍钟子期的肩膀，走了出去。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莫小艾问留下来的钟子期。
“那不重要。倒是你，周震鸣为什么要抓你？”
莫小艾知道，这是钟子期在明知故问。
而且钟子期能这么问，看来他们在对周震鸣和那两个人进行审讯的时候，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想想也是，周震鸣何许人也？他经历过的事情，对付过的人，可不是一个区区宁安市的刑警就可以比拟的。
“他怀疑是我杀了他的儿子周明辉。这很奇怪，我都不认识周明辉，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查清楚，是张敏的哥哥李德海杀了他们吗？”
钟子期拿起平板，点了点，并没有去看莫小艾。
莫小艾拉了拉手铐，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以此来吸引钟子期的注意，对方还是没有抬头去看她。
“可以帮我把这个取下来吗？或者是告诉我，你们怀疑我犯了什么罪，需要对我这么做？”
钟子期放下平板，走过来取下了手铐，又转回去拿起平板继续看。
莫小艾爬了起来，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又转头看了看这个病房。
虽然是一个独立的病房，但空间很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连用来监测她生命体征的仪器都没有。莫小艾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但身上的东西，智能手表、手机、平板这类的智能设备都没有。
走出公司前背的包就放在钟子期的身边，但那些东西应该也没有放在那里。
她又看了看窄窗外面的环境，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到，可能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
“你们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什么话？”
“就是说我杀了周明辉的那些话啊。”
警方是在洛城危及到莫小艾生命安全的时候才打开门走了进来，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早就等在了外面，也在窃听屋内的动静，所以他们一定听到了他们的问答。
对于那段问答的内容，莫小艾还清晰地记着，没有哪一段内容可以用来断定她杀过人。
“周明辉的案子早就结了，而且我们警方讲求证据，周震鸣没有证据，也就是说在没有更有利的新线索出现前，凶手还是李德海。”
周震鸣的确没有证据，莫小艾也不知道周震鸣是怎么怀疑上自己的。但不管怎么样，周震鸣是在犯罪现场被当场抓捕的，也就是说犯罪事实是确认无疑。只要确认洛城手里的药剂具有毒性，至少能判个杀人未遂。
不过周震鸣有一群厉害的律师为他工作，他完全可以睁眼说瞎话，说不知道药剂里的成分到底有什么，所以最后可能连教唆杀人都不好判决，最多就是没有及时制止犯罪行为。
“刚才林队长说，他们给我注射的药里没有毒，那第二支呢？你们进来的时候，他正要给我注射第二支针，那里面的药有没有毒？我是受害者，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这部分的调查结果吧？”
“没有毒，第二剂针里是酒精。”
钟子期倒也没有跟她故弄玄虚，竟然是有问必答。
“陈钰，我们的法医测算过，以里面的剂量不能引起急性酒精中毒，只会让你处于高度醉酒的状态，所以不构成杀人未遂。洛城，就是给你注射的那个人，他是一个医生，他明确表示自己是做了精准的计算，准备的那些东西。而且他说，他只是为了让你的意识放松，好套问你的话，根本没想过要杀你。”
老狐狸！莫小艾之前还有些疑惑，周震鸣明知道莫小艾是在拖延时间，竟然还能那么轻易地答应带她去周明辉的家，原来他也做了多手准备。
“那……既然你们没有相信周震鸣的话，我为什么会被手铐烤着？”
“啊！”
钟子期终于抬起头，看向莫小艾。他轻轻地皱起眉头，一副有些愧疚的模样。
“这点我们需要向你道歉。我们把你带过来的时候，为了让你配合检查才想办法控制了你的自由，检查结束后，我们就回队里忙，就把这事给忘了。如果这让你感到生气，你可以投诉我们，举报我们，怎么样都行。毕竟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这个责任我们必须承担。”
说完，钟子期还郑重地向她低下头去，道歉的模样绝对没有一星半点的掺假。
莫小艾看着低着头的钟子期……
林青借故出去买早餐留下钟子期和自己待着，钟子期虽然有问必答，但都是一些令她失望的回答。他们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